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帝都警視廳，來者止步！”
當我們剛走到大門邊上的時候，門口那兩位身著黑衣白邊的警察立刻將手里的長槍交叉擋在了我們面前。看我們的眼神很是冷漠，語氣也沒什么起伏，聽起來冷冰冰的。
“我是陸軍的藤枝菖蒲。這位是我的下屬南宮楓云。”菖蒲小姐對于攔路者的行為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耐煩。只是朝他們點了點頭，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墨綠色的小本子遞了過去。
這玩意兒我見過，是陸軍軍官證。
其中一位警察接過了軍官證，隨意地掃了兩眼隨后還給了菖蒲小姐，臉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點，但是語氣卻依然沒什么變化：“藤枝中尉，請問是因何事來訪，是否有聯絡人？”
“因公，聯絡人是公安的佐藤健一郎。”
不知道菖蒲小姐的這句話到底是有何魔力，話音干一落下，我便看到站崗的兩名警員臉色立刻就變了，那是一種似乎看到什么可怕怪物一樣的表情。那玩意兒我只在講鬼故事的時候，從克拉麗絲她們的臉上見到過。
這個佐藤健一郎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能夠讓身為同僚的警員都露出駭人的表情，這種人八成有“鬼”。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后退了一步失聲道：“你們居然是來找惡鬼佐……”
“喂，你不要命了！”
另外一位警員立刻打斷了同僚嘴里的話，隨后立刻揮手示意我們進去：“既然你們是來找那個人，直接去后面公安駐地即可。”
“嗯。謝謝。”
菖蒲小姐似乎沒看到兩人那難看的臉色，輕輕點了點頭面帶微笑地回了一句后，便輕巧地邁過了大門。
“菖蒲小姐。那個佐藤健一郎好像是個狠角色啊，那兩個人都被嚇住了。”跟在菖蒲小姐身旁，想著剛才那兩人的表情，我有些擔心。
“惡鬼佐藤，當然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角色。”菖蒲小姐一邊走一邊撩了撩耳邊的鬢發，想了想后說道：“那人以手段殘酷而在安全部門和情報界出名。聽說為了獲得情報，他甚至能夠容忍敵人在自己的面前殘殺無故命眾，而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僅如此，他曾經獨自一人剿滅了一個試圖復辟幕府的地下組織，據說當時在場的組織干部一共三十六人都被他一人全部斬殺。”
“嘶……”一人斬殺三十六人？還是復辟幕府那種妄圖對抗歷史的組織？！對于這種前朝遺老，在華夏也出現過。那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瘋子，發起狠來什么都不管，絕對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據說當增援的警察趕到的時候，滿地都是尸體。灑出的鮮血都鋪滿了整個院子。佐藤一個人手里拿著刀站在院子中間，臉上身上全是血跡宛如血人不說，頭發和肩頭似乎還掛著某些人體組織。看向警察們的眼神猶如從地府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當時就有人被嚇得叫出聲來。這也是他那‘惡鬼’名號的由來。”
聽著菖蒲小姐面不改色地說著這些讓人心里發緊的話，我在心里不由得對比了一下，我和那個人對上恐怕沒什么勝率了。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是啊……一個可怕的男人。”菖蒲小姐聽了我的感嘆，似乎有些詫異地扭頭看了我一眼，隨后指了指面前不遠處一個獨立的院落說道：“我們到了。那邊就是公安的辦公地點了。”
那是一棟同樣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紙拉門大開著，檐廊的立柱上掛著寫有“公安”字樣的木牌，也許是因為風吹雨打的原因，木牌上的黑色字跡已經有些褪色了。
此時，兩名身穿淺灰色羽織，下身著同樣顏色袴的男人正坐在檐廊上說些什么。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那兩人，新時代和舊時代的沖突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眼里。
“打擾，我是陸軍的藤枝菖蒲，和佐藤健一郎約好了的。”走近院落后，當那兩人朝我們看來時，菖蒲小姐很快將我們的來意說了一遍。
和之前門口遇到的警察不同，這兩人看起來像浪人武士多過像警察。
“居然是和惡鬼有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其中一人嘟噥了一句后，隨即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然后指了指身后道：“沿著這個走廊左走到底，右邊的那個房間就是惡鬼的地盤了。”
“謝謝。”
雖然對方看起來一點兒禮貌都沒有，但是菖蒲小姐還是很自然的道了謝，帶著我沿著兩人指的地方走去。
“居然還有人敢來找惡鬼……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不過說回來，這么漂亮一個女人送入惡鬼口中，真是可惜了……”
“嘿嘿……是啊，可惜了……”隨后又是一陣下流話題。
身后那兩人嘀咕聲怪笑聲一點兒也不低，看起來完全不在意我們是否會聽見。菖蒲小姐好像沒聽見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倒是我覺得有些膈應。
如果這個國家的警察都是這種貨色，嘖嘖……
拐過走廊，右手邊又是一排紙拉門，門口的小木牌上寫著什么，由于匆匆一瞥的加上褪色嚴重的緣故，我基本上沒看出個啥來。
“菖蒲小姐，看起來那個佐藤健一郎在這里的人緣不是很好啊……”左右瞄了一番，確認不會有人聽到后，我壓低聲音朝著菖蒲小姐道：“剛才那兩人看起來對他毫無敬意。”
“很奇怪嗎？南宮君？”
聽到我這么一問，菖蒲小姐的嘴角露出些許笑容，扭頭瞥了我一眼，輕笑道：“這個佐藤健一郎如果放在過去，是足以憑借武力獲得劍豪稱呼之人，甚至劍圣也不是不可能。”
“而這種人，一般對自己的能力都非常有信心，甚至可以說是自負。”
“而佐藤就是這么一個人，他只相信手中的武器。除此之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人。”
“一個不在乎任何人的人，沒人對他有抱有好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那他的隊友呢？”我問道。
“他沒有隊友。僅有的兩個之前也死了。”輕描淡寫的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會是那個佐藤殺的吧？”
“當然不是。如果是的話，無論他怎么勇武現在也應該是個死人了。”菖蒲小姐停下腳步，似乎被我的蠢話給逗笑了：“不過他們的死或多或少和佐藤都見死不救都有點兒關系。”
難怪……
為人冷淡也就罷了。對于自己的隊友都見死不救，那被人排擠嘲諷也就不足為奇了。
“既然和他有點兒關系，那為什么……”
我后面的話沒有問出來，因為菖蒲小姐豎起食指在我面前搖了搖，：“南宮君，因為這就是政治。”
“政治？”我挑了挑眉，不明白政治和那個‘惡鬼’有什么關系。
“政治就是妥協。”菖蒲小姐沒有多講，而是邁開了腳步，走在前面。“而那個‘惡鬼’佐藤，就是靠著對某些大人物還有點兒用，而留著罷了。”
某些大人物么……
看來哪個國家都有這種情況啊。
見菖蒲小姐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我也就不再多問，悶頭跟了上去。
很快，我們終于來到了這次的目的地——一扇牌子上寫著‘佐藤健一郎’字樣的紙拉門前。然而我們剛一停下腳步，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露出來一張年輕的娃娃臉，身上穿著黑底白邊的警服，留著稍微有些長的頭發，臉上帶著笑容。
和他臉上笑容不相符的是——他右手正有意無意搭在腰間的刀柄上。
“藤枝，又面了。”娃娃臉讓出半個身子，示意我們可以進去。然而在我心中溫文爾雅的菖蒲小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板著臉站在門口毫無感情地說道：
“佐藤，客套就不必了。我是來找那個商人半平太的。”
這個娃娃臉就是佐藤健一郎？佐藤健一郎的實際人物形象和我心里想象中那個臉上有著刀疤，胡子拉渣梳著馬尾武士形象產生了巨大的反差，這不禁讓我心中生出些許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