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城門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246字
- 2020-09-05 20:19:47
為他系上綬帶,披上帶兜帽的白色披風。
他慢慢的走出樹棚。
耀眼的陽光,蔚藍的天空下。
一群人等在門外,或坐或站,他們在等他。
直到很多年后,千沫還能清晰的記得這一群人的樣子,符離抱著劍,眉目冷峻;花藤壺背靠著樹,仰頭看天;吳隱大笑著揮舞著手中的鬼頭大刀;張五爺閉著眼如石像般端坐,每個人都是沉靜的,是理所當然的,眼神執(zhí)著而又闊朗,那是千沫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堅定的信任”。
他們信任的是他,白玉空。
“你確定要去么?”花藤壺垂著眉目低聲的問著她。
“是!”
“好,跟在我身邊。小爺我,保護你!”大拇指在他的唇上迅速一擦,花藤壺笑顏燦爛。
“好!”千沫莞爾。
十幾匹馬電光飛馳,蒼璞一馬當先,飛奔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不到半個時辰,這一小隊就來到了昌樂城的外圍。四個城門,只有這個門外沒有麻家的伏兵。
從小山頭俯視,城門外旗幟鮮明的駐扎著一支族兵,上面大大的寫著“汪”。不遠處,另一只舉著“臧”姓大旗的族兵也在靠近中。汪氏的族兵稀稀拉拉的站著,與臧氏族兵中相識的朋友握手、打招呼。
臧易汗穿著普通的衣衫,只在身后背著一把砍刀,他帶來的人也與他差不多,看上去不像士兵,更像一群被臨時找來的莊稼漢。
汪鷹揚笑容可掬的拱著手,突然見到來人是臧易汗時明顯的吃了一驚,遠遠的停了下來。臧易汗卻滿臉是笑的策馬上前打招呼。兩支族兵,兩種顏色涇渭分明,碰撞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線。
“就是現(xiàn)在,跟著我。”最前面的人低沉的喝著,狠狠的揮舞著馬鞭,頭也不回的向下俯沖而去。
千沫心里一緊,僵硬的甩動馬鞭子,花藤壺的注意力全她的身上,立刻湊到了她的身邊。
“沒事!”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突然“哦!噢!沖啊!”怪叫著俯沖下去,好像什么深山里的土著野人。張五黑和幾個鏢師露出孩子般爽朗的笑容,跟著大叫起來。
“沖啊!”一群人呼嘯著。
千沫先是一驚,卻被他們莫名其妙的行為放松了繃緊的心。
白色的披風飄搖,醒目的如同一團光,他在最前面,如同一把利刃破開了那條彩色的線,兩種顏色忽然分開了,赤手空拳的族兵想不到會突然沖出這樣的一隊人,亂哄哄的躲避著。
千沫半身伏在馬背上,耳朵里盡是周圍人的呼喝,只一眨眼,他們就沖過了人群。
十幾騎矯健的馬兒踏破草甸與泥地,在飛濺的泥花中直逼城門。
碧野中的昌樂城門緊閉。
很快,城墻上的人發(fā)覺了,訓練有素的大顯士兵可不是城下那些族兵能比的。立時手持著各種武器排好隊形,垛口里一排排的弓箭手也將目標對準了他們。身后的臧氏和汪氏這時才反應過來,在汪鷹揚和臧易汗的帶領下,族兵們迅速拿起武器,排列著隊列。
放眼望去周遭都是手持武器的族兵,離得很遠都能聞到鐵器的味道,黑壓壓的人群噴吐著殺氣,就連天空都適時的陰暗下來,幾片云層交錯,幾束陽光直射,正照在這一小塊兇險的地界上。
水千沫的心咚咚的跳著,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馬韁繩,那絲絲的疼痛提醒著她,這是真的,這不是在做夢。
“別緊張!只是小意思!”身邊的花藤壺雖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關切的扶著她的馬頭。
千沫僵硬的點點頭,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身處在“殺場“。
城墻上的弓箭手不由分說射了一波箭雨,尖利的破空聲呼嘯而至,飛箭沒在地上整齊的排成了一條線,而最遠的飛箭也沒能靠近闖入者的馬蹄,這些人穩(wěn)穩(wěn)的退在安全的地方,隊列絲毫不亂。
“來者止步!報出你的名字!”城墻上的人高聲喝著。
一匹白色的馬不疾不徐的從隊列里走出,馬兒長鬃飛揚,身姿優(yōu)雅的踏在箭羽上。馬上端坐的年輕男子炯目內(nèi)星光點點環(huán)繞,額間一只閉著的豎眼,彷如臨世神祇。風將他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的背挺得筆直,持著韁繩的手沒有一絲晃動,不動如山。
水千沫目中帶一點敬意,只有她知道,這個人付出了多大的心力才能保持這樣的清醒和穩(wěn)健。
“鄙人白玉空,是皇帝親封的黜陟使!”
當這個名字被報出來時,臧易汗立刻下令停止上前,汪鷹揚一怔,狐疑的看了過去,臧易汗卻故意不言不語,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
這一下,汪鷹揚心里泛起了嘀咕,有樣學樣也制止了手下的冒進,兩族心照不宣的慢慢后撤,在黜陟使的身后留下了大片的空間。
這個名字也同樣引起了城墻上的騷動。立刻就有麻家的人去請了麻老頭。不多時,全身披掛整齊的麻老頭,帶著同樣披掛整齊的兒子麻俊、女婿王高亮威風赫赫的出現(xiàn)了。
他伏在城墻上,向下看去,白玉空白衣白馬格外的顯眼,那馬上的風姿更是驚人。只一眼,他就可以確認,城下的人就是黜陟使。
“父親,咱們射死他!”麻俊惡狠狠道。
王高亮立刻壓下翻白眼的沖動,道,“不可,人多眼雜,城墻上還有官兵和昭武都尉,貿(mào)然動手,會招致官府的懷疑。”
麻老頭背著手陰森道,“傻孩子,距離這么遠,就是想射也射不到啊!”
麻俊一聽,只得不甘心的撇撇嘴。
臧氏和汪氏各個都是飯桶,那么多人沒一個能截住這個人。派出去的手下也是笨蛋,居然連白玉空在哪都找不到,硬是讓他們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這里,搞得人盡皆知。麻老頭氣得在心里翻江倒海的罵著人。
這時公然動手,是有風險的!可是也不能就這樣順當?shù)姆潘麄冞M來。
麻老頭壓下惱火,冷冷一笑,這白玉空也真是個傻子,他以為來到這里就高枕無憂了,他老麻子至少還有三個辦法能收拾他們,他在心里仔細的盤算。
城墻下的白玉空仰頭的看著城墻之上,距離太遠了,很難看的清楚,不過,他知道最中間的那個身披重甲的一定是麻老頭。
“地獄無門自來投。”白玉空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老麻頭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你說你是黜陟使?”
城墻下的白玉空只是冷冷道,“你是誰?”
老麻頭哈哈大笑道,“我是昌樂的城主”
白玉空雙袖一拋道,“勞駕城主親迎,那就開門吧!”
老麻頭卻笑得森森大喝道,“不急,你說你是黜陟使?我怎知你不是賊人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