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向西南的道路上，旅行巴士走走停停，不時以自己的車身推開擋路的其他廢棄交通工具。
一直走了大半個小時，才不得不在一輛橫在路中央的羅里前方徹底停下。
“有沒有搞錯，這人怎么開的車？”小芬不滿地嘟著嘴。
“看它身上臟兮兮地，應該是為了避開堵塞一路走草地過來，想在這里穿過馬路去另外一邊？”阿偉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動靜，對小芬道：“開門，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弄走它。”
“你小心點。”
阿偉披上雨衣下了車，來到羅里車頭位置踮著腳向內望去，卻出乎意料的看見一具中年男子的尸體，身上沒有傷口，表情扭曲地歪倒在駕駛座上。
從凌晨到現在經歷了這么多事，阿偉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自然不會被一具尸體嚇到，他只是覺得有些意外：他們一路上見到最多的就是吃肉喝血的活尸，還有各種被吃剩下的殘骸，反倒是完整的尸體就沒怎么見過。
他撿了根樹枝戳了兩下，確定男子沒有詐尸跡象，才強忍著不適把他拖了出來放到路邊，自己爬上了駕駛座。
如他所料，車鑰匙還插在鑰匙孔里，可是他試著扭了幾下都打不著火，一看油表：已經到底了。
所以，這是開到路中間時正好沒油了，又正好心臟病發作而死？那他干嘛拉剎車器......阿偉在腦海里推演了一遍可能發生的事，不得要領。
他把變速器換到‘N’檔，松開了剎車器，然后下車走到車尾，使出吃奶之力開始推車。
自從高燒退了之后，他身體素質顯著提升，愈合速度快了、力氣也大了，自覺已經開啟了小說中的‘超能進化’模式，可是......
“怎么推個車還是這么難，沒道理啊？”他一面小聲嘀咕，一面咬牙切齒地推著紋絲不動的羅里，想到半人馬怪物隨手掀翻汽車的大力，就忍不住感到無語。
奮斗了一兩分鐘，羅里總算開始移動，阿偉松了口氣，看著沉重的車身緩慢向路邊的草地滑去。
接著阿偉就愣住了。
隨著羅里車身滑出路面，被它遮擋的路邊重新進入阿偉視線范圍，一個直立的身影映入他眼簾：一個表情扭曲、身上沒有傷口的中年男子。
正是之前被他拖出來的羅里司機尸首，現在卻睜著通紅的眼睛盯著他！
后者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各種不解伴隨著危險感覺襲上心頭。
中年男子張嘴嘶吼一聲舉步奔來，同時阿偉身后也有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畔，他匆匆向后一瞥，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二十多歲女子，伸長了雙手向他撲來，雙目猩紅。
他不自覺地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這是陷阱？
他還沒想好怎么應對，一只黑黝黝的錘子便帶著破空聲飛了過來，噗地一下砸中女子太陽穴，將她砸得整個人失去平衡歪倒在地。
旁邊一個身著花格子短裙的身影飛奔過來，抄起鐵錘，向還沒能掙扎起身的女性活尸頭上掄了過去。
阿偉沒時間欣賞小芬戰斗的英姿，他轉回頭匆忙踢出一腳，把中年活尸踢得倒退幾步，然后沖前幾步追上對方，猛地雙腳蹬地起跳，在空中橫過身來，兩只鞋底同時印在中年活尸臉上。
咔嚓。
活尸的腦袋被踢得整個反轉了一百八十度，頸骨發出瘆人的斷裂聲，肢體搖晃了幾下撲倒在路邊的泥水中。
解決了對手，阿偉連忙轉頭，卻看到小芬雙手顫顫巍巍地提著錘子，一臉驚嚇過度的模樣，而她身前的地上躺著一具頭部糜爛、慘不忍睹的女尸。
“我靠。”阿偉低聲自語了一句。
他轉頭看了看泥水中的男尸，又看看路面上的女尸，各種復雜情緒浮現在心間，剛想說些什么抒發一下情感，一股突兀的暈眩卻讓他差點站立不穩。
這是！
他從模糊旋轉的視線中，看到小芬捂住頭跪倒在女尸前，彷佛在進行懺悔。
附體奪舍，意識對抗。
......
十幾分鐘后，兩人重新上路。
越過堵路的羅里之后，也許是附近沒有支路匯入主道的緣故，路況竟然好轉了不少。
車上，阿偉把雨衣拋了兩下掛在車門邊的護欄上，一臉后怕地道：“古怪，太古怪了，活尸竟然會裝死？剛才差點就栽了。”
“這不是重點！”小芬穩穩地操著方向盤，麻利地把變速器切換到第三檔，語氣興奮地道：“我發現自己的視力變好了，可以看到前面百米外路上的小坑，可以分辨出每一顆雨水，還可以看到你臉上每一個毛孔......”
阿偉聞言對她多看了幾眼，發現她的眸子好像真的比剛才更亮、更有神了。
“還有，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協調能力更好了，你也一樣吧？剛才你那個橫踢，以前肯定做不出來。”小芬繼續道：
“這種變化的感覺，現在更強烈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阿偉當然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異’、或者‘進化’了，意味著超越常人的能力，意味著一扇通向未知的大門徐徐打開......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偉咽了口口水，感覺著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若有所指的問道。
小芬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這種變化，是從我們撐過了被幽靈附體，在意識對抗中獲勝后才出現的。我猜，不，我肯定，秦姐和夏大哥的能力，肯定也是這樣來的！
夏大哥就不用說了，他在小店門外干掉了多少活尸啊？而秦姐早上獨自外出找車，肯定也少不了被幽靈襲擊了。”
“所以你是想？”
“我想，我們可以找一些落單的活尸，把它們干掉，主動讓幽靈附體......”
“等，等一下！”
阿偉突然打斷了小芬，表情古怪地看著她：“你確定你還是小芬，沒有被奪舍？”
小芬賞了他一個白眼，洋洋自得道：“切！本姑娘現在也是過來人，自然不再怕鬼了！鬼上身這種事，習慣就好，沒什么可怕的。”
“......得，你厲害，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