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哥，他就是想制造我們恰巧晚來一步。沒有辦法的，陽哥你別太自責。”剛剛守在門口背對著我們的阿良走進來對沈向陽說。

沈向陽看起來很疲憊，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扶額，揉著頭兩邊的太陽穴。

沈向陽他們趕到廢棄水泥廠，破開大門的時候接到跛腳打來的視頻電話。視頻那頭，跛腳剛開始扒可卿的衣服。水泥廠辦公樓的房間很多，他們四散開尋找。等沈向陽找到那個房間時，跛腳正在對可卿實施暴行。但那里有八九個人攔下沈向陽，沈向陽便和他們扭打在一起。沈向陽的人都聞聲趕過來，也只能幫著沈向陽一起打，絲毫不影響跛腳的興致。可卿的力氣哪里能敵一個發了瘋的成年男子，就像刀俎上的魚。

絕望就是希望在眼前破碎，近在咫尺卻又無能為力。可卿的希望來了，可他被攔在那里。沈向陽的希望找到了，可她在自己的眼前被糟蹋。

跛腳完事，擠眉弄眼地撂下一句話就跳窗逃走了：“我讓她懷孕，生下的就是一個你。”

跛腳的人也跟著跛腳一起從窗口逃出去了，沈向陽的人追了出去。房間里，就剩下兩個心碎的人了。

蘇青醫生把可卿安置到病房，我們一起跟過去了，不能總霸占著急診室妨礙別人看病。

“頭部的擦傷不嚴重，不過有輕微腦震蕩。陰道里的撕裂傷口處理好了，為了防止感染，要先插兩天導尿管，之后還要看恢復情況再決定是否繼續用導尿管。這兩天最好不要下床走動。第一次的阻斷藥已經服下了，未來的24小時可能都昏昏沉沉的，盡量讓她睡著。針劑里已經加了鎮痛成分。”蘇青醫生交代著，說完沉默了一會，接著說：“身體上的上都處理好了，靜養就行，但是心理上的，我建議叫個心理醫生過來，我認識一個……”

沒等蘇青把話說完，沈向陽就打斷了他。沈向陽一邊整理著可卿落到額前的碎發，一邊把蘇青醫生打發走了。

此時可卿還因為麻藥而昏睡著，沈向陽趴在可卿床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

“我告訴過你不要讓可卿做傻事，我告訴過你外面對可卿來說不安全。”

此時這個病房里就三個人，清醒著的就只有我和沈向陽，沈向陽是在對我說。

“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嗎？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可卿嗎？你這樣貿然把她帶出去，就是在害她！”

我已經很愧疚了，他讓我過來對我說這番話就是讓我難受的嗎？我站在那里手足無措，整個空間里的氣氛很壓抑，我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可卿，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把你留在我身邊又沒有保護好你。”

我不知道這個在人前意氣風發的男人是不是在哭。他吻著可卿的手，本該向后梳起的劉海耷拉在額前，擋住了他的表情，但光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很悲傷。

我想打破這死一樣壓抑的氣氛，向沈向陽解釋，告訴他我的想法，我不想作為一個惡人存在在他心里：“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當時很傷心，她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帶她離開你，我又怎么忍心拒絕。”

“離開我？不，我不能讓她離開，我離不開她。”

“那可卿為什么想要離開你？”

“我不知道，很久了，可卿不同我說心里話。我們之間好像出現了一堵墻，我看不見可卿的心情了。她在我面前不快樂不悲傷，總是很冷淡，甚至有時還對我說一些話來傷我。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我的生活已經不能沒有她了，但不是這樣藏在墻后面的她。我把你留下來，就是想讓你幫我，幫可卿打開心結。當然，只是我在可卿房間門口見到你時的想法，如今這一遭，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可卿告訴我說你強勢，處處限制她，說你善妒，不許她同別的男人說話。”我告訴沈向陽可卿的話，也許他從來沒聽可卿說過這樣的話。

“別的男人？郝仁嗎？他什么心思可卿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瞧瞧這就是郝仁做的好事。那些男人是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她的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那個對可卿施暴的跛腳男人就叫郝仁，他是沈向陽的死對頭，明爭暗斗很多年了。郝仁做事毒辣，招招都想置沈向陽于死地。這些年，沈向陽要兼顧明線上家族企業的生意和暗線里的事業，還要給可卿她想要的陪伴與關愛，對郝仁那邊并不接招。郝仁幾次挑釁不成，盯上了可卿，對沈向陽下過狠話，所以才會在郝仁接觸可卿之時情急之下打了郝仁，沒顧及可卿就在現場。之后不想給可卿擔憂就沒有多做解釋，卻不想，情緒敏感的可卿誤認為是沈向陽暴虐性格的暴露，對沈向陽多了一分防備。

“等可卿醒來，你要告訴可卿嗎？郝仁的事。”我問沈向陽。

沈向陽說：“不說了，等可卿醒來，我只想讓她好好養傷，忘掉郝仁的事。至于郝仁那邊，我會處理的。”

跟沈向陽說上話，讓我懸著的心也放一放了，挪到一邊的沙發上坐著。這夜已經過了一半了，沈向陽絲毫沒有想要休息的跡象，一會為可卿掖被子，一會為可卿擦擦臉，雖然可卿還在麻藥中未曾動過一下。

“你身下的那個沙發可以展成一張小床，你最好休息一下。可卿醒來不一定會接受我的照顧，可能要麻煩你一段時間了。你有什么訴求都可以告訴我，我都會幫你解決的。可卿曾跟我說過，你畢業以后沒能融入社會生活中，你沒有經濟來源，你未來所有的花銷我會提供。”

我站起身來看那個沙發，還真是一張折疊床。沈向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威逼利誘，又說到我心眼里了。我會留下來的，這次來尋可卿，就是因為我想和可卿在一起，以什么樣的身份都可以，和什么樣的她在一起都可以。

我甚至還想，最好可卿不要原諒沈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