“你們說什么我真不知道。”穆白繼續說道，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簡小沫看，表情是真的很無辜。

“別裝了，我昨天看見你了，你鞋子還有衣服都太干凈了。”簡小沫繼續說道。

“那雙鞋？你說的是這雙嗎？”穆白把鞋子脫下反轉了一下，漏出了一層厚厚的已經干透了還夾著幾片碎葉子的泥巴。

“這雙鞋還算干凈？”穆白表情無辜，“這么臟的鞋還夸干凈，說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不是無辜，這是無賴。

顧南城把手握成了拳用力按了按關節，然后發出了“咔咔”的聲音。

然后，顧南城沖穆白笑了一下說道：“我下手沒輕重，你估計也知道在夢里被打一頓破了點皮兒，在外面可能就是個骨折半身不遂啥的。”

說著顧南城邊走進了幾步，穆白跟著他的前進慢慢后退。

“當然，說不定我打了你之后，到外面也只可能打個噴嚏就沒了呢，是吧？”

不可能的，誰都知道在夢里受了傷影射到現實之中只會更嚴重！當然，也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在夢里受了極重的傷到外面只是紅腫的輕傷，但那只是極少數！可以忽略不計！穆白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這種運氣。

“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真啥也沒干！”穆白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他面色蒼白，神色害怕。

“那就啥都坦白了，咱倆都省事兒。”顧南城蹲在穆白面前，低頭俯視道。

顧南城的臉埋在半個陰影里陰森的氣息籠罩在他周圍，他的唇角向下看著很不耐煩的樣子。

穆白看著面前的顧南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這個樣子的顧南城令他很有壓迫感。他覺得顧南城說會打他的那句，不像開玩笑。

“哥，你想知道啥直接問，我啥都給你說。”

“那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顧南城低聲問道。

“好家伙，剛進來就看見了這副大戲。”一個冷硬的女聲從門口傳來，陽光斜斜的照在她身上有種弱柳細腰的媚態，來人是宋佳燕。

“穆白，受欺負了就給姐說，姐姐最看不得有人仗著一身蠻力欺負人。”

聽見宋佳燕的聲音穆白明顯的松了口氣，他的表情不再像剛剛那么緊張。

宋佳燕一出來顧南城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這下熱鬧大了！本來這件事就難解決，能不能從穆白嘴里挖出來點什么有用的東西都說不準，宋佳燕來了穆白的嘴就更難撬開了。

唉，也怪他自己早知道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問了。

“你怎么來了？”顧南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怎么廚房是你家的，來吃個飯都不行了？”宋佳燕對顧南城的敵意絲毫不掩飾。

“當然行，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顧南城冷冷的看著宋佳燕說道，宋佳燕也不敢示弱的回視。

暗流在他們二人之中涌動。

“走吧，喃絲。”

顧南城跟著宋佳燕對視了一會就拉起了簡小沫的手，帶著她往外走去。

顧南城走的看快，他拉著簡小沫走到了前院一處被屏風遮擋住的私教處就停了下來。

“哼，今天算是什么都問來了！”顧南城面色依舊陰郁。

“因為宋佳燕嗎？”簡小沫問道。

顧南城點了點頭，說道：“是，也不是。宋佳燕來了穆白明顯的放松了，估計他們之間有什么交易。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穆白替宋佳燕做了一件事，宋佳燕給他提供了一定的保護或者是線索。”

穆白能為宋佳燕做什么事情呢？宋佳燕是王夫人那里的人，穆白能從宋佳燕哪里得到的最大可能就是王夫人在短時間內不襲擊他。

那么宋佳燕或者說王夫人能從穆白這里得到什么呢？她們可不像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難道是跟我們有關？”簡小沫問道。

不管她這么想，現在她跟著顧南城已經把宋佳燕得罪了，顧南城手上又握著張濤是內鬼的證據。這么看來王夫人跟宋佳燕先要快速除掉顧南城和自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為什么會用分化眾人這么麻煩又費力的招呢？

“就是跟我們有關。王夫人跟宋佳燕到沒有一個是傻子，她們意識到殺死我們可不太容易。所以就選了挑撥離間這招，到也算得上是個好辦法！”顧南城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這算是什么好辦法呢，我們就算被所有人討厭他們也不會傻到殺了我們啊？”簡小沫疑惑。

是的，在外面人們再討厭他們最多也只能殺了他們，可是在這里殺人是立刻有懲罰的，懲罰還不輕。

“在夢里待久了都是瘋子，你以為每個人都不會受到夢的影響嗎？”顧南城徐徐說道，“我以前有一個搭檔曾經在一個沒有食物的夢境里呆了十五天。十五天任何食物都沒有，也沒有水，你猜他是怎么會下來的？”

餓三天，老鼠也成王。無論是多么健康的人，在沒有水也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怎么也不會活過三天。人可以不吃飯，但絕對不能不喝水。

簡小沫呆愣的盯著顧南城看，神色中劃過慌張與不可思議。

“那一次他們可是去了三個人的，但就他自己活下來了。之后沒多久，他就因為吃掉了自己的一個腿被送到精神病院，沒過多久就死了。”

簡小沫唾液在口腔快速分泌，胃部微微發酸，她快速吞咽了幾口口水來遏制嘔吐的感覺——但是沒用。

于是她掏出水猛灌了一大口。至于他怎么活下來的簡小沫其實猜到了，但是被人直接告訴自己還是令她有些受不了。

“所以說，你很適合在夢里。正常人有的情緒在你這兒都少的可憐，你天生炎涼薄情。”

“所以啊，我永遠不會擔心半夜醒，來看見你流著口水，眼冒綠光的看著我，像看著一盤美食。”

說完他笑了一下，笑容寡淡卻又摻雜著些許悲哀。但，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又變成了那個冷靜而又強大的顧南城。

“所以說，當他們認定你該死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會不顧一切的殺死你。”

“畢竟他們也是一群亡命徒，當你踏入夢境的那一秒，你就是薛定諤里的那只貓。”

“死亡已經由不得你，或許死在自己人手里還能比死在怪物手里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