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爺爺的手頓了幾秒，模樣有些心酸無奈，緩緩道起了從前。
***
在晉九黛第一百次回答老奶奶她十八了時，林桑過來了。
先是在遠處拍了她和老奶奶講話的照片，再裝模做樣走到老奶奶身旁，乖巧地說：“奶奶，有其他奶奶找這個同學，我先帶她過去，等下再回來陪你。”
其他奶奶？
拜托，她才來第一次，怎么有其他人認識她？
晉九黛眉頭微皺，她聊的好好的把她趕走，林桑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老奶奶特別好說話，很快就放晉九黛走了。步出大廳，晉九黛頭一歪，語氣冷冽，沒有面對老奶奶的和氣，“干嘛？”
夠有種。
林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右手指向廁所，表情有幾分說不出的得意，“有個奶奶叫你洗衣服。”
emmm，洗衣服？有沒有搞錯？
她是來陪老人說話，不是來做義務工的。
壓下疑問，晉九黛推開廁所的門，入眼的便是一攤黃褐色污穢物以及一盆滿滿的衣服，難聞的氣味嗆的她直倒退，抬起玉手壓住了自己的鼻孔。
“我不洗。”
晉九黛直言，無懼視線與林桑對視，眸里漆黑一片。
“洗衣服要算進考核，你必須做。”
打定主意要讓晉九黛吃癟，林桑才不會放她離開，矮小的身軀堵在門口，不讓晉九黛有絲毫逃離的機會。
捏著自己的指節，晉九黛氣的心臟狂跳，瀕臨炸毛的邊緣。
林桑這是故意針對她的吧，這污穢物都散發著熱氣，不說故意誰相信？
“每個人都要洗衣服是吧？包括部長們嗎？”晉九黛發問，聲音是說不出的危險。
無奈林桑已經得意到忘形，沒有注意語氣的變化，樂呵呵地回答：“對。”
“行。”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門邊的林桑還沒反應過來，站在她前面比她高一個頭還多的晉九黛就已經扯過她的手，動作粗暴，把她眼睛都嚇圓了。
“你干嘛？”
晉九黛扯林桑時還不忘用腳把廁所門踢上，動作快準狠，掛在臉上的笑容壞的很，匪氣乍現。
她也不理林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笑容有些玩味，抓住林桑的兩只手臂就往盆里塞，不給林桑任何反抗余地。
“啊啊啊，你放手，晉九黛你有病嗎？”
“你放開我，我不想碰！！”
林桑叫的一聲比一聲驚悚，表情是說不出的猙獰，手里軟綿綿的觸感是如此清晰，讓她整個人都快昏厥。
晉九黛磨磨后槽牙，澄澈的眼睛寫滿狠戾，不僅沒有心軟，還加重力度，讓林桑的手繼續沒入盆內。
敢惹毛她？
真當她上大學收斂脾氣就改過自新了嗎？
獅子永遠是獅子。
“部長，洗啊。”
冷颼颼的話語從晉九黛口中說出，硬是把林桑嚇哭了眼淚，她以為晉九黛為了鉞白甘愿挨打挨罵，她以為晉九黛不會打她。
一切都只是她以為，現在晉九黛的手段讓她不寒而栗，顫抖的身軀和掉線的眼淚都在說著她認輸了。
“對...對不起，晉九黛，你放過我吧，我不敢撒謊了，我就是討厭你喜歡鉞白，嗚嗚嗚，你放過我吧。”
盆里的污穢物臭氣沖天，林桑一哭，抽搐著身體，臭氣也便不斷隨著她呼氣吸氣間涌入鼻尖。
她要被惡心死了，哪還有心思和晉九黛斗，只恨自己蠢，竟然不長眼地和晉九黛相斗，如今連后悔藥也沒來得吃。
林桑哭的鼻涕眼淚交縱，配上眼下的場景，不由讓晉九黛別開了頭，心生厭惡。
“喜歡一個人不是行惡的理由。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為他變成更好的人，你算什么？你以為趕走老娘就行了嗎？有很多喜歡男神的人，沒了老娘，照樣有其他人比你強。”
“你為男神處處針對我，是覺得老娘是軟柿子好捏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黛爺是你能惹的人嗎？奉勸你收起心思，否則下一次老娘會讓你知道死怎么寫。”
晉九黛告訴過自己很多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欺負同學，不要給同學造成困擾。
她從不欺負女生，所以也是現在沒有對林桑出手的緣故，只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她雖然脾氣暴躁，喜歡打架，但是三觀還是很正的。
喜歡一個人就公平競爭，搞小動作算什么東西？
每個人堂堂正正地活著，追求友情，愛情是不可與否的。
要比拼，就放明面來。
晉九黛的一番話讓林桑徹底明白和晉九黛的差別，對于鉞白的其他小迷妹，晉九黛持默認態度，而她，恨不得斬草除根。
一旦有女生出現在鉞白身邊，她就會用盡手段讓那些女生離開。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嗚嗚嗚，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欺負那些女生了，晉九黛，你放過我吧，我會改過自新的。”
林桑哭的一抽一抽，表情也從猙獰變成痛苦懊惱，晉九黛依舊繃著臉，手中的動作卻軟了幾分，再三確認對方不是裝模作樣，晉九黛終是松開了林桑的手臂。
“好自為之。”
***
聽完老爺爺說的故事，君騫牧久久沒有回過神，腦海里卻是形成了畫面，將老人說的從小到大的經歷過了一遍，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光是想想就足夠心痛。
君騫牧剛想開口，就聽見從床上傳來的老爺爺均勻的呼吸聲，綿長緩慢。
黑眸靜靜地看著床上躺著的老人，君騫牧沒有出聲，輕輕地從床上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現在時間9點，差不多要叫全部老人到二樓觀看干事們表演節目，君騫牧邁著有力的步伐，張望著腦袋，尋找鉞白的身影。
電梯門口。
鉞白一臉土色，卸下往日的溫柔，語氣兇狠，用拳頭推著步履蹣跚的老人，“快走。”
老人走路慢悠悠的，像只烏龜，可把鉞白氣壞了，抬起腿就想往老人背上躥。
“助導。”
君騫牧冷不丁地出現，驚了他一跳，鉞白連忙將伸到半空的腳收了起來，面孔換了一套。
“你怎么來了？陪完老爺爺了嗎？”
君騫牧點頭，卻是不語，眸子里如深的化不開的墨硯，靜靜地看著鉞白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