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鬧事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128字
- 2020-12-28 22:12:24
議事大廳里,許灰和李青劃著酒令,薛碧潭和王藍田一邊圍著打氣,一邊闊朗的笑著。張五黑與林載物談的火熱,鄭清野去為白玉空敬酒,香幽持著小酒壺窩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聽吳隱大叔吹牛。
這一邊,安靜的角落里,水千沫與韓舍離在安靜的對飲,水千沫捧著酒杯淺淺的抿著,她的臉上帶著笑,卻似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韓舍離隔著酒杯,橫瞟一眼那邊嬌羞的呂刺侯道,“希望你莫要以為她是個壞人,呂刺侯身世顯赫,難免有點嬌生慣養。可是大體來說,她只愛玩笑,從不當真傷害什么人。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容忍她這么久!”
水千沫微微詫異,笑了笑道,“是啊!都說女兒家心事難猜,呂刺侯的心事就更難猜了。”明明喜歡人家,用的方法卻是別扭之極。
韓舍離悶悶的看她一眼,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又遲疑良久才道,“女兒的心事是難猜,末將就猜不出水姑娘的心思。”他遠遠看著呂成綺對花藤壺的片片癡情都替水千沫擔心,那樣英俊的未婚夫,這人也不小心看著,可真大方。
水千沫哪里知道韓舍離在想什么,只是為他滿了一杯酒,笑而不語。
這二人都是喜靜的人,在紛鬧的人群中這樣安靜的呆著,偶爾小酌一口,交談兩句,倒是十分的愜意了。
鄭清野和林載物頻頻從眼前走過去為白玉空敬酒,韓舍離卻始終面色淡淡的,彷如不見。
千沫冷眼旁觀,心中有了些了悟,投軍者大多鐵血,似他這樣的年紀,似他這樣“穩如泰山”的窩在這犄角旮旯里,如不是草包,就是官場失意得讓他有些灰心了。
“將軍當去為黜陟使大人敬酒。”水千沫語氣淡淡的,卻十分懇切道。
韓舍離一怔,失笑道,“有必要么?”
水千沫輕嘆口氣道,“千沫是個奴婢還想著活,將軍卻已甘心死去了。”
韓舍離頓時怔住了,他沉默良久,慢慢端起酒杯,向白玉空走去。
個人有個人的意難平,但是無論怎樣都不能自己放棄自己,千沫看著他的背影輕嘆。
......
高坐上的白玉空低垂著眼眸,仿佛一座玉山般安然,可是他看著淺笑的水千沫時卻面無表情,神情愈發的冷淡。
“倒酒。”他低低吩咐道。
“是......”唐菖蒲笑得有些勉強,她眉尖蹙了蹙,為他倒了一杯酒,白玉空一飲而盡,推了推酒杯,道“再倒。”
“大人,您已經喝了很多了......”唐菖蒲小心翼翼道。
白玉空沒有說話,只是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得見不到底,里面滿是不敢碰,不敢說的東西。唐菖蒲被嚇了一跳,連聲應和著,為他滿了一杯又一杯。
......
門簾子一掀,幾個親兵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捧著飯菜,還提著幾壺新酒。這些人都是滿臉的詫異,還壓抑著隱隱的不安。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神情,只有水千沫看到了。她對他們點點頭,那些人這才稍稍安心,將飯菜一一擺到了桌子上,將酒壺提到火爐上溫著。
親兵退出去時,鄭清野突然站了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不多時。
在熱鬧的議事廳里喝著酒的人,開始慢慢聽到了什么不太和諧的聲音,起先只是一兩聲叫嚷。很快,那喊叫的聲音越發的多了起來,噪雜喧囂直上。
最先注意到這聲音的是林載物,他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變化,卻慢慢的不引人注意的退了出去,很快,韓舍離也走了出去。可是這聲音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的大了。
直到發現所有的營將都離開了宴席,符離和吳隱才發覺不對勁。喝在嘴里的酒淡而無味,眼前的食物也引不起他們的興趣,所有人慢慢靜寂下來,疑惑起來。
“怎么回事?”王藍田低低道。
“我去看看!”許灰翻身站了起來。
他還沒走到門邊上,就看到水千沫從外面匆匆掀開門簾子走向了白玉空。
白玉空看著滿桌的飯食正皺著眉,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低沉道,“何事?”一點酒氣已上涌到他的眼睛,讓他看起多了一些不可捉摸的氣息。
水千沫微微怔了怔,卻飛快道,“公子,士兵們在鬧事!”
“哦?”白玉空的眼睛一下子清明起來,他將手中的酒杯一放,低低道,“可是為了糧食?”
水千沫只有一息的詫異,立刻點頭道,“不錯。”她能推斷得出來,白玉空自然也可以。
“居然已經這么嚴重了!”白玉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是!”水千沫的臉色亦是十分的嚴肅,眼中滿是擔憂。
“去看看!”白玉空淡然道。
兩個人慢慢走向門口,早就覺察到不對的符離和吳隱等人已在門外等候了。
“公子,小心些!”他們聲音很低沉,有些危險的氣息。門簾掀開,白玉空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外面。
一片的火把聯營,最少有上百人,聚集在議事廳門口的院子里,那里的地方雖然不小,可是也容不下這么多人,很多的士兵就站在墻頭或是樹上,那火把在夜空中層層疊疊,仿佛要將黑色的天空都點燃了。
韓舍離和幾位將軍都站在士兵的面前,試圖安撫,可是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前面的人亦是沉著臉與幾位將軍對話。
呂刺侯這時才發覺不妥,從議事廳出來后,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僵局。“你們,你們要干什么!造......”她大聲喝道。
“住嘴!”韓舍離毫不猶豫的打斷她的話,鄭清野幾步走過來,用眼睛警告著她。倒不是覺得她蠢笨,而是因為其他人都知道,她未經歷練,初來乍到便身居高位,不知曉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清楚該如何應對。
呂刺侯頓時嚇了一跳,不敢開口了。她也清楚自己的短板,此刻巴不得別人沖在前面。
打頭那個大個子兵士,遙遙抱了抱拳,道,“黜陟使大人!我叫曾阿全,我們不是鬧事,只是想當面稟告黜陟使大人!”
“哦?”白玉空眼中帶著深邃,道,“我就在這里,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他面前的人嘆了口氣抬起頭,露出一對晦暗的眼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