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漢在屋外緊張地踱著步子，他媳婦已經在屋里喊了幾個時辰了，接生婆早已累得滿頭是汗。

“生了！是個男——呀，是個女孩！”劉老漢的心隨著接生婆的話提起又墜下，最后徹底沉了下去。又是個女孩......

更讓劉老漢心一沉的是，屋里沒有傳來嬰兒的啼哭，而是笑聲！劉老漢眉頭皺得緊，手背上的青筋不由地凸顯出來。

待到接生婆喊他進去的時候，他已無心打量嬰兒的相貌了，而是對接生婆說：“把這個麻煩包好，丟掉去。”

接生婆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雖說是個女孩，可她是笑著出生的啊。”

“就是因為她笑了！哪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會笑？她是妖怪！”劉老漢低著嗓子吼道，生怕被昏迷中的媳婦聽見。

“這邊我會處理，你快去。”劉老漢揮揮手，把接生婆向外趕。

接生婆走到半路就開始后悔。把這孩子丟在野外不就是殺了她嗎，可這孩子現在還沖著自己笑呢，貓仔大的一團肉暖和得緊。

接生婆最終還是來到河邊，拿了個大木盆，把孩子放了進去。這條河貫穿了好幾個村莊，說不定會有心善的救下她。

聽著嬰兒的笑聲，接生婆咬咬牙，一閉眼便松開了抓著木盆的手。

“老頭子，你看前頭有個大木盆不知是誰的，撈過來吧。”一位老婆婆指著河中央的木盆說道。

兩人把木盆撈上來一看，竟還有個出生不久的孩子對著他們笑呢。

“竟還有笑著的嬰兒，真是個癡兒。”老爺爺把木盆放在地上，抱起嬰兒：“既然是順水流過來的，干脆就叫流癡兒罷。”

這兩位善良的老人收養的我，直到我十二歲時他們去世前，我都一直以為他們是我的親人。

過去的十二年，縱使是有他們保護，我也沒少受村里人的白眼。若說二老喚我“流癡兒”帶著疼愛，那旁人喊我“癡兒”就是明擺著的嫌棄。

但那又如何，村民們怎么喊，我也不會少塊肉，為二老守孝也算是這一世對他們的報答了。

其實村民們嫌棄我還有一個原因，從我被收養后不久，后山就多了一個“妖怪”，說是看見小孩就會抓走。

十多年過去了，后山依然是孩子們的禁地。

可這幾日，偏偏就有不聽話的孩子偷偷去了后山，雖說后來找到了，卻也是神志不清地說著胡話，或是不哭不笑像個傻子。

我不大信鬼神之說，只覺得這些孩子是看見了什么而被嚇到，哭出來說不定就解脫了。

于是我好說歹說，終于讓其中一個孩子的家人相信我有辦法治好他們的孩子。

那孩子是八九歲的模樣，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我。

我使了個幻術，讓他回憶起了那日在山林中的所見。

我不知他見了什么，只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異常驚恐。我立馬制造出他的家人保護他的幻象，孩子果然朝著幻境中的母親伸出手，大喊道：“娘！”

這大概是他這幾天說過最正常的話。

隨后我破了幻術，他母親連忙跑去抱住他，他躲在母親的懷抱中嚎啕大哭起來。

等到孩子情緒穩定后，他也恢復了神志，一句“娘，我餓了”便讓全家歡喜不已。

別人家的歡欣場面與我無關，我悄悄地退出了房門，這幻術還有些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