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殘魄
- 死難罹記
- 此世花開
- 3735字
- 2020-03-25 23:54:03
回到村子,幾人直接找上了村干部詢問最近村子里有沒有丟失人口,不過并沒有提到槐樹林里尸體的事情,有問及原因的就只推說是與其他案件有關。
對此村子里的幾名村干部都很肯定地回答說沒有,隨后魏安平又問到這里有沒有來過不是村子里的人,其中一個村干部提供了一條線索。
“大半個月以前,有一個從外面來的,說是來這邊徒步旅游的,還到村子里來問過槐樹林里的路。當時是我招呼的他,我給他指了幾條村里人常走的路線,那人臨走的時候剛好張家那娃子和東子也要去一趟林子里,他們似乎就走一道了,后面就再也沒見過了。”
魏安平和連言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后問村干部:“另外那兩人現在在哪?”
根據村干部提供的訊息,和那人同行的另外兩人名叫張福和曹柏東,兩人現在就在村子里,而且他們的家中目前都是只有他們一人,沒有其他的親屬在家,其中曹柏東正好就是連言感知到的那個懷有惡意之人。
對比過信息,魏安平問連言:“先去找哪一個?”
“去張福家吧,那個曹柏東已經可以肯定有問題了,只要確認他還在村子里就先不用急,沒點實際的證據,想讓他開口我估計不太容易。”連言說。
之前去上門拜訪的時候曹柏東對他們的態度就很惡劣,連言并不想從他先入手。
在村干部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張福的家門口,村干部敲了好幾下門都沒人回應。
“張娃子,開門吶!張……”
村干部還想繼續叫喊被魏安平制止了,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好像有些不對勁。”
連言還沒感知出什么異常,倒是端木高臉色一變,朝魏安平喊:“把門撞開,里面死人了!”
“嘭!”
魏安平聞言沒有猶豫,直接用力一腳踹向了門鎖的位置,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大門應聲打開,門鎖上面還連帶著一些門框邊上的碎渣。
門一開,魏安平一馬當先沖了進去,連言幾人緊隨其后,只留下一臉迷茫的村干部停在了原地,看著被魏安平踹爛的大門發愣。
根據端木高的指引,眾人來到了最里面的一個房間,很快卓雁翎就捂著嘴一臉不適地從房間里面退了出來。
在外面愣了一會的村干部也跟著進到了張福的家里,他看了一眼在大廳里捂著嘴的卓雁翎還疑惑了一下,腳步沒有停下,直接走進了房間之內,緊接著他就以比卓雁翎更快的速度狼狽地逃了出來,站都站不穩的他依靠在大廳的墻壁上干嘔了起來。
“嘔!”
村干部的聲音更刺激到了本就不適的卓雁翎,她剜了一眼村干部,直接退出了張福的家,眼不見為凈。
房間內的床上,躺著一具尸體,尸體的四肢上有幾道很深的傷口,但較之軀體卻還算是完整。真正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死尸的臉就像是被一對鋒利的爪子來回撕扯攪拌過一樣,整張臉不僅血肉模糊,就連五官的位置都扭曲了,更令人發指的是死尸的頭顱被從中間強行掰開,里面的大腦整個都不見了。
尸體的軀干也是被剖了開來,里面的內臟也大都不見了,周圍四散著隱約能分辨出一些的器官殘渣,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食過一樣。
好在連言這段時間也算是有見過幾個死狀凄慘的死人,眼前的景象雖然令他有些反胃,但也還不至于吐出來。
魏安平滿臉陰沉地打量著周圍,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他能保持鎮定連言倒是可以理解,真正令連言好奇的是,端木高并沒有跟卓雁翎一樣退出去,而且連言發現,他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一直直視著尸體。
魏安平檢查了一圈就退了出來,他點了一支煙,坐在大廳的座椅上,看著和他一起出來的連言說:“或許我之前就應該聽你的,先回村子里來。”
“這也不怪你,我都沒想到它居然會直接跑出來,按理說它那種情況,應該是不會出槐樹林的才對。”連言安慰道。
房間內的痕跡很明顯,兇手根本沒想過隱藏自己,又或者它本身就沒有這方面的思維,房間內的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一個目標,那具和他們在槐樹林里交過手的尸體。
顯然在逃走之后,那具尸體并沒有選擇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養傷,而是一路直奔村子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了張福。
那具尸體殺死張福的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張福就是殺死它的兇手,或者是之一。
連言想不明白的是尸體這么做的目的,能令尸體在這種情況下甘冒其險地突施殺手,那就說明張福身上有值得它這么做的東西,那東西顯然不可能就只是報仇這么簡單,更不可能是張福的腦子和身體里的那堆內臟。
只可惜連言找不到張福的魂魄,也不知道是因為已經消散了,還是沒了書的輔助,他感知不到魂魄的存在,否則倒是可以想辦法促使他形成鬼魂,說不定還能問出些東西來。
腦子……內臟……難道會是這樣?
忽然,連言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他馬上又折返回了房間之內,險些和出來的端木高撞上。
剛退出來的端木高奇怪地看了一眼房間內,問還在抽煙的魏安平:“他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又想起什么了吧。你呢,有什么發現嗎?”魏安平說。
端木高兩手一攤,示意自己也沒轍,“你要是說驗個尸我可能還行,但是這東西明顯不是驗尸就能解決這么簡單的問題。”
這時,在外面緩和了一些的卓雁翎又進到了屋子里,她看了一眼,發現就只有連言不在,她問:“他還在里面?”
“之前出來過一趟,這會又進去了,估計是有些發現。”魏安平回答。
一旁的村干部這會才緩過來,只是兩腿還是站不穩,癱坐在板凳上,顫抖著聲音說:“那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先報警?”
“報什么警,我們不就是嗎!這事先別說出去,等我們勘察完了再說。”卓雁翎冷聲道,她對這個險些把她也給帶吐了的村干部顯然是沒有什么好感,為了行動方便,他們一行人對外都是警察這一類的身份。
“是,是……”此時此刻的村干部早已經沒了主意,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應允著。
過了一會,連言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魏安平趕緊問他:“怎么樣?”
連言給了魏安平一個眼神,示意他待會再說,“先去曹柏東家。”
“*!我怎么把他給忘了!”魏安平這才恍然,張福的死狀令他們一時間只顧著這里,不約而同地都忽略掉了另外一個很可能也是尸體目標的人。
連言繞過了村干部,悄聲對魏安平說:“別急,我這一路都沒有察覺到村子里有異常,那東西應該已經離開村子了,生死有命。”
連言早先就有記下曹柏東家的位置,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強拉著連站起來都很困難的村干部去帶路。
然而他們沒有看到,在他們離開之后,待在張福家里的村干部愣是連滾帶爬地出了張福的家,哪怕最后是癱坐在了門口,他也不愿意一個人在屋里多待一分鐘。
好在曹柏東并沒有遭遇不測,幾人到了曹柏東的家門口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魏安平剛敲門沒一會兒,屋內就傳來了不耐煩地喝罵聲。
“敲敲敲,敲什么敲!家里還沒死人吶!”
曹柏東打開房門,一見是魏安平幾人,臉色更加不愉,“你們又來我家做什么?”
魏安平看向了連言,示意讓他拿主意,后者根本懶得理會曹柏東,“把他拿下。”
“你們……”曹柏東剛準備問他們想干什么,就被魏安平兩下直接給打暈了。
魏安平拖著已經暈厥的曹柏東進入了屋內,又找了根繩子把他捆綁好丟在一旁,幾人相繼找了個位置,坐在了大廳內。
魏安平對連言說:“現在也沒其他人了,說說你的發現吧。”
“我大概知道那東西為什么要殺張福了。”連言說,“我之前有說過,鬼魂是由魂魄融合之后形成的,而那具尸體之所以沒有變成厲鬼,就是因為它的魂魄并不齊全。”
“現在回想之前那具尸體的狀況,我猜測它是因為在死后,體內的七魄還沒來得及離體就被陰氣影響,隨后又遭到戾氣的侵蝕,最后才變成了那副模樣。而我們的出現令尸體察覺到了威脅,它迫切地想要尋回自己的魂補全自己。它之所以要殺掉張福,并且啃食張福的內臟,就是因為它的一部分魂附在張福的身上。”
連言之所以會想到這些,最關鍵的還是因為當初見過顧章殘缺的魂魄,他仔細回想對比過后發現二者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最后才得出這么個結論。
“可是你不是說過,鬼魂附體幾乎是不可能的嗎?”魏安平問。
“我說的是完整的鬼魂,那東西的魂很可能是在張福剛殺死他,魂先離開了身體的時候就附上去了。附在張福身上的應該只是三魂中的一個,胎光。胎光主的是人的命數,對應下來的就是分布在人身體的各個主要器官上,所以張福才會被吃掉了內臟和大腦。”
“人死后胎光離體,屬性由陽轉化為了陰,被陰性的胎光附了體之后不但不會強身健體,反而還會使人變得虛弱。之前在去張福家的路上,那個村干部就有提起,說張福最近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一直待在家中,兩者剛好吻合。”
連言一指地上還在暈厥中的曹柏東,“而這家伙身上,很可能就是附著死者的幽精,幽精主情感,同時與戾氣的關系也最為密切,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這么暴躁,同時也對我們抱著攜帶了戾氣的惡意。”
在連言最初從顧章那里得到的信息里,幽精主的是兩性之間的情感,但是隨著這段時間的觀察,連言發現并非如此,幽**括的是所有的情感,只是其中兩性之間的情感最為突出罷了。
其他幾人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他們對幽冥之事也不甚了解,只要連言的分析能說得通,那他們就認為是對的。
幾人消化了一下連言給出的信息,卓雁翎問:“可是這家伙為什么會對我們抱有惡意?”
“因為我們是來調查槐樹林里的異狀的,那個外來者肯定就是被他和張福殺死在了槐樹林里,他害怕我們會查出這件事來,所以對于我們的到來很不滿,從而在戾氣的影響下滋生出了惡意。”連言說。
魏安平總結道:“那就是說,只要我們看好曹柏東,那東西就會自己找上門來?”
“理論上來說是的,不過對方也有可能就此隱匿了。所以我們大可再進一步,不用在這守株待兔,主動出擊,以這家伙為誘餌,引那具尸體上鉤。”連言說。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端木高緩緩地說:“還有一個問題,照你這么說,那么那具尸體還差了一魂,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