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市的內圍的人流量按照里內市入口為中心依次減少。
此時,名叫秋英的少女正在一臉正經的與一位來自西域的紅胡子魔法師一般的男子交談著。
陳安境作為“顧客”正等著秋英幫他講價。
看著他們兩你一句我一句的討價還價的樣子,陳安境覺得自己仿佛就在世界的另一端,自己根本插不上一句,他愈發覺得學會一門語言的重要性,因為陳安境根本聽不懂,看著倆人不斷張合的嘴唇,陳安境開始在心里腦補他們的對話。
秋英:“這東西你準備賣他多少錢?”
紅胡子:“五百銀幣,你覺得怎么樣?”
至于紅胡子這是陳安境給那個賣家取的代號。
秋英:“五百銀幣,有點高不過可以試試,要是成了你得多分點給我?!?
紅胡子:“沒問題,這個好說。不過你以后遇到像這樣有錢還好騙一定要先帶到我這來?!?
秋英:“放心吧,紅胡子先生,您是這一片商主里對我們最善良的,我們對您感恩還來不及呢。”
紅胡子:“知道就好,要不是看你們這些小東西可憐的話,我才不會管你們呢。”
秋英:“那我跟他談了呀?!?
秋英轉身說道:“這位賣家說了你要買的這東西是來自北邊荒國冰雪牛角,很難得的材料。五百五十枚銀幣你絕對不虧。不過我跟他談了談,現在他愿意只要五百銀幣賣給你?!?
“就不能再便宜點嗎?”
秋英一臉為難道:“我試試?!?
于是,她便又轉身與賣家交談起來,陳安境便又開始腦補對話。
秋英:“看來你現在得做出一副愛買不買的表情才行。”
紅胡子:“沒問題。”
“你看吧,人家不賣你了,怎么辦?”
那紅胡子商人果然一副這個價格已經是最低的價格的模樣。
“那好吧,五百就五百。”陳安境拿出一包錢遞給他。
紅胡子顛了顛向著陳安境點點頭示意交易達成。
陳安境收起那只牛角與秋英離開。
外市一棟酒樓的雅間里,陳安境點了一桌子的菜。
那上菜的小廝多有些驚著了,不過看這兩小孩衣著打扮不像是會賴賬的主兒,也就高高興興將陳安境點的菜一一上齊。
陳安境一筷子一筷子慢慢的吃,而對面的秋英卻在大吃大喝。陳安境看著秋英吃飯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有什么好笑的?!鼻镉⑻ь^看著陳安境說道,她的嘴周圍被食物的殘渣包圍了。
“吃這么快干什么又沒人跟你搶。”陳安境放下筷子說道。
“你就是沒挨過餓,不知道什么是苦?!鼻镉⒊爸S一句然后繼續開始自己的進食大業。
“秋英,我們吃完飯去哪?”
“嗯,當然是去內市將我們這幾天淘到的東西賣掉?!?
“誒,你說我們的東西能賣多少錢?”
秋英抬頭盤算了一下“大概能賣個四五萬銀幣吧。”
“四五萬銀幣呀。”
“對呀,好多吧,這可是我在這呆了七八年的成果。”
“不過那塊和合木是不能賣掉的,畢竟那么有用?!?
萬國拍賣行的門口,人來人往。每一位進入的人都會受到親切的招待。
陳安境與秋英沒有選擇這條繁忙的道路而是從一條專門的內部人員通道進入,這條通道比之大門顯得狹宰而昏暗,不過好在兩邊有晶石照明。
“這條通道有點暗你小心點,別摔了?!?
陳安境一只手扶著墻面一邊跟著秋英前進,大約走了半刻鐘的時間,他們來到拍賣行的后院,這里是一圈圓筒狀的樓房,圓形的天井上,太陽灑下金色的光芒在中間的空地中照出一片光明。
空地中間有一口很大的水井,此時正有人從里面打水起來洗衣服。
“我還沒見過這樣的房子?!?
“這里就是我們住的地方,還好吧?!?
“嗯?!?
“跟我來。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秋英帶著陳安境向著一邊的木制樓梯走去,陳安境一踏上去先是聞到一股陳年木頭獨有的味道,然后才是那一聲又一聲嘰嘰呀呀的摩擦聲。
每一層都有人住大多是一些漂亮好看的女子有東大陸也有西大陸的,有的在樓道上溫和的陽光里一邊刺繡一邊與自己的好友聊天,有的則在吃東西互相閑聊。她們里面有文藝一點的則在看書或者雕刻也有繪畫者。
“你們生活真清閑?!标惏簿车馈?
“才沒有呢,這是因為輪休才有這么一天的假期,不好好休息一下也太浪費了。”秋英轉過頭向陳安境解釋道。
“那你們一般怎么工作?”
“我還在培訓階段具體的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是,一個月能休息四天,一年內最多請假五次?!鼻镉⒌?。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玩?”陳安境沒心沒肺的問道。
“等我放假唄?!?
“六姐為什么給你介紹這么個苦差事。”
“別胡說,我挺感謝你六姐的,要不是她我可能在那還不知道呢?而且這的人都對我挺好的。人要知道知足。啊,到了就是這了?!鼻镉е惏簿惩T谒臉堑囊惶幏块T口。
她熟練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然后對陳安境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房子的光線很好,一套木制的家具齊全的桌椅也沒有霉菌的怪味。
陳安境跨步進去撐了個懶腰“這里還真挺不錯的。”
“嘿嘿,你先在這等著我去銷贓。”
陳安境從空間靈器中拿出近幾日他們兩人的收獲,和合木,冰雪牛角,紫藤花,藍珍珠,蛟龍涎。
秋英不知從哪找出四個漂亮的盒子將除了和合木之外的四樣東西盛裝起來。
便留在陳安境獨自出去了,陳安境從椅子上起來在屋子里轉起圈來,可能是因為秋英剛幫進來的原因,這間屋子里除了幾件衣物之外便再無改變,于是,陳安境便開始照著鹿靈、陳安安、知了三人的房間布置開始了對此地的安排工作。
“這里可以安一個鏡子,旁邊再擺個梳妝盒,至于這兒嘛,掛兩幅畫增加一下房間格調,至于這里可以放個風鈴增加點生氣?!标惏簿承南氲?。
等在這里轉了一圈之后,他狠狠搖了搖頭將剛才所有的安排都丟掉。“還是等秋英自己安排吧?!?
陳安境走出房門,來到欄桿前往下看其他住客的樣子。
“小朋友,你是新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
陳安境轉身,一個氣質優雅的女子站在他身邊。
“我是來看朋友的?!?
“看朋友,是住在這的小姑娘嗎?”
“嗯,姐姐你認識她?”
“認識。狗兒嘛,不現在好像改名叫秋英。”
“怎樣好聽吧,我取的喲。”
“是嗎?我就說她昨天培訓的時候怎么那么高興?!?
“你是她的朋友嗎?”
女人搖搖頭:“那孩子對陌生人的戒心挺重的。我們之間很少說話?!?
“姐姐你也住這兒嗎?”
“對呀,就在那邊?!迸映约荷砗蟮囊惶幹噶酥?。
“姐姐住在這很久了吧?!?
“也不算太久,大概有四年了吧?!彼鲋鴻跅U看著下方說道。
“誒,小弟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呀,我叫陳安境。姐姐你叫什么?”
“李子蘭。”
“很好聽的名字?!?
“嘴真甜,誒怎么這么久沒見秋英呢。”
“她出去辦事兒了?!?
“李姐姐,你找她有事嗎?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轉告她?!?
“哦,我是來···哦看來我不用拜托你轉告了。看那邊?!彼辆碌南掳洼p輕的向前方動了動。
陳安境順著她看的方向轉過頭去,一個小女孩正向著他跑過來。
“秋英。”他朝著她招了招手。
她跑到陳安境的面前擦了擦自己額上的細微的汗水說道:“安境,還有李姐姐你怎么在這?”
“哦,我是來告訴你今天晚上的禮儀課改上珈藍語?!?
“知道了。”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先走了?!?
“李姐姐,再見?!眱扇艘黄鹫f道。
“嗯,晚上見。”他對著秋英說道,然后又跟陳安境說了一聲再見,然后轉身離開了。
她走路的樣子優雅極了娘沒準都比不上,這是陳安境內心的想法。
“小色鬼別看了。快到里面來,有事兒跟你說?!鼻镉⒕咀£惏簿车囊豢|發絲。
“別拉,別拉?!标惏簿硠e她拉到屋子里。
秋英松開他到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啊,安境這些銀票你數數?!彼龔膽牙锬贸鲆化B紙遞到陳安境的面前。
陳安境接過那疊銀票入手紙質光滑不起毛,顏色白皙干凈,其上印有以繁瑣細膩的祥云龍紋的邊框,票頭以大宣國正楷,珈藍語,梵羅語以及葉氏語寫著戶部官票,票身則只用大宣正楷寫著大宣寶鈔一千銀元的字樣。票尾則是五道鮮紅色的印章一字排開。這種銀票便于攜帶,不易損壞,唯一的缺點就是每年必須拿到戶部的下屬衙門進行更換。
陳安境將其拿在手中數了一遍“一共四萬三千枚銀幣。我算算,秋英你這是暴利呀?!?
“這種一錘子買賣,當然暴利?!蹦钳B錢彈了一下笑著說道。
然后,她分出一疊交給陳安境“這是你的,我們四六開,我四你六。你應當得到兩萬四千八百枚銀幣?!?
陳安境拿起那疊錢這是他第一次擁有屬于自己的錢,而且還那么多,這種成就感讓他很舒服。小心的將其收好。
兩人在屋子里又繼續聊一會兒,天色將晚。
屋子里秋英正和他說著對于房間打扮的事情。
“秋英,跟你說個事兒?!标惏簿炒驍嗟?。
“你說。”她笑著說道。
“我可能要離開了?!?
秋英一時間沉默下來。
“哦,那你要去哪?”
“劍林?!?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四年后吧,回來參加春祭?!?
“哦,那你什么時候走?”
“快了,就在最近?!?
“嗯,你去吧。要好好跟你師父學藝知道嗎?”陳安境發現秋英眼睛亮亮的似乎發著光。
“等我四年后回來,一定讓你刮目相看。”他做了一個捏拳的姿勢。
“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那再見?!标惏簿痴酒鹕泶蜷_門揮手告別離去。
陳安境出去后,留在屋里的秋英突然打開門沖出去對正朝外走的陳安境說道:“安境,你走那天一定要來告訴我?!?
“嗯,知道了?!?
秋英站在欄桿上看著他走遠直至消失。
“秋英,怎么了?都快哭了?!辈恢螘r李子蘭出現在她的身邊。
“沒事兒,眼睛里有沙子?!彼亮瞬磷约旱难劬Α?
“給你這個,好好擦擦?!崩钭犹m拿出一塊方巾遞給她。
“不用?!闭f完,她便轉身回去了。
李子蘭也不介意嘆了句:“真是小孩子?!?
月上樹梢,秋英獨自一人抱膝坐在床上。月光穿過窗戶將整間屋子照的透亮。
許久,秋英緩緩抬起頭看著那疊被夜風吹的一角翻飛的銀鈔,不知心中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