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該明白，我與郡主之間無任何恩怨，倒也談不上針對郡主，給新主子賣命也只是惜命而已，這次也是奉命行事，希望郡主莫要讓我為難。”

紀薇薇本不愿意去搭理他，只是現在聽差役這般委屈的表態，當真是心底泛起惡心。

及此，她才是抬頭呸了一口，“見風使舵的軟骨頭罷了，也好意思把事說的那么迫不得已。”

差役倒是沒想紀薇薇會突然激憤，愣了一下，很快皺了眉。

“倒是奇怪，你這明明是女子身，聲音為何是男子聲音一般？”

經他這么一說，紀薇薇才意識到自己聲音的問題，懊惱幾番，趕忙是閉了嘴。

差役在這天牢當差，見多了血腥與囚犯，哪里忍得了自己被一個囚犯輕漫。

這晉陽郡主沒搭理，他當即又是怒了，毫不留情一拳使下。

“唔…”紀薇薇痛苦哀鳴一聲，臉上冷汗直流。

見著那差役沒打算停手，她才感覺到了害怕，忙對此服了軟，“我…我是被人下了藥……”

“跟我嘴硬，還當你是大齊郡主呢？早說什么不就完事了。”

差役滿意地點頭，至于紀薇薇所言，他倒也沒有過分關心了。

“我勸你還是認清現實的好，歷來前朝余孽哪有善終的，像你這種嫡系郡主，更是想都不用想。”

差役絮絮叨叨的，見著紀薇薇這臉突然又是話題一轉，“不過么……”

“我瞧晉陽郡主姿色還不錯，真想活命嘗試以色伺新帝也是個辦法。只可惜啊，咱們這位殿下并不怎么待見女色的，更何況……郡主當年所做那些丑事，如今……嘖嘖嘖，想必齊王殿下也是不可能瞧上的。”

差役這態度明顯是對紀薇薇的輕蔑，說話玩，最后還不忘拿起那些從前的舊聞來羞辱一番。

紀薇薇聽得銀牙緊咬渾身發抖，卻只能怒目，對這些不堪的言語沒有絲毫辦法。

說到這里，差役也適時住了嘴。

有于一的吩咐，他倒也不敢對晉陽郡主有太多覬覦之心，朝身后兩個獄卒努了努嘴。

“你們兩個，按著于大人所說的，給晉陽郡主好好嘗嘗咱們天牢的刑具。”

“是是，小的遵命。”

兩名獄卒當即笑著點頭，熱心替頭領搬來了椅子，才虎視眈眈朝刑架上的晉陽郡主看去。

……

天間的雪輕揚飄散，給人無盡的寒意。

雪漸歇，大安城里的暮色也重了，大齊皇宮邊陲的這座天牢在昏暗下，如同一座冰冷的魔窟。

不知何時，那其中隱隱聽聞了凄涼的人聲，似要比這天上的雪還要冷上幾分。

燈火漸起，進出天牢的背影消瘦，望去已是朦朧。

……

紀薇薇再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

活動了手臂，她勉強承受了手指上的紫色淤青，還不至于疼的發出來聲。

昨天她已經是快疼死來，幾次昏過去又被疼醒，她覺得好不后悔。

說些實話，真受了那些非人的酷刑，她還真做不到一個硬漢態度。

可偏偏……

可偏偏她如今沒得選擇，她只能是承受一遍遍的酷刑加身，哪怕她服軟了聽從齊王的，她也不會少疼幾分。

這是昨天那差役所謂的原話。

舔了舔干涸的嘴角，紀薇薇迷茫地抬起頭看了刑室外邊一眼，很快感覺到疲憊，只好又如死尸一樣掛在刑架上去，任由自己的四肢去承受勒痕。

“咳，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何處角落，響起一陣艱難的咳嗽，那聲音摻雜了蒼老，更多的幾重久經的病態。

紀薇薇輕煽了眼睫毛，有些奇怪的側耳聆聽的。

那聲音咳嗽幾聲已是漸漸不可耳聞，不用多說，那老人指定是被關進這天牢的囚犯。

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同樣的苦難，反倒讓紀薇薇憑白生出幾分莫名傷感。

她忍著痛活動了身體，身下的腳鏈輕輕拖動，讓幽靜的刑室多了些許嘈雜。

“干什么干什么？”

刑室的響動引起了昨天那差役的注意，頓時進門不滿的呵斥開。

“傷成這樣還不安分？我說你還真不怕死了？”

“那邊…那邊的老人…”

紀薇薇抬手指了指，想開口說什么，只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喉嚨早也沒了氣力。

“咳咳…”

“老人？”差役擰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一驚，“你這是知道了？”

這話換來紀薇薇一陣迷糊，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她知道什么？

她只是單純想問問隔間的事情，掩飾不下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噢，看你這還是不知道的，”差役又見了她臉色，也松了口氣，

撫著胡須，很快他又是坦白，“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那邊牢房里快斷氣的老頭，正是興王殿下。”

興王，是紀薇薇的父親。

差役此刻明說倒也不會有什么擔心的，左右這些都是無關小事。

這晉陽郡主知道又如何，父女倆不過是砧板上的肉罷了，隨時都可以要了命。

只聽得一聲興王，紀薇薇猛地身軀一震，立馬就是瞪大了那疲憊不堪的眸子。

“你說什么？那……那邊的……是…？”

“不錯，就是興王殿下，郡主的父親。”

差役粗獷的聲音顯得十分肆意，“郡主恐怕不會知道，興王被關在這天牢已經兩個月了，還是齊王殿下見興王年老多病，才一直沒有上刑，不然恐怕早跟先帝一樣不在人世了。”

“真的是父王，”紀薇薇這回顯然已是十分激動了，只是她依舊沒有忘記這差役話里的信息。

之前齊王提及，她是知道父王還在人世的，只可惜她千求萬求沒有被準許與父王見面，只能作罷。

沒曾想，現在得知父王的消息，父王不僅是被關押在這天牢，而且已經疾病纏身。

容不得驚喜驚訝，她又是著急詢問，“父王他身體……身體情況如何？”

這差役明顯不怎么會待見這些事情的，但似乎今天的心情不差，見紀薇薇這般急切，難得是好心好意將興王的情況解釋了一番。

“興王兩年前就病重了，自此很少露面，倒是跟齊王沒什么關系，大安城破，后來興王被俘虜，孫大帥將興王關押在了天牢。”

“兩年前……”

聽到這些，紀薇薇不由得失神了，整個人的神智也是跟著失去。

她前些日子是以為父王是城破后被關押受刑才落下疾病的，不曾想竟是病了兩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