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禪房,令人心安的檀香傳來,我深呼吸一口氣:“方丈。”
宣智大師緩緩轉(zhuǎn)身,原來他就是那位僧人。
他和藹地對我說:“這位施主,我們又見面了,這就是緣分啊。你前來拜訪是有什么疑問呢?”
“我的父親一生信佛,臨走前囑咐我向您詢問長生之道。您能不能告訴我,我讓父親九泉之下也安穩(wěn)。”我誠懇地說道。
宣智大師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信點什么便是。你的父親信仰佛教,他的精神已經(jīng)長生了。有信仰之人,皆是長生之人。”
“何為信仰呢?”我又問道。
“老納認為信仰并非神佛之類,信仰自己也是可以的,信仰一花一木亦然。如果這種信仰讓人豁達樂觀,便是好的信仰。若是害人害己,便不能稱之為‘信仰’。”
宣智大師語調(diào)平緩,讓我想起了父親的虔誠許愿,也是這種平緩安穩(wěn)。
“謝謝您。信仰自然,也是一種極好的選擇吧。家父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滿意這個答案的。”我恍然大悟,連連道謝,他微笑著回禮。
那么比澤爾也算一種信仰吧。我覆上手背的印記,冥冥之中就像是注定。
法會結(jié)束后,我去了父親的墳?zāi)埂?
我燒著紙,告訴父親:“爹,我今天問了宣智大師,他說有信仰的人就是長生之人。您的精神已然長生,愿您在九泉之下得以心安。”
話音落下,起風了。父親一定是聽見了,因為我在說完話不久后,清晰地聽見了風中傳來父親的回答:“善。”
這天,我又去拜訪宣智大師。他的觀點在佛教和儒家之間有融合之處,我正好借此良機交流我自己的看法。
沒想到,佑民寺里空無一人,旁邊的鄰居告訴我宣智大師帶著他的弟子們外出修行,第二天才會回來。于是,我便想留一張紙條在他的桌上。
正當我準備寫字的時候,忽然覺得站立不穩(wěn)。四周的一切都開始搖晃,頂上的橫梁搖搖欲墜。
地震了!我轉(zhuǎn)身向外面跑去,倒塌的墻壁擋住了我的去路,橫梁砸了下來,在我身邊構(gòu)成三角區(qū)。
我冷靜了下來。這個三角區(qū)能保住我的性命,我也只是輕微的擦傷,但是很少人知道我被困在里面,我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先是大聲呼喊,無人響應(yīng)后又開始敲擊身旁的東西。一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人來救我。
兩天過去了,我還是被困在這里不得動彈。我試過挪動橫梁,無奈橫梁紋絲不動,十指也磨破了。
第三天,我意識有些模糊,如果還是滴水未進的話,我就撐不下去了。難道我就要這么結(jié)束這一世了嗎?
手背上的印記傳來了一股暖流,讓我猛然驚醒。不能輕易放棄,我還有希望。
睡意襲來,我堅持著不讓自己睡去,一旦睡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半睡半醒之間,我聽見了聲音,有羅木林急切的呼喊,有宣智大師的慈祥問候。
悠悠醒來時,已是第五天清晨。羅木林激動地喊道:“他醒了!”
說完他又轉(zhuǎn)頭對我說:“你真是厲害,被困了那么久都挺清醒的。多虧了那個鄰居,他說你還在寺廟里面。”
“更玄的是,那根橫梁不知被誰移開了,這才救了你出來。”
宣智大師也走了進來。我半開玩笑地問他:“方丈,這算不算佛祖顯靈啊?”
他搖搖頭,笑得極為開心:“不,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先是一愣,然后會心一笑。
多年過去了,宣智大師也圓寂了。他走得很是安詳,宛如熟睡一般,他也是長生之人。
后來,林三也走了,羅木林也離開了,他們都含淚笑著對我說他們要先走一步了。現(xiàn)在,我也要去找你們了。
第十世,完。
結(jié)局,安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