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爬上山頂,走到那塊地頭上時,已是日上三桿,已近午時。
兄弟倆稍作休息后,王新生就開口道:“不早了,我們動手吧!”
于是,王新生走到地中間,將地一分為二,用鋤頭在地中間挖出一條直線溝溝出來。
“弟,你種哪半?”王新生首先任王新明挑選。
“隨便哪半都可以!”王新明答道,并走進左邊那半。
于是王新生種右邊那半塊,王新明種左邊那半塊。
兄弟倆就開始分頭勞作,抽行,播豆種,再在豆種上蓋上一層早已燒好的草皮灰,掩種……
兄弟倆都認認真真,小心翼翼地操作著,直到下午太陽西斜了,各自的任務才算完結,兄弟倆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略休息了會兒,就準備起程按原路返回。
“你們都種好了吧?豆子種掩埋好了沒?”
兄弟倆一進屋門,汪芝英就問兄弟倆。
“都種好了,豆子種都掩埋好了的,弟弟種的是進路口左邊那半地,我種的是進路口右邊那半地,各自都插上了記號的?!蓖跣律J真的回答道。
“那好吧,等五天后,我們仨人就一起上地里看去,看誰種的豆子先生出來了?!蓖踔ビ⒁槐菊浀卣f完,心里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喜悅,“自己的計劃有多高明。”汪芝英心里暗自慨嘆。
春無三日晴。接下來的幾天,老天爺一連下了四天的雨,還好,到了第五天,雖不見陽光,但總算沒有下雨了,是個陰沉沉的天氣。
早上,汪芝英起了個大早,煮好了稀粥,就叫王新生他們兄妹仨起來吃,吃好準備就帶王新生他們兄弟倆上山,去見證他們的成果,也將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吃完早餐后,汪芝英就吩咐王新月在家看屋,她就和王新生兄弟倆一同往滿嶺子山走去。
天陰沉沉的,通往山頂的路,因為是下了雨的緣故,潮濕而又溜溜滑滑的,一不小心就會摔跤。三個人吃力的爬呀爬,好不容易才爬上山頂,來到那塊已播好種的地邊。
三個人站在地邊,往地里一望,右邊的那半塊地上已密密麻麻的長出了嫩黃色的新芽,仔細一看,那是黃豆的新芽。而左邊的那塊地上,什么也沒有長出來,還是一片黑色的泥土。
看到這里,王新明的心里感到很奇怪,“為什么哥的豆子生出來了,我的豆子一粒都沒有生出來呢?都是一天同時種的,這是為什么?”他在心里嘀咕著。
一旁的汪芝英也怔住了,明明王新生告訴過她,新生種的是進口右邊半塊地,自己的兒子種的是進口左邊半塊地,可眼前見到的卻是新生的豆子生了,而自己的兒子種的豆子沒有生?!斑@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新生鬼計多端,騙了我?”她在心里焦急地想著。
“新明,你種的是哪半邊地?”她問兒子。
“我種的是左邊那半塊!”王新明誠實的答道,并用手指了指那塊沒有長出任何東西的黑色土地。
“你記錯了沒有呢?”汪芝英心里還是不敢相信的問王新明。
“沒有,我們就是怕記錯,所以種好了后,我和哥都在自己種的地里都作了記號的,哥在地里插了一根楓樹枝,我在地里放了一塊石頭,不相信,你自己現在去看!”王新明委屈的說完,眼睛有些濕潤了。
汪芝英按照王新明說的,果真去察看了一下他們各自所作的記號,自己的兒子說的全是真的。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汪芝英的心里直打鼓,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但又不得不承認。
自己的精心計劃全泡湯了,“這該怎么辦?”她六神無主的怔在那里,說不出話來。
“娘,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時一天種的豆子,哥的為什么生了,而我的卻一粒都沒有生出來呢?”王新明的心里好生懷疑,大聲地責問汪芝英。
“你別問了!”汪芝英像發(fā)瘋了般大吼。
“走,我們去扒開土看看?”
王新生自來到這里,從第一眼看到這一奇怪現象的那一刻起,就感覺這里面肯定會有問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他小小的心里一直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他拉著王新明的手,直接走到王新明種的那半塊地里,就彎腰用手去地里扒土,當從泥土里扒出幾粒豆子時,豆子種已開始發(fā)霉腐爛。
“弟,你自己看看,這豆子全部爛掉了!”
王新生抓起那幾粒豆子,全部放在弟弟的手掌里。
王新明看了看,用手一捏,豆子全爛了,王新明傻了眼。
他們又換一個地方,再扒出一些豆子來,拿在手里一看,跟先前的那幾粒還是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王新明氣得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娘,你老實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新明的雙眼直盯著汪芝英。
汪芝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答不上話來。
“娘,你不說是吧?我這就從這山崖上跳下去!”王新明怒吼著。
離這塊地近二十幾步遠的地方,確確實實是一道山崖,那山崖約摸有四五十米深的樣子。
汪芝英如夢方醒,大聲喊道:“兒呀,你快莫做傻事,娘說,娘這就全說!”
汪芝英于是哽咽起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著說:“都是娘的錯,是娘我做錯了,我給你們的豆子種,一包是炒了的,一包是生的,可是,在你們來種的時候,出門時我把那包炒了的給了你哥,生的給了你的,可你們怎么就弄反了呢?”
怎么弄反的?原來在來的路上,就在兄弟倆放下豆種去喝水的那會,兄弟倆的鋤頭,豆種都放在了一起,然喝完水之后,兄弟倆再次背起鋤頭和豆種時,就各自沒在意拿錯了,也就是說調換了。
王新生兄弟倆聽后,氣得火冒金星。
“娘,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哥?”
王新明更是氣得臉發(fā)青,眼發(fā)綠。
“兒呀,娘這是都為了你好呀,娘千方百計想讓你去讀書,圖你日后能有出息,才狠心這樣去做的呀!”
“你別叫我兒子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娘!你不是為我好,你這是在害我,害我們兄弟倆!你太狠毒了,心毒得連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好可怕,好可怕!”
王新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聲痛哭起來。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說罷,就轉身向著山崖奔了過去。
“弟!弟弟!你想要做什么?”
王新生發(fā)覺王新明向山崖跑過去,頓覺情況不好,就一邊喊叫,一邊沒命地跟著王新明的后面奔跑過去,想拉住他。
“新明,新明!快回來!娘求你了!”
汪芝英見此情形,也大聲呼喊。
沒有用了,一切都晚了。
王新生的手伸出去,但沒來得及拉住王新明的手,王新明的身子就已經往山崖跳下去了。
王新生就怔怔地站在山崖上,弟弟的身影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王新生全身無力且又無奈地癱瘓在山崖上。
“我的兒呀!都是娘害了你呀!老天爺,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呀——”汪芝英呼天搶地,捶胸頓足,
隨即,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