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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右令(一)

  • 山月令
  • 燕奺奺
  • 2721字
  • 2020-04-02 11:28:32

大婚儀式過后,長青派又多了一則令人津津樂道的趣聞,當時在場的很多好事者甚至覺得頭一次見識道如此生猛的的搶親戲碼,受了點小傷也不算虧,是以我覺得他們的腦子都出了什么問題。

我們本來就要盡快離去尋找山月令,偏偏因著我的傷耽誤了十天。羅俟安鐵了心一樣非要等我傷養好了才肯放我離開,但我深知已經不能在耽擱下去,便準備來個先斬后奏。

我讓遲隱把他們都叫過來,除卻蘭復婉。遲隱自然明白,他甚至為了以防萬一直接迷暈了蘭復婉。這種防范意識我著實還得向他學習。

現在知道了山月令右令的地點,危險便在無形之中生成,我真的不得不慎之又慎。大婚那日我分明看見蘭復婉也有不適的癥狀,雖然沒有我那么嚴重,但也間接證明了她是有內力的,她的來路我現在還沒明了,因此不得不防。

如今快到十月,晝短夜長,寒意漸重,天色也早早地暗下來。我只點燃了一盞蠟燭,房間里昏暗陰沉,唯有淺淺的呼吸聲交替。我們五個人圍在案臺邊,罕見地齊齊沉默,就連那一貫不正經許承晉也安分下來,沒看見蘭復婉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只是表面不靠譜罷了,心里還是能分得清孰輕孰重的,按他的話來講:“我就算再怎么喜歡婉兒,也得先顧著大局。”

屋子里靜謐得連根繡花針落地都清晰可聞,但誰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既然是我組的局,那就由我起個頭好了。

“遲隱,你既然想跟著我,就要拿出十足的誠意。”我輕聲開口,單刀直入,定定地看向他,語氣不容置疑,“否則,我們明日便分道揚鑣。”

遲隱垂眸,默默地攥緊拳頭,沒有對上我的眼睛。他忽然又放開拳頭,抬起眼簾,眼中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決然。他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輕緩地說道:“遲隱不過是師父賜我的名字。我本名叫宋允驍,是廢太子宋浮湛的兒子。”

“你說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霍然前傾,險些將燭臺打翻。許承晉壓下心中的驚訝安撫我,只有祁茹不清楚其中的關系,姜渡便附在她耳邊說“稍后告訴你”。

廢太子宋浮湛在十年前和薄氏是一樣的下場,無人生還,怎么……怎么也會有后人遺世?我蹙眉驚詫,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我震驚了。

他當然知道我在驚訝什么,只是慘淡一笑:“我是私生子,族譜里并沒有關于我的記載,我一直被秘密地養在別院,所以才和我娘逃過了一劫。”

我竭力地平緩自己跌宕的心情,艱難地開口,聲音都是澀澀的:“難怪,難怪你會不遺余力地幫我,我們的命,原是拴在一起的。”

“是啊,在一把大火燒盡過后,我二人的命,就是拴在一起的。”他呢喃著,“這個秘密我藏了多少年,如今說出來,卻也沒有想象中的好過。”

我亦聽聞,當年趙鈺得了指令抄了東宮,將太子與其親眷都綁在刑場之上,再一把大火直接燒死他們。即便那時天降大雨,卻也沒有澆滅那熊熊火焰。之后他還如法炮制,也一把火燒盡了薄府,其行跡之惡劣罄竹難書!

我忽然想起,我與他在破廟的那個晚上。彼時他看著面前的火堆,一言不發,眼神是未來得及收斂的無名悲傷,而那股悲傷,我似曾相識。原來,竟是如此……

先前我以為他不告訴我是在故弄玄虛吊我胃口,現在卻明白了,他這個身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說,一旦宣之于口,就會引來無窮無盡的追殺。

“子斕,接下里我們該如何?”許承晉打破壓抑的氣氛,手哥倆好似的攀在我的肩上,開口發問。

我緩了一口氣,低聲道:“右令在徐州的羅剎谷,一會兒回去收拾行李,明晚秘密動身。俟安斷不會讓我此時離開,你們盡量輕些手腳,我會給她留一封書信。”

“師兄,你也明白我們此行是千難萬險,你若不想你的婉兒受傷,還是親自勸她留下吧。”我看向許承晉,只見他神明不明,沉默了許久,才道了一聲“好”。

他第一次這樣熱烈地喜歡一個姑娘,現在讓他們驟然分開,且不知歸期是何,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我想開口安慰他,他反倒無所謂地笑了:“無妨,遲早都會有這么一天,怪我不好,偏在這個時候動了心。你放心,婉兒那邊我去說。”

此事除了我和遲隱,原本與他們無由,卻偏偏扯進好幾個不相關的人,我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我們彼此的性子基本都摸個差不多,他們見我的表情估計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姜渡開口道:“子斕,你實在不必掛心,我跟著師兄是心甘情愿的,我相信承晉和祁茹對你也不會有半分埋怨的。”

“對!師姐你千萬別多想,我們說好的,你可不許再扔下我啊!”祁茹纏在我沒有受傷的右臂上,死活不肯撒開。

“我什么時候說要丟下你了?”我點點她的鼻子,“日后你可不許喊苦喊累的啊。”

祁茹蹭蹭我,黏黏糊糊地回道“不會”,看得姜渡一陣嫌棄地搖頭。看著兩人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嘴炮,我連忙道:“好了,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今晚算是最后一晚能這么舒服的睡覺,明晚就又是風餐露宿了。”

他們這才收了打鬧,先后離去。

遲隱是最后走的,他在門口駐足了片刻,回頭望了我一眼,方翩然離去。那個眼神,包含了太多隱晦不明的感情,我一時琢磨不透,卻下意識地叫住他。

他身形一頓,沒有回頭,只余低沉地為不可聞的聲音道:“子斕,等我……等我做好準備,就把我的故事全都說給你聽。”

在長青派的最后一日,我覺得格外漫長,幾乎整天都守在窗子邊盼日頭西沉。

忽而一陣敲門聲傳來,我回神應到:“請進。”

原來是蘭復婉。她今日未施粉黛,眼下環著淡淡的烏青,似乎昨夜沒睡好。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如出水芙蓉一般,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她拿著一對護腕,溫柔笑道:“之前我問承晉,他說習武之人的手腕最容易損傷,所以來長青派這些天,我就給你們一人縫了一對護腕,你們戴上以后可以保護手腕少受損傷。”

“這怎么使得。”我推辭道,但她依舊將護腕戴在我的手上不許我脫下來。護腕的軟硬剛好,上面繡著卷云紋和蘭花,還嵌著幾顆小珠子,很好看。

“嗯,大小正合適。我選的料子既不會太剛硬會磨損皮膚,又不會太柔軟起不到作用。”她細細地撫摸著護腕,眼里似有柔情繾綣,“就是……就是昨夜才知道你們要走,才連夜趕制出來的,下面的針腳有些粗糙,還望子斕不要嫌棄。”

“復婉……”我喚著她的名字,“多謝。”

“你千萬別這么說。”她拍了拍我的手,細膩溫和的觸感與我布滿老繭的雙手有著強烈的反差,“這一路若不是得你們照顧,我怕是早就死在外面了。我還要多謝你們把我救出那座牢籠,給我自由。”

“你,你是心悅我師兄的吧?”我想要明白她是否和承晉是一樣的心。

我原本以為這樣大膽地提問會讓她不悅,又或許她會紅著臉否認。然而她卻坦坦蕩蕩地承認了:“不錯,我心悅承晉,所以理解他。”

她掩下有些落寞的神情,展顏一笑:“我和他約定好了,會留在邕城等他回來。”

“好。”我攥了攥她的手,“等一切結束,他會帶著你見他父親的,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能不能活著。

她點點頭,語氣甜蜜柔婉:“我相信他。”當晚我留好書信后便悄悄離開了。

日暮西沉,夜月當空,伴隨著冷風陣陣,我們五人各自都收拾好行李,再次啟程。

由此,真正意義上的險途才算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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