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公園,軍子執意要打車去飯店。雖然我覺得沒那個必要,但突然間我也萌生了一種要奢侈一次的念頭。
我們來到一家西式餐廳,因為平日里總吃拉面、餛飩、餃子之類的飯,現在有錢了,可以改善一下,難得奢侈一次。在服務員的熱情招待下,我們紛紛坐下。從剛到門口,服務員就幫我們把門打開,又彬彬有禮地將我們帶到餐桌旁,而且說話語氣格外溫柔客氣,再加上餐廳內優雅的鋼琴聲。這時我和軍子相互點頭,表示不虛此行。因為我們以前去過的飯店從來都是各忙各的,而且環境極其惡劣。店主經常會聽一些自己愛好的評書或看一些愛好的電視劇。顧客也經常大吵大鬧,氣氛很嘈雜。如果對比起來的話,就是去以往的飯店吃飯就是充饑,而在這里吃飯就是享受。
正在我唏噓感慨之時,服務員把菜單遞給軍子,問:“先生,您好,這是我們的菜單,請問您需要點些什么?”
軍子以前常被飯店店主喚為“小伙子”,這次突然被稱呼為“先生”,而且現在還加上了敬語。受寵若驚的軍子剎那間覺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上升了不少,故作一副嚴肅的表情瀏覽菜單,可又猶豫不決不知點什么好,看了足足有五分鐘,一聲不吭。可笑的是竟有一副便秘的樣子。
在此期間,餐廳內的音樂已經從鋼琴換成了貝斯。姍姍去了趟衛生間。等待點餐的服務員,站在軍子旁邊,翹首期盼,望眼欲穿。這時,姍姍打破了僵局,要了一份澳洲牛排,七分熟的。
終于,軍子開口對服務員說:“我跟她一樣。”
服務員問道:“也是七分熟嗎?”
與此同時,我們身后有一位操著渾厚的東北口音的壯漢說:“給我來份五分熟的。”
軍子為了證明自己的男子漢氣魄,說:“你給我來份三分熟的。”。
姍姍調侃說:“我還以為只有在電影里的演員才吃三分熟的牛排。”
軍子不以為然,以為是崇拜自己。又假裝謙虛說:“以前人類不是還吃生肉嗎?這不算什么!”而我點了一份碳烤牛排,六分熟的。
我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接著說道:“其實人和人的關系跟烤牛排一樣,太生的難以下口,太熟的話肉又老了,所以要掌握好火候,把握好。太生了不好,太熟了也不好。”
軍子說:“你不要把人和人的關系想得那么復雜。有些人不用烤也能熟,有些人你把他扔煉丹爐里煉,他也是生的。”
我說:“你怎么老喜歡抬杠,我說的是牛排,你說的是孫悟空、牛魔王。兩碼事,我打的是比方,你抬得是杠。”
姍姍插嘴問:“那孫悟空跟牛魔王他倆是幾分熟的關系?”
軍子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覺得也是三分熟。”
我對著姍姍說:“像咱倆這種關系,是烤焦的那種熟。”
姍姍辯解說:“沒有啦,應該是七分熟。”
很快,我們的牛排上來了。因為是第一次吃牛排,不懂得左叉右刀的吃法。我和軍子用不習慣,覺得很尷尬。軍子便招呼服務員要筷子。服務員顯然對這種問題司空見慣了,回答說:“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是西式餐廳,沒有預備著筷子。請您見諒。”
軍子聽到后,已經略顯不快了。因為,他的牛排太生,切起來比較費勁,吃起來更費勁。即便這樣,軍子還是覺得需要喝點酒來助助興,招呼服務員要兩瓶啤酒。服務員向軍子再次深表歉意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只有紅酒。”
軍子說:“紅酒我們喝不慣。”說到這里,自己心虛,不知姍姍要不要喝,又轉口問姍姍:“你喝什么飲料?”
姍姍笑笑對服務員說:“一杯水,謝謝!”
我說:“要不我們去餐廳旁邊的超市買兩瓶吧,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我發現餐廳旁邊有個超市!”
服務員笑著搖頭說:“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謝絕自帶酒水。希望你們別讓我們難辦。”
我說:“要不這樣,你幫我們買回來,我們給你雙倍的錢。這樣不就好了?”服務員正在猶豫時,軍子正生氣地拿著刀叉切牛排,并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終于,服務員把啤酒買來,軍子最后索性不再用刀叉,一手拿著牛排,一手端著啤酒。我們身旁的其他人,都紛紛投來詫異的眼光看著軍子,或許也有欽佩吧!
飯畢,軍子意猶未盡提議要去唱會歌。我自知五音不全,沒有贊同。當然,我更不想看到軍子鬼哭狼嚎的樣子。軍子說:“難得出來消遣娛樂一次,別那么掃興,你等一下,我給老譚打電話,約他出來一起玩會兒。”姍姍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