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里透著無盡的輕蔑與不屑，是想要勾起紀薇薇的怒火來。

只是紀薇薇經歷了這些，哪怕知道這些事情極大可能的真實，也還未從失神里緩過。

尊嚴與否已經不足為重了，她只是抓住那話中父王還活著的信息。

有了見到父王希望，臉上的焦急更甚了。

“你……咳…”

知道事情微乎其微，可紀薇薇還是強鼓起勇氣請求，“讓我見見父王……”

“讓你們父女相見?憑什么。”

阮辰險些是氣笑了，明知道與自己血海深仇，這小郡主一開口就是怎么如何天真。

他面容一片冷漠，“況且，他把你丟開四年之久，如今你連自己性命都難保，管他做什么。”

“既然你如今已經把控京城，我生死想必也由你了，”

短暫平靜后的紀薇薇似乎也沒有料想中的那般驚慌失措，“我也沒什么要求，左右不過是個死人，臨死前也不過見見父王滿足最后的點愿望罷了，難道連這點事情也擔心？”

“不。”

聽了她的話，阮辰尤其顯得寂靜，絲毫未對她的央求所動。

“本王憑什么如你所愿？”

“本王當初苦苦央求你的時候，曾也是匍匐在地上，忍受那些該死的宮女太監的諷刺謾罵毆打。”

望著窗外飛揚的雪，那不顧一切的肆無忌憚地飛舞，阮辰想起了自己的曾經。

曾經那讓他自己暗暗發狠勢必報復的一幕。

“晉陽郡主，當初，你可有過半分手軟？”

“當初是我不對，可你入宮盜竊也是事實，當時我確實有些蠻橫了，可最后也沒有把你交給禁衛軍不是…”

紀薇薇盡可能說明了自己的苦衷與好意，“…你讓我見父王一面，這條命隨你處置。”

“哦？你的意思是當初還想把本王這條爛命交給禁衛處死？”

聽到這阮辰突然是笑出了聲，那肆意的笑讓紀薇薇一時有些發怵，可還是強作鎮定。

“不……我……我沒有……我當時又不知道……”紀薇薇是在狡辯了，可見那可怖的眼神還是有些蒼白。

“你不必說了。”

阮辰抬手制止了她的話，“本王不會如你愿的。”

“晉陽郡主，像你這種為達目的連自己堂兄的床都敢爬的歹毒女人，各種算計顯然不過冰山一角。”你要明白，本王之所以特意讓你回京，不僅是不會讓你如愿，還會讓你體驗到生不如死的。”

“你！”

這些話入耳，紀薇薇這次真是臉氣綠了。

她以為這人反對也就反對，不曾想竟這般不給情面，話里侮辱自己也就算了，還懷那些惡毒心。

她同堂兄那事一直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哪怕四年過去，看似她在別莊看淡生死與世俗，可只要一聽到堂兄兩字，她便是能發狂。

那一次，是她撕心裂肺的痛，是她悔得肝腸寸斷的傷。

可到底挽回不了了。

想到當初那受盡的恥辱，紀薇薇心絞得雙手發顫，思緒瘋狂。

那慘白的臉色，一如當年自己被眾人圍觀之時。

肝膽俱裂，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赤紅著雙目變得陰鷙桀驁。

“你分明亂講！我何時爬過堂兄的床？”

紀薇薇是氣急了，瞪著阮辰徹底沒有了央求，只想著將自己犯下的罪孽掩飾。

“你一個連親爹親娘都沒有的死太監，憑著給反賊做義子才到如今，啊?你一個死太監，你又算好到哪里去?憑什么說我？”

阮辰似乎對這一切沒有預料，察覺到紀薇薇這種發瘋的態度還愣了許久。

喲呵？還來勁了?

而于一聽到耳里，見兩人各自發狂般的神色，對殿下的脾氣也是有些發虛，試圖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不過明顯他還是對殿下了解不夠多的。

愣神之后，阮辰十分享受晉陽郡主這種如同被拽死了尾巴的樣子。

無他，只因為他明白這位心底避諱那些，那是紀薇薇心底的刺。

“哦，我倒是忘了，”

阮辰嘴角帶著玩味的笑，一步步將眼前的女子桀驁逼退到了墻角。

“郡主可是有親爹的，還有親娘，不過郡主的親娘貌似可是在當年那事情后被郡主自己氣死了？”

“哦，郡主的親爹貌似也情況不太好，剛才忘了跟你明說，他那個老不死的也快死了。”

噗——

于一承認自己一向沉穩，可沒曾想他家殿下懟人還有如此不留情面的地步。

真損啊！

字字誅心。

這位郡主本就不是善茬，這么一惹毛指不定發狂做出什么舉動。

被人提起心中那道坎，再說起自己母妃的事情，紀薇薇終于是忍不住了。

女孩子打架，連抓帶撓。

心底的怒火與悲痛燃燒了理智，瘋起來就只是跟貓兒一樣撲過去要抓阮辰的臉，總之盡一切可能讓他好看。

“你這死太監，助紂為虐不說，還不尊重我父王，我定殺了你！”

阮辰是習過武的，帶兵打過仗的男人，自然不會被她這種玩鬧一樣的反抗傷了分毫。

眼看紀薇薇撲騰上來，一個閃身躲過，加上毫不猶豫的一腳。

“啊，”

紀薇薇腹上受了一腳，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整個身子朝后飛去，最后重重摔在了墻上。

后頸甩到墻壁上，疼得她腦中一昏，差點要暈了過去。

“就憑你這本事，還想傷本王。”阮辰嗤笑著，居高臨下視她若螻蟻，“晉陽郡主，你這是耗子拿貓子，有點不自量力了。”

“你這不講道義的閹人，只知道欺負女子算什么，有本事就殺了我，又何必騙我來這京城欺辱。”

強撐著身子的紀薇薇依舊沒有換其他謾罵之詞，抓住太監之類的詞語就是朝阮辰身上招呼

她哪怕曾經桀驁不馴，可是個不會罵人的，也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在阮辰面前有任何還手之力。

但她不怎么甘心，雖不能確定這所謂的齊王到底曾經是不是太監，但她很明白他聽到會發怒。

紀薇薇想看他發狂的神色，那言語帶著的侮辱嘲弄，似乎一如他提及她那些往事一樣。

啪——

這次阮辰倒是沒先前那么暴力了，只是依舊清澈的巴掌聲響徹了大殿。

紀薇薇愣愣撫著火辣的臉頰，驚訝之外，微紅腫痛的臉讓她有些失神。

這一巴掌，把她的怒氣都是打了散去，還想發火，卻是不知怎么也發不起來了。

“本王從來不會針對女人。”

阮辰平靜道：“只是唯獨對你，本王會想盡所能讓你不好過，憐憫？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喵——嗚！”

他揚手還想教訓一番，卻不知一陣悲憫的嚎叫，突然哪里來了一團影子朝自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