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壓咒法事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438字
- 2020-05-12 21:59:31
宮里人人都知道會有人倒霉,卻想不到居然是平時萬千寵愛的穆貴妃。
圣心難測。
隔天,屠弋去儀元殿上學,看上去平靜無比,伴讀的溫蘭澤和白玉戰都沒有異色,水千沫卻從他偶爾皺起的眉毛上,看出屠弋并不好過。每每與屠弋的目光對視,屠弋都會朝她笑笑,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可是,就連這樣對視的時間都越來越少,屠弋經常告假,幾日都不來上學。沒人知道他為什么不來。
宮里有人傳說,四殿下自暴自棄,每日都躲在自己宮內不肯見人。水千沫坐在茶水間里,看著窗外樹葉被風吹落,誰說夏日就沒有深秋的寂寥。
孝獻帝雖然幽禁了穆貴妃出了一口氣,但心內還是放不下那些糟心的事。皇宮里到處都有人偷偷的議論,有人說是妖物,有人說是邪祟,這些話像長了腳,傳得到處都是。孝獻帝也不可能不知道,一連沒了四個孩兒,從來不信鬼神的他,也禁不住動搖起來。
李三元在皇宮里地位大大的提高了,如今伴駕時間最長的不是朝臣,不是嬪妃,而是這位新任的李國師。在他的一力主持下,孝獻帝還是舉行了遲到的壓咒法事。
法事選在玄武門前舉行,當天,宮人都去看了,水千沫也和顧南枝一起去看。李三元身穿精致的金色道袍,看上去格外的神清氣爽,只看賣相,這人長得的確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的袍袖一擺,在法壇上,數百名道士排成方陣,奏起法器,吹吹敲敲倒也仙音飄飄。
孝獻帝也坐在一旁的看臺里,看著道士們奏過法樂,又開始念誦著《臺上洞玄靈寶救苦難經》,那聲音很有節律,慢慢的讓孝獻帝沉悶煩躁的心情平復下來。目光清明間,孝獻帝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纖細的人影,只看到人,那人的聲音便在人群中格外突顯起來,一字一句,還是那么的清脆,嬌柔,牽扯人心。
孝獻帝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直看著那個身影。到法事結束時,李三元捧著拂塵來拜,道,“陛下,法事已畢,邪祟已除。陛下可以高枕無憂了。”
孝獻帝淡然一笑,道“有勞天師了。”他的眼睛還看著那個身影,李三元偷偷去看,原來孝獻帝看著的是一個女道姑,那道姑長得冰做的肌膚,水做的的腰身,眉目如畫,一對淚眼似笑非笑,若凝視時無情化有情,雙眼下各有一粒紅色小痣,平添了幾分的嬌媚。
李三元笑了笑,道,“陛下,貧道還想厚著臉皮討個旨,自貧道離開玉真觀,貧道的侄女七弦便無人照料,貧道想請陛下許可,讓她在我的三元宮暫住,一來學習道法,二來也可以為陛下祈福。”
孝獻帝看著李三元,好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準了。”錦白公公心里驚嘆,皇帝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這個李三元提到的七弦又怎會讓皇帝如此開心?他臉上不敢露出驚異,反而上前扶著皇帝擺駕而去,眾人都聽出,孝獻帝離開的腳步明顯比之前輕快了很多。
水千沫當然不會知道皇帝的變化,她混在看熱鬧的人群里,皺著眉頭生著氣,不過生氣的不止是她,若不是水千沫拉著,顧南枝就要不管不顧的沖過去了。
前面站著兩個人,一個小宮女一個小太監,小宮女低著頭,像犯了錯誤一般,看著眼前的小太監,那小太監頗不耐煩道,“就是你非要來,早就說了沒什么意思,只是個不學無術的老道,還夠不上我師父的一星半點,你就不聽,白白耽誤我的時間。”
小宮女低聲下氣道,“我也是怕你看書時間太長,眼睛難受......”
“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小太監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又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小宮女道,“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看看你的衣襟上怎么有油點?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邋遢?你看看你的鞋子,上面都臟了,怎么走路都不會注意,做什么事都這么粗枝大葉。。。。”
越數落,小宮女頭低得越厲害。挑剔完小宮女,那小太監又道,“我讓你讀的書你讀了么?”
小宮女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小心翼翼道,“前幾天老是跑外送東西,很累,沒有全看完......”話還未說完,小太監又打斷了,道,“你總說是送東西,我看根本就是借機偷懶,要不怎么老是能看見你和那個叫什么金什么水的在涼亭里說說笑笑的。大把的時間浪費掉,其實你根本就不想看,只是在找借口罷了!”他側頭看了一眼想要解釋的小宮女,不耐煩道“算了,你說的我都不想聽,回去吧!”
“我真的是在送東西,沒騙你。好,重巖,你別生氣,我會看的。”寶兒小聲道,回應她的是一聲冷哼。兩個人慢慢的走遠了。
顧南枝白著臉對水千沫道,“氣死我了,寶兒到底是怎么了,對這個重巖死心塌地,怎么都勸不回來!”
水千沫咬著紅唇道,“寶兒這樣真的不行,咱們再勸勸她吧!”她皺緊了眉頭,不由自主握緊了衣襟。
水千沫默默走回國子寺,她既為寶兒操心又為即將發生之事擔心,一路想著居然走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夏日里,烈日炎炎,熱的人都要透不過氣來,水千沫坐在一個小涼亭里,看著湖邊的荷葉田田。心情才略松弛,突地全身一緊,全身涌出說不出的感覺。回頭看時,只一片芳草茵茵,并沒什么特別的。
再次回頭,還是沒有什么,她想了想正要離開,突然一只手拍在她的肩頭,水千沫頓時覺得心頭一跳,差點摔在地上,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哈哈大笑,道,“水千沫,你膽子真小!象老鼠!”水千沫嘆了一口氣,這種開場白,只可能是梁磯。
梁磯笑嘻嘻的看著水千沫道,“沒嚇壞吧!”
水千沫很努力的忍下一個白眼,道,“還好!只希望晚上,梁公子的膽子比我大一些。”
梁磯臉上不紅不白,道“沒問題,看我的。”他又看了看水千沫道,“走吧!”
水千沫奇道,“嗯?去哪?”
梁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已過了午膳時間,我在那邊備了些茶水和小點,你不渴么?”
水千沫一聽茶水,頓時覺得喉嚨都要著火了,道,“正好!那奴婢就不客氣了!”
兩人走到一處亭子,石頭桌子上果然放了茶水和小點,梁磯為水千沫和自己倒了茶,并將那些小點盤子向水千沫推了推,水千沫也是有些餓了,將那些小點吃了大半,梁磯只笑瞇瞇的看著,并不說話。待水千沫緩過一口氣,梁磯才面色一正,與水千沫細細的商議起來。
剛說了幾句話,梁磯突然兩手一合,變了臉色,道,“千沫,我想起了一件急事,得趕緊處理一下。”
水千沫一聽,立刻道,“梁公子可需要奴婢幫忙?”
梁磯的臉色發白,眼神卻有些古怪,連著擺手道,“不用,不用!”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什么事呢?水千沫一呆,神色凝重的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