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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鴻冶大師

  • 板扎震武林
  • 三指郎君
  • 3858字
  • 2020-04-21 20:24:18

三十年前叛逃了五毒教的鬼婆婆,有著不亞于赤面老魔的江湖傳說。

她喜歡擄走襁褓中的嬰兒,比親生母親還要“疼愛”他們。但隱藏在虛偽面具之下的真面目,卻有著無比罪惡的計劃。

但是孩子們不懂這些。他們尊敬她,愛戴她,甘愿受她洗腦,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

鬼婆婆將天真無邪的孩子們打造成最惡毒最陰險的武器,在她的指揮下,孩子們飛蛾撲火一般,完成一次次常人無法完成的暗殺任務。

蘇惜雪扶起肖?,后者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了。青紫色的毒素從手指上的傷口蔓延至全身,如此迅猛狠辣的毒藥,就算此刻壯士斷腕也救不了他了。

“走吧,他沒救了。”隱狼淡淡地道。

蘇惜雪看著肖?痙攣抽搐的臉,淚水一點一滴的落下:“肖少俠有恩于我,我怎么忍心棄他不顧?”

“你要扛著他的尸體走完這趟路嗎?”隱狼冷笑,“蘇小姐莫要忘記我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蘇惜雪沉默了,她凝視著肖?的臉龐良久,直到后者終于閉上了眼睛,停止了掙扎:“至少,讓我簡單的埋葬他吧,這樣至少不至于讓他曝尸荒野,尸身受鳥獸啄食,也算是讓我還了他的恩情。”

她抬頭望向隱狼:“先生既然受雇于家父,還請幫我這一回!”

隱狼露出了極不情愿的表情,但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有義務這么做。

他一把拎起肖?,扛到肩上。

二人就這樣繼續向前走著,眼看著城門已經近在眼前,隱狼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小姐當真打算就這么空著手出城?”

蘇惜雪淡然一笑:“先生怎么知道?”

這句話問得極富蘊意,隱狼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又走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在下只是想確認圖紙的安全。”

蘇惜雪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作答。

隱狼也沉默了,但他的步伐明顯放慢了一些。但蘇惜雪仿佛也并不著急,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直到二人在城墻前停下了腳步:“那張圖紙蘇小姐似乎有意不愿透露給在下?”

“先生似乎管的有些多了。”蘇惜雪笑了,笑得十分好看。

隱狼不再多言,放下尸身,上前蹬墻跳了幾尺,然后拋出抓鉤纏住門樓上的一角,十分輕松的上了城墻。

“什么人?呃——”

上方傳來幾聲驚喝,隨即就是長久的沉默。片刻,在一聲聲沉悶地運轉中,堅固的閘門被緩緩升起。

隱狼走了出來,從城墻頂端縱身一躍,筆直墜落下來。

在快要到達地面時,他撐開了背后的金剛傘,如同風中落葉一般無聲地滑翔下來。

“先生辛苦了。”蘇惜雪道。

隱狼點了點頭,再度扛起肖?的尸身,上前推開城門——

嗤!

蘇惜雪的劍,隱匿又迅猛地刺入了他的左肩。

她本來是瞄準他的后心口的,但怎奈隱狼經歷過太多的生死關頭,即便是在這種距離極短速度極快的情況下,他還是憑借著本能讓要害躲開了這一劍。

隱狼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肩上的肖?也隨之滑落,但他居然出奇的沒有發怒,只是冷冷道:“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從你遞給我那張偽造的字條開始。”蘇惜雪見一劍不中,有些緊張。

“我還以為是從之前我說的話顯得有些著急開始呢......”隱狼有些詫異,“那張字條應該看不出什么差錯的吧?”

“你們影樓或許懂得我父親的筆跡,但你們不懂他這個人,”蘇惜雪的聲音悲愴中帶著幾分淡然,“我就是死在外面,對他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又怎么會冒險雇你們影樓的人來救我呢?”

“原來如此,”隱狼的聲音頓了頓,“受教了。”

他低喝一聲,硬生生將肩上的劍刃崩成兩截,蘇惜雪被這股內勁震得連連后退數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既然如此,我也不與你廢話了,”隱狼的聲音變得愈發冰冷,“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那張圖紙在哪,我興許會給你個痛快,要知道,影樓拷問犯人的一百單八刑,可不是好受的。”

“怎么,興許?”蘇惜雪將劍身舉到眉尖,“你當真想讓影樓與武當為敵嗎?”

“之前或許還有些忌諱,但是遇上了這個小子......”隱狼用腳踢了踢一旁的肖?,“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蘇惜雪一怔,俏臉上頓時浮現出憤恨的表情:“難道說?”

“不錯,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天下人以為是他殺了你......”隱狼冷笑,“畢竟武當掌門之女身邊跟著一個陌生的傻小子這件事,很早之前就傳出去了。”

他封住傷口處的穴位,將那半只斷刃拔了出來:“而你,蘇小姐,你唯一一次擺脫我的機會已經用過了——很抱歉,你失手了。”

蘇惜雪抿緊了嘴唇,大腦飛速運轉著,想尋找脫身的辦法。

但是她失敗了。面前的這個男人,無論是武功還是身法,都遠遠凌駕于她之上,即使現在受了傷,但想擒住自己也是綽綽有余。

更何況自己現在手持斷劍,太乙玄門劍法的三成威力都不一定能使出來,連拼死一搏的資格也沒有。

“不…不可能給你……”蘇惜雪咬牙道,“你殺了我吧。”

“好吧,我失去耐心了。”

噌!金鐵聲一閃,兩柄泛著寒光的精巧袖劍彈了出來。

“我不會殺了你,我會慢慢折磨你,哪怕你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張嘴,你也會活著。”

隱狼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感情。憐香惜玉這種戲碼,從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當中。

美色和金錢這種東西,從不會引起他的欲望。唯有鮮血和慘叫,才能讓他清醒,唯有屠戮別人的生命,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冷得徹底,才能凌駕于黑暗之上!

他高高抬起一只腳,腳尖朝著她的方向:“放心,蘇小姐,會很疼的。”

“你高興的太早了!”

突如其來的的聲音,令二人都愣住了。

隱狼滿臉驚疑的轉身,卻看見本來已經死氣沉沉的肖?此刻卻爆發出無限的活力——

“洞天一指!”

沒有人會去提防一具死尸,更何況是一具自己親眼看著如何死的死尸。

所以當肖?的指鋒逼近自己的胸口時,隱狼一時間居然做不出任何反應。

噗嗤!

蘊含著強勁力道的手指精準的刺向了隱狼的左胸,正對著心臟。即使有著鱗甲的保護,被這一指刺中的那塊地方仍然當即凹陷了下去。

“咳!”隱狼整個身體有如雷震,噗通一聲跪倒了下來。

一口鮮血噴在地上,蕩漾出玫瑰般的紅暈。

“快走!”肖?抓起蘇惜雪的手臂就向城外跑去。

“少俠,你…你…你……”蘇惜雪一時間驚訝地有些語無倫次,“你沒事嗎?”

肖?一邊跑一邊捂住嘴巴咳嗽:“咳,咳咳,我沒事,那些毒藥…咳咳…傷不了我,咳咳咳咳……”

說著,他回頭看向城門后的隱狼,看見后者仍然跪倒在那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一招使得有些突然,連肖?自己也并沒有完全準備好,把手指震得生疼。

“蘇姑娘,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去十里坡的尼姑庵!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蘇惜雪對肖?大聲道。

在蘇惜雪的帶領下,二人一路飛奔,直沖城外的尼姑庵。

深夜,焦急的敲門聲居然很快就得到了回應,老尼姑一臉疑惑的推開門,看見蘇惜雪后驚疑地道:

“蘇施主,你怎么又來了?”

“又?”蘇惜雪和肖?二人面面相覷,“師太說笑了,我二人剛剛趕到此處,怎么成了一個‘又’字?”

“可是,你半柱香之前不是已經來過這里了嗎?”老尼姑一臉茫然,“還把存放在這里的東西拿走了!”

“什么?”肖蘇二人目瞪口呆。

肖?喃喃道:“蘇姑娘一路上明明都與我在一起,怎么會這樣呢?難不成鬧鬼了嗎?”

“我看鬧的不是鬼,是人!”蘇惜雪嘆了口氣,扶額道:“恐怕我們之前被人跟蹤了,他們聽到了我們方才的話,然后搶先一步來到這里,易容成我的模樣騙走了東西!”

“易容?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肖?大吃一驚。

老尼姑雙掌合十,念了聲“善哉”道:“如果能騙得了老身的眼睛,那么肯定是它了。”

“誰?”

老尼姑緩緩說出十六個字:

“半人半妖,陰陽難辨,千魂一體,無相郎君!”

肖?雖然沒聽太明白,但從二人的臉色中還是猜出那是一個蠻厲害的人物:“蘇姑娘,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蘇惜雪搖了搖頭,之后又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了!現在,那無相郎君騙走了圖紙,接下來他只能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當今世上,還有可能打造出龍鱗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魯班手’南華老人的徒弟:鴻冶大師!”

五十年前,江湖上提到世之大匠,都會說是“魯班手”南華和“七寶錘”北溟二人。這二位大師都是師出同門,以師兄弟互稱。

北溟老人擅長打造神兵利器,不少威震天下的人物,他們的兵器都是由北溟老人親手鍛造的,削鐵如泥,吹毛立斷,每一柄都是世間無雙的寶物。

而南華老人則擅長制作各種精巧機關,雖然不多產,但每一次出手,都是能在江湖上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使天下為之震動的機關暗器。

然而南華老人不想他師兄那般隨和,脾氣十分古怪。但凡是上門來請求打造暗器的,無一例外會被趕出門去,上至朝堂下至民間,誰的面子他都不給。反而是一些毫無名氣的江湖宵小,往往更加容易得到老人的饋贈。

往往讓很多人就是這樣,一夜之間從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變成一位制霸一方的巨擘。

時過境遷,二位老人早已駕鶴西去,留下的,是他們二人的得意門生:亓元子大師和鴻冶大師,江湖人稱“南鴻北亓”,不僅是因為他們的師父如此,二位大師所處的地理位置也差不多是這樣。

“如果有人能看出那張圖紙的奧妙機要所在,那就只能是鴻冶大師!”蘇惜雪道,“麻煩的是,這位鴻冶大師可不像他的師父那般冰冷無情,只要是能讓他感興趣的,無論是誰他都來者不拒!”

“怕是天下再沒有比自己師父的遺物更有意思的東西了!”肖?揉了揉腦袋,哭笑不得的道。

“師太,麻煩你了……”蘇惜雪從懷中取出那根白玉簪子,交給了老尼姑:“如果過些天有武當弟子來到此地,請務必告訴他們我們的去向!”

“好,蘇施主放心,這一次老身絕不會看走眼的!”老尼姑將那根簪子握在手中,重重的點了點頭,“屋后有快馬,二位施主請自便吧!”

“肖少俠,此行兇險,你大可不必與我一起的!”蘇惜雪坐在馬背上,有些羞愧地看著肖?。

“蘇姑娘哪里的話!”肖?哈哈大笑,翻身上馬道:

“大丈夫不遇于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事已至此,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蘇惜雪笑了,真心的笑了。絕色的容顏配上這傾城一笑,竟讓肖?看得有些癡了。

待他反應過來時,蘇惜雪早已揮動馬鞭,飛快的沖了出去。肖?不再遲疑,大喝一聲“駕”緊隨其后。

二人縱馬向前,直奔遠處地平線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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