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etals of many flowers expand in the sunshine.(許多花的花瓣在陽光下綻放)”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我望著窗外光禿禿的大樹。
腦海里似乎閃現出了一抹夏日的海藍,留滿絡腮胡子的男子懷里抱著一個初生的幼兒,他眉眼彎彎,笑到枝頭的飛鳥都折了翅膀。
那個留滿絡腮胡子的人,總是笑的一臉闊氣,在他的眼里倒映著盛夏的繁花。
他是我的老爹,我只在照片上見過的老爹。可是遺憾的是,我還沒出生,他就葬在了望不到邊的深海里。
我想過老爹在海上的日子,被海風吹腫的雙眼泛著深刻的紅血絲,嘴邊的絡腮胡子總是剃了又長,還有因那大海的洶涌,而逐漸分明的棱角。
他踏著一層接一層,不肯被征服的海浪,迎著頂上海鷗的叫囂,紅腫著眼眶嘶吼出聲,他誓要成為征服大海的英雄。
那賠不起的沒有父愛的五年里,我想過他哭喊著他的回來,可五歲那年遲來的禮物里,他那載滿愛意的筆記本里,陪我度過了周而復始的一年又一年。
盡管筆記本里寫的最多的是老爹自已,我也能夠感受得到,他對我的牽念與不舍,可是我不明白,他又為什么選擇被大海征服,死在他最想征服的領域。
筆記本里不是寫著他想要當醫(yī)生,去救濟世人疾苦嗎?可是為什么他選上了海運的工作,多年不在家寧可在外流浪?
老爹是北漂的浪者,他的愛人是海邊漁人家的女兒,而老媽是著名的舞者。兩個深愛他的女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還是選擇了那片地,只因他隨心而愛。
那天烈陽高照海上一片平靜,她隨自已的父親出海捕魚,本想著回來的后能趕上老爹來見她,卻不想歸去的途中突然變天,一場海嘯來的措手不及。
他們正值相愛的熔爐之中,老爹還坐在飛機上充滿甜蜜,可遠方肆虐的海嘯帶走了他的愛人。
老爹因在海上見上她一眼,就對她一見鐘情而辜負了深愛他多年的老媽。一場海嘯帶走了他的愛人,也讓他棄醫(yī)開始漂洋過海去她沒見過的海域。
老爹在日記里說,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和自已喜歡的人,看看這世界上所有的海。
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爹接受了老媽并迅速結婚,可他還是走上了海運的這一條路,一年來很難回家?guī)状巍?
像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樣,最后老爹也死在了海里,甚至沒來得及看我出生。
生在陽光燦爛的海域,就讓自已死于明媚的海島,葬在一聲又一聲的海鷗聲里。
老爹的筆記上,如是寫道。
“阿洛,你說海邊生長的花,會有多美?”習慣性地喜歡跟他搭著話,盡管他的視線一直不離電腦熒幕,對我說的話也是保持著沒聽到的態(tài)度。
“白癡!”阿洛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字,我有些惘然,根本就不敢確定他是在回答我,還是在罵著網游上的隊友。
半晌見他沒有說話,我猜想著他剛剛應該是罵著網游里的隊友,畢竟被他當做透明,自已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時間也不少。
“sunflower.(向日葵)”在我想著再說些什么的時候,阿洛忽然轉過頭來沖我笑了笑,這一次的英語發(fā)音意外地非常標準。
我蒙了一會兒,在聽到他又罵“白癡”的時候,我才了然地笑了起來,覆蓋在心間的茫然,又似乎明亮了許多。
金色的海灘、高歌的海鳥、閃亮的海面、海藍的天空和那島嶼上的野花,每一樣都有著美麗的理由。
那生長在海風里的葵花,向著熾熱的炎日,綻放著最美的骨朵兒,每一份都是熠熠生輝著的故事。
在日益明了的流年里,我嘗到一股咸澀的海風,灌入口鼻在心間印上深海的滄桑。
海島有風,海風有花,花有英雄。
懷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急忙拉回思緒緊張地拿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老媽”兩個字時,我的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直到阿洛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我才接通了電話。
“媽……”
“林琦!你個死丫頭又在外面的哪里鬼混!?你都好幾天沒去舞蹈室了,你的那些舞蹈老師一個個的打來電話,你到底想怎么樣?!回來了看我不打死你!”老媽的聲音比我意料中的還要尖銳,哪怕沒開免提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惨蛔植徊畹厝柯淙肓税⒙宓亩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