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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沖喜

梅院,夢兮接到請帖,舅舅從北?;貋?,特意邀她與王爺品嘗美味的海鮮,讓她務必請來平王。

夢兮倒也有些為難,她與王爺很少碰面,用膳也是各自在院內,入王府至今,與他相見也就五次左右。

她想了想,也不能拂舅舅的好意,于是硬著頭皮,去了桃花院。

平王,近日的氣色好點,覺得屋內悶得慌,就在院外的亭子坐著,翻閱琴譜,想要研究一二。

母后因為賢王府的事,對他大發雷霆,足足半年拒絕他探望,想來是五弟在坤寧宮又說了什么,他倒也習慣皇后的態度,索性直接去養心殿,與皇帝下棋聽曲。

夢兮走過來,向平王行禮問安,他不曾抬頭,只是淡淡說一句:“免禮?!?

“是王爺。”

“來本王這里有何事?”

“王爺,妾的舅舅從北海歸來,特意想邀請妾與王爺一聚,他平日最疼妾,可惜時常在外,今日回來,很是想念妾,所以才下了請帖?!?

“……”他不喜歡與外人接觸,可想到這夢兮,也不是輕易求他的,想必這舅舅是她重要的人,對方怕是想看看她的夫君品行如何,今后也好在外放心經商,

“好,你要出去的時候,叫本王?!?

“謝……王爺?!彼┥硇卸Y,平王讓她退下,自己繼續埋頭研究琴譜。

當夜,煙月樓頂層,

王爺坐正位,樓主與夢兮左右入席,阿木執意門外守衛,不肯與之共膳。

“王爺,這是從北海帶來的美食,你且嘗嘗鮮?!?

“嗯……。”

夢兮為他剝掉蟹殼,小心翼翼地放在盤里,端到他面前。

“多謝?!?

“賢王府的事,草民聽說了,承蒙王爺不棄,讓兮兒的名聲得以保全。兮兒雖是舞姬,但也是草民唯一的親人,所以在煙月樓,不曾讓她去大廳賣藝,也不許她私會貴客,絕對是個清白的丫頭。”

“……本王從不以身份高低看人,夢夫人賢良淑德,在府里善待下人,處理瑣碎的事,也是有理有條。趙老板不必擔心,本王自是不會苛待她。”

“是……王爺,有你這句話,草民心也安了?!?

平王點頭示意,他沒想到夢兮的舅舅,居然是煙月樓的樓主,前世,與他可是冤家路窄,此人做事心狠手辣,與五弟同盟多年,害死不少皇族后裔。

仔細想來,這夢夫人也有些面熟,像是賢王府的夢側妃,如今所發生的事,似乎都在預料之外了,他忍不住有些害怕,擔心玥兒生平也會有所改變,這樣就不受他的掌控,難以護她周全。

到了王府,平王囑咐阿木繼續搜查有利的證據,把陷害婉玥的真兇查到,也能夠知己知彼,保護心上人。

寒冬臘月,梅花盛開,婉琴趁此邀人到蘇府賞梅,實則是想彰顯自己的才華,享受這獨占鱉頭的滋味。

婉玥精心打扮后,才帶著蓮心前往蘇府的梅花園。

等她到時,蘇家的各小姐們,已經在此等候了,婉玥很清楚,是婉琴刻意對她謊稱了時辰,想要看她在賢王面前出丑。

蘇婉琴坐在賢王的身旁,伺候他用茶。

“王爺,諸位姐妹們,真是對不住,來的途中,遇到了點狀況,才耽誤了時辰。”她落落大方,向各位致歉。

賢王看到她今日的裝扮,在這幾位小姐中,最為獨特的,宛如從畫里出來的仙子,清雅脫俗,動人心魄。

“王爺,請喝茶?!蓖袂贋樗m好熱茶,呈上。

打斷了賢王投向婉玥的目光,他接過茶盞,垂眸。

“姐姐,今日的裝扮真好看,想必是為賢王打扮的吧。”

婉琴柔聲細語,任憑誰也能聽出其中的酸味,婉玥故作嬌羞,紅著臉,向王爺行禮。

“這都是妹妹的眼光好,送給姐姐這么好看的衣服、首飾。”

賢王抬眸望向她,瞧見那一對珍貴的紅寶石項鏈,面色難看,這分明是他親自為琴兒打造的禮物。

方才她說婉玥搶去,還將一件狐皮外衣,一并拿走了,自己還有所懷疑,一個堂堂的丞相嫡小姐,應該不會做出如此不恥的事。

如今看來蘇婉玥的品性極差,根本沒有資格做他的王妃,心想母后再怎么說,也是疼愛自己的,若真是不愿意娶她,指不定還有辦法補救。

“蘇婉玥,搶別人的東西,可是很有趣?”

“……”

婉玥聞言一臉茫然,委屈地望向賢王。

“你退下吧,本王不想見你。”

其他的小姐,除了蘇婉雪以外,都低著頭嘲笑她。

蘇婉棋趁機出言羞辱道:“王爺,你這樣,可是傷了婉玥妹妹的心,她可是自作多情,精心打扮一番的?!?

一聽此話,賢王倒是想起什么,言語冰冷地吩咐:“來人,取下蘇大小姐的耳墜,以及那件狐毛大衣,還給蘇二姐?!?

翠兒聞言,大步上前走去,伸手就要拽她的耳墜,好在蓮心拼死擋住,才沒讓小姐受傷。

啪……

翠兒委屈地捂著火辣辣的臉,癱倒在地上,婉玥居高臨下,怒瞪著她。

“姐姐,要教訓下人,只管吩咐婢女就是,何必親自動手,有失身份,手可痛?!蓖袂傥嬷氖?,輕輕地呼氣,賢王瞧見婉玥這般潑婦樣,更加惱怒。

“……”她推開婉琴的手,順勢取下耳墜,還有那件狐皮外衣,雖然有些冷澀,但婉玥不卑不亢,禮貌地遞給妹妹。

“王爺明鑒,今早是二小姐,親自說送于我家小姐,讓翠兒送來的。”

“蓮心……?!蓖瘾h扶起婢女,接著說,“既然妹妹無意送于姐姐,我也不會奪人所好,這就還給妹妹,還望不要見怪。”

“姐姐……。”

賢王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婉琴,又瞧見婉玥垂眸落淚,語氣頗為不滿,以為她是吃醋,自己護著蘇二小姐,臉色也溫和許多。

“王爺,婉棋為你撫一曲如何?”

蘇婉棋向前行禮,柔情四溢,賢王自然不會拒絕,婉琴看著心里很不舒服。

“婉玥,衣裝不整,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就不再此掃興了?!彼⑽⑿卸Y,然后離開。

看到婉玥冷漠地轉身,賢王莫名覺得不適,好在婉琴莞爾一笑,向自己走來,坐到身旁,溫柔體貼地添茶,讓他才重新高興起來了。

蘇府的這件事流傳出去,不免有人嘲笑蘇婉玥沒有度量,給蘇丞相丟臉了。

這倒氣惱了平王,桃花院內,阿木把事情告知后,平王黑著臉,不悅道:“區區一件小事,那些人就上綱上線,呵……,怎么著,她蘇婉琴送人后,又舍不得,借著賢王的手拿回來,就不丟人了?”

“……”

“阿木,咱府上的藍寶石、紅寶石、黃寶石拿去珍寶閣,讓他們做些耳墜和首飾,給蘇府的大小姐送去?!?

“是……王爺?!?

“還有,前些日子,父皇賜了上等的狐皮和虎皮,你拿去珍衣坊,為蘇大小姐訂制御寒的外衣?!?

“是……王爺?!?

阿木也不敢違背,立刻出府辦這件事。

幾日后,平王府的人,送禮到蘇府琴音閣,名義上是替蘇大公子送的,但婉玥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希哥哥任性起來,比那些敗家的公子哥們,都要為之震驚。

蘇婉琴,也沒想到平王如此大手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派人造謠說蘇大小姐與平王的關系匪淺。

蘇丞相,把婉玥叫到書房,嚴肅以待,緩慢開口問道:“玥兒,你與爹爹說實話,平王和你到底是何關系?”

“爹爹,女兒揭下皇榜,為平王治病,二人絕非流傳的那樣不堪。”

“你……可喜歡他?”

“……爹爹說笑了,女兒與賢王的婚事已經內定,怎還敢肖想平王。”她嘆息道。

“我知道,平王對你不一般。唉……雖都是皇家的嫡子,可惜卻處在不同的立場,不然你與他就不會被解除婚約了?!?

“……”

“你若真喜歡他,爹爹自然會為你做主,這賢王雖是個溫雅之人,但桃花不斷,緋聞頗多,前日還未婚納妾,實在讓我懷疑,他可以給你幸福?!?

“爹爹……?!?

“有句話,我得說明白了,你若想要母儀天下,非賢王不可?!?

“女兒,只想有個好夫婿,其余的都不想要。”

“好……,有你這句話,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謝爹爹?!?

“傻孩子,何必如此客氣?!?

父女二人在書房,得知彼此的想法,也知道如何處理后面的事。

蘇丞相,近日在朝堂上,諸多不順,時常因為小事,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據說,賢王暗中拉攏勢力,賄賂地方官員,結黨營私的事,被人密報給皇帝,所以對蘇府與賢王府的聯姻,讓皇帝更加猜忌,于是借此打壓蘇丞相。

他拜訪平王府,可平王避之不見,無可奈何下,蘇丞相腆著老臉入宮,求見皇帝。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與寵妃歡愉,卻被太監打斷,惹得龍顏大怒,罰他二十板子。

蘇丞相也是怕得很,心想自己真不走運,遇到這個時候入宮。

“蘇相,來朕這里,有何事?”

“陛下,臣是來請罪的?!?

“何罪?”皇帝瞇著眼,看向他。

“臣之前,向陛下討一婚事,如今希望能夠解除婚約?!?

嘭……

皇帝把杯子摔在地上,怒道:“混賬!皇家婚事,豈能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陛下息怒,臣……臣知罪。但為愛女的終身幸福,哪怕沒了烏紗帽,也心甘情愿?!?

“何意?”

“臣女婉玥與平王暗生情愫,二人情投意合,她非平王不嫁。”

“……”

“陛下……?!?

“陛下,不好了,平王府傳來消息,平王殿下突發病癥,危在旦夕?!?

“什么!”

“移駕平王府?!?

“是陛下。”

皇帝顧不上和蘇丞相啰嗦,趕緊帶著御醫,去了平王府。

平王,今日病癥突發,口吐鮮血,就連蘇婉玥也無法醫治,只好派人到皇宮,找太醫院的老御醫前來。

桃花院外,皇帝躊躇不安,擔心平王與愛弟一樣,英年早逝,無后而終。

趕來的蘇丞相,見到女兒在外,詢問情況如何,婉玥只是抽泣不已,他也只好放棄,去陪伴皇帝左右。

許久,御醫出屋,向皇帝行禮。

“平王如何了?”

“回陛下,老臣用針灸,護著平王殿下的心脈,暫且沒有生命危險,但……?!?

“什么?”

“但平王脈搏微弱,心血供應不足,恐怕時日無多。”

蘇婉玥聞言,一時情緒激動,暈了過去,蘇丞相讓蓮心帶小姐回府休息。

“混賬!平王若有什么三長兩短,朕鏟平你太醫院?!?

“陛下饒命,臣……臣定當竭力救治王爺?!?

這時,心腹太監附耳告訴皇帝,平王府太過冷清,雖有一妾室,但平王從未寵幸過,不如舉辦一場喜事,為王爺沖喜,指不定就能很快好起來。

皇帝聽此建議,也覺得可行,于是喊道:“蘇相?!?

“臣在。”

“你剛在皇宮說的,朕許了,明日就下旨賜婚,回府好生準備。”

“是陛下,臣叩謝吾皇?!?

皇帝在外守到深夜,才擺駕回宮,但到了養心殿,第一件事便擬旨賜婚,想為平王沖喜,也好讓他早日好起來。

翌日,皇帝賜婚的消息傳出,百姓皆為震驚,沒想到公認的賢王妃,搖身一變,就成了平王妃,一時間謠言四起。

皇后怒火中燒,去養心殿才知道平王危在旦夕,她也是驚訝得很,趕緊去平王府看望兒子,可平王昏迷不醒,待了許久,才舍得回宮內。

十日后,蘇婉玥十七歲生辰,也是她嫁去平王府的日子。

皇帝大辦婚宴,由賢王代兄拜堂,可他的臉耷拉著,沒想到事情如此突然,自己的未婚妻,偏偏成了死對頭的妻子。

這場婚禮,是由皇帝親自操辦的,所以全城的貴族都來此祝賀,蘇婉玥也是八抬大轎,十里紅花,送往平王府。

看熱鬧的人,也是絡繹不絕,聽聞蘇大小姐,秉性乖僻,不討人喜,賢王有意拒婚,誰知平王病發,至今昏迷不醒,皇帝為沖喜,親自主持婚禮,迎娶蘇氏女。

有人可憐這平王,到死了,娶的是這么個妃子,有人同情蘇大小姐,被迫嫁給將死之人,成了活寡婦。

平王府外,賢王黑著臉,站在門口,等到紅轎子停下,才走過去牽新娘。

行完禮,拜完堂。

婉玥被送去平王府的正殿內,平王也被移到這里,她看著床上的男子,心里難受萬分,希哥哥為何會病得如此重,究竟是何人所為,自己一定要查出來,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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