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應該想到的人
- 似水無聲
- 小晴暖
- 2155字
- 2020-07-01 10:25:42
御書房
吃過午膳,皇帝便坐在書房里無所事事起來。他越過厚厚一沓的奏折取過一本經書翻看起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水千沫隱隱聽到有人求見,正在教她怎樣在香爐里添香的那位身材小巧的姜許子姜女生才人忽然停住了手,向門外顧盼起來。
水千沫不禁有些稀奇,到底是哪一位翰林待詔竟能這樣引人注目,她慢慢的回過頭去,一襲白衣,翩然若仙的白玉空從門外信步走了進來。許久未見,他仍是那樣風度翩翩,眉目之間滿是溫潤之氣,口齒之間暖意融融。
她心跳快了一拍,禁不住皺著眉輕咬著嘴唇。雖然這人看上去是多情的公子,水千沫卻知道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不過,這人出現在這里,水千沫卻沒有一點點意外,早在去年,從屠圳公主的話中,千沫便猜測此人與孝獻帝的關系極為密切,也猜出此人的野心不小,不會只甘心做一個小小的國子寺博士。
“姜女生才人,水女生才人!”白玉空很自然的與二人打著招呼,雖掛著一個待詔的頭銜,其實只是一個空職沒有品級的。
兩位宮女都福了一福回禮,只是姜女生才人明顯看上去更愉悅一些。
白玉空一笑,徑自去見孝獻帝,皇帝正無聊,看見白玉空立刻一笑道,“空兒,來得正好!”
白玉空向皇帝一拜,道,“陛下,今日興致好!”
皇帝道,“蔽兒來了信,他很快便要回來了。”
只聽見一陣撲簌簌的紙聲,想來是白玉空在看那信,一會就聽到白玉空道,“陛下,這的確是件好事,不過臣聽說那邊還有一處有名的盜匪,不如請殿下再辛苦幾日......”
水千沫還蹙著眉,姜許子卻拉著她退到了門外,將門輕輕掩上,道,“以后白玉公子來了,咱們都得退出來,不能留在里面的。”
水千沫點頭稱是,看著那關閉的門扉若有所思。
一轉眼已過了月余,水千沫慢慢習慣了御前的新差事,做起來得心應手多了。
這一日,皇帝有些心煩口苦,不喜那些溫熱的茶湯,錦白公公便令她去取些下火的涼茶來,水千沫依言往茶水殿去取涼茶。
待千沫將新做的涼茶奉給皇帝時,突然看到下首位居然坐著一位年紀不小的老嫗。朝里的大臣水千沫已見過不少,可是皇帝從不會召見他們的妻子或母親也就是所謂的誥命夫人,那都是宮里貴婦才該做的事。再細細的一看,這老嫗穿的也不是誥命夫人的服飾,而是類似一種官服。
千沫疑惑的退到小凹間,禁不住小聲問姜許子道,“你可知這是何人,怎么她穿的這樣古怪。”
“古怪?”姜許子失笑,小聲道,“這一位可不是一般人!”
“哦?”能讓皇帝親自接見,自然不同凡響。
“這一位名叫趙毛娥,在前朝元太帝時入宮成為宮女,后來她被元太帝封為一品的內司,曾接待過西部的浩罕國使者,為兩國交好立下了大功,后來更是數次向皇帝諫言,于大顯有益,元太帝頗為欣賞收為義妹,封為了卜逸公主......”
一個女子,奴婢最后成為了自由人?朝臣?公主?
水千沫全身的血液在慢慢的沸騰,一個宮女不靠任何人掌控了自己的人生,沒有聽天由命或是出宮這樣怯懦的逃避。而是用自己瘦弱之軀比肩一眾男子,以一生所學為國報效!不屈不撓,百折不回。曾經讀過的書中,那些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形象一一出現,與眼前的那位女官交相輝映。
她敢作敢為,硬是在不可能中開辟出了一條道來。
一條道。
“......她雖然終身沒有嫁人,可是她族中兄弟的一個女兒也入了宮,好像是叫趙皎皎。”水千沫回過神來,只聽到了這幾句,她忍不住追問道,“那趙皎皎現在去了哪里?”
姜許子眼中露出一點慶幸道,“趙中使司出納文籍,開始時在內廷當值,最近才調到太極殿任司設。”
水千沫心里一動,趙毛娥這樣的見識和她后來的地位,怎會讓她的侄女在宮里做一個奴婢?而且這樣巧,剛好避開了洳妃的毒手。
奉皇帝的旨意,錦白公公帶著水千沫一路送卜逸公主至宮門離去,公公還要趕著去金蓮宮傳陛下的口諭,水千沫便獨自向御書房走去。
經過一條忙碌的甬道時,成隊的宮女太監手捧著各色物件,匆匆忙忙的走過,偶爾有單個的太監宮女也是臉色匆匆,腳下走得飛快。千沫盡量靠著邊走避開人,還是有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撞到了千沫,只聽“咚”的一聲,千沫被她撞得身子趔斜,差點摔倒。那個小宮女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攙扶,她的年紀很小,又不停的道歉,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水千沫本就沒受什么傷,便擺擺手讓她走了。
才走了沒幾步,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袖子里多了一樣東西,千沫沒有拿出來那樣東西,而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御書房走去。路過一片無人的小林子時,千沫仔細的看看四下無人,才取出來看。自己的袖子里是被塞進了一張小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字,那字寫得很混亂,仿佛三歲小孩的涂鴉,她猜測這是寫字的人有意為之。
水千沫蹙著眉,拿著紙條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這是張約她見面的紙條。
去還是不去?
離約定見面的時間不多了。
那個時辰剛好是水千沫休息換值的時辰,寫那張紙條的人早已熟知了她的情況算計好了時間,也匆忙的讓她沒時間準備。
去還是不去?她并沒有猶豫很久就做了決定,畢竟這件事不止關系著她還關系著寶兒,不去,總歸還是心里的結。
屠弋坐在一株碧桃花下,那花長得年代久了,高大的幾乎像一棵大樹,叢叢簇簇的花球開的很是茂盛,幾只彩蝶翩飛在深紅的花上,流連不去。四面垂柳,枝條柔軟的吹在青草地上。他穿著一件不顯眼的灰色絲質長袍,束著羊脂白玉腰帶,輕靈飄逸,看上去俊逸不凡。
散落的點點花瓣落在他腳邊碧色的湖水里,圈出點點的漣漪。屠弋并沒有去看上去那樣平靜。他冷冰冰的看著那湖里追逐花瓣的紅色游魚,怎么這么久了她還沒來?她是不打算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