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逃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286字
- 2020-09-30 22:13:18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
“花藤壺你干什么去?花藤壺你回來!”符離大喝道。
“藤壺......”水千沫亦踉蹌的站了起來,此刻便是傻子也看出花藤壺不對勁了。而且他是那樣不顧一切的消失,仿佛一息都不愿再停留。
“他干什么去了?”鏢師們竊竊私語。
千沫忽然露出笑容,轉(zhuǎn)身對大家道,“沒什么,花藤壺是遺失了重要的東西,急著回去找的。”她的表情很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王藍(lán)田和許灰等人都在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吳隱和張五黑沉著臉根本不相信,符離更是單手扶著劍柄,滿臉的煞氣。
水千沫緩緩走了幾步,慢慢伏在白玉空腳邊,仰著頭輕輕道,“公子,我們等等他?”
一直靜默無聲的白玉空,這時才抬起頭,他的臉被跳動的火焰勾勒的陰晴不定,一對眼眸更是隱隱透出冷酷無情的寂靜。
水千沫還記得,他打算殺花藤壺時,就是這個眼神。
他說過,不為我用便可殺。
整顆心沉沉的落了下去,千沫更靠近了些,勉力的笑著又道,“公子,花藤壺真的丟了東西,我們等他回來吧?”
良久,久到水千沫差一點忘了呼吸,她才聽到白玉空淡淡的點點頭道,“好。”
“嗆啷”耳畔突兀的響起劍入鞘的聲音,符離比劍更冰寒的目光掃過水千沫,“若是早晨他還未回來,就別怪我等無情了。”
花藤壺知道的太多,斷然不可能讓他活著離開。退一步講,便是這些人肯手下留情,那人也不會放過他。天大地大,無處無時,無休無止。
身后的篝火放射著金色的光芒,團(tuán)團(tuán)包裹著她,眼前卻是漆黑到伸手不敢都觸碰的幽深。水千沫佇立在石臺上,只覺得遍體生寒,她與他藤壺有何不同?陷得太深,怎能全身而退。
恍惚中,纏綿繾綣的情詩中每個字都生生的鋒利起來。
此心,么?
汗透衣衫。
一只手撫上她的額頭,涼膩又溫和,只是指尖那里是粗糙的。水千沫駭了一跳,向后退了兩步。
那只手尷尬的停在半空,又慢慢的收回,白玉空緩步離去,頭也不抬道,“燒退了。”
水千沫緊走幾步,低低道,“公子,可能轉(zhuǎn)圜一二?”
白玉空默立,他的眼珠一動不動,整個人如玉人雕刻般冰涼徹骨。
千沫全身一震,再也說不出話來。
......
時間便這樣一息一息的捱過,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盡管在溫暖的篝火旁,盡管身上披著柔軟的毛皮,水千沫還是在瑟瑟發(fā)抖,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花藤壺消失的那個方向,期盼著他會回來。
看得久了,眼前開始朦朧,那些深沉的黑色亦開始流動,偶爾閃過的光成雙結(jié)隊,那是林中野獸的眼睛。
“千沫,你病才好,莫要再去管那個花藤壺了!”吳隱大叔心疼的勸道。
千沫黯然一笑,正要答話,卻突然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去,吳隱狐疑的也一同看去,只見滿目的黑沉中似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在跳動。
吳隱還未說話,水千沫已跳下了石臺,欣喜的大聲道,“是花藤壺,花藤壺回來了!”
“哦!回來了!”
“花藤壺回來了?”篝火旁的人都站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向水千沫指的方向看去。
那個紅點越來越大,正是花藤壺,只是他滿臉的焦急,似在呼喊著什么。
他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山林,幾乎是在同時,山林的上空所有的鳥獸都在啼叫哀鳴,樹木嘩啦啦的響著,奇怪的聲音慢慢向所有人迫近。
“有些不對勁!”白玉空凝重道。
花藤壺的聲音終于穿透這喧嘩,刺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逃啊!快逃啊!山林著火了!”
“什么?”
“著火了?”每個人都臉色大變。
幾乎是瞬間,花藤壺的身后突然炸裂起一片頂天立地的火紅,那火光瘋狂的蔓延在樹梢上,幾道火龍爬在地上,將地面切割成幾塊,火舌抓住所有它能抓到的,統(tǒng)統(tǒng)淹沒在火海中。渾身燃著火焰的飛禽走獸哀號著沖出林間,四下奔逃,眼前瞬間變成了燃燒的地獄。
天地都明亮起來,灼熱的氣息比火更快的向這里猛撲過來。石臺下,幾株干枯的小草和樹枝最先燃燒起來,緊接著石臺四周的樹木幾乎同時爆燃了起來,好像環(huán)繞成一圈的火炬。
就在這一瞬間,花藤壺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藤壺......”水千沫呆立在原地,身后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孤身一個人站在那里,手腳僵直,滿眼都是林賽兒和他蒼白的臉。
天如血一般的紅。
從震驚中醒悟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拿起身邊的東西,向身后跑去,拴在樹上的馬兒早就被突如其來的灼熱和火光嚇壞了,吳隱和符離只來得及幾刀砍斷拴著馬的韁繩,背行李的馬兒們?nèi)鲩_蹄子跑得沒了影蹤。
濃煙襲來,人影在晃動。
蒼璞和幾匹受過訓(xùn)練的馬嚇得噦噦直叫,卻只原地打著轉(zhuǎn)。吳隱拉著水千沫將她塞到一匹馬上,又緊著和符離護(hù)著白玉空上了馬。張五黑和手下的鏢師拼死拉住了幾匹撩著蹄子的驚馬,鏢師們利落的幾人合乘一匹,跟著向后跑去。
每個人都是滿臉的驚慌,他們用力的揮著馬鞭,向身后沒有濃煙的地方逃去。
水千沫沒有動,她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看四周,大火還沒有圍攏石臺,還有一絲機(jī)會。
心怦怦的跳著,她緊咬著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火場跑去。
“花藤壺,你在哪?花藤壺?”她拼命的嘶喊著,用袖子遮著自己的口。滿目靜寂無人回應(yīng),只有噼啪的火龍在猖狂。
是不是找不到他了,花藤壺死了?千沫的淚和著灰燼淌了下來。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拼命調(diào)轉(zhuǎn)馬頭,那馬兒卻嚇壞了,死活不肯再近一步,還拼命的后退,水千沫只好從馬上下來,緊緊的拉著馬韁繩。那馬兒身子一輕,馬上想撒開四蹄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水千沫將馬韁繩纏在手臂上,全身都在與這匹馬對抗。對不起啊!馬兒,你是我們唯一的機(jī)會了,我真的不能放你走。
“花藤壺,來這里,我在這里!”顧不得手臂鉆心的疼,千沫拼命大喊著。
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紅色的人影跌跌撞撞滿身煙火氣的向她跑來。
幾乎是眨眼間,那個紅色的身影就到了眼前。
花藤壺一頭一臉的黑灰看上去狼狽不堪,卻滿臉猙獰的咆哮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水千沫嚇了一跳,還未等說什么,花藤壺就一把抱起她跳上了馬背。滿眼的火舌,火圈像火墻一樣包圍著他們,馬蹄原地兜著圈子,不知該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