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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逛黑市

  • 前世今生之夢白
  • 魚七公子yq
  • 9452字
  • 2020-03-12 22:00:00

臨睡之前,何老的眼皮跳得厲害,他翻來覆去覺得不妥,便將夢彌子給的香丸枕在腦下。近日里九重仙山發生的事,他愈發看不懂了。嘆了口氣,漸漸模糊意識。

夜,月明星稀。

夜風和薰,從虛掩的空窗吹入,幽幽香氣驚擾睡意,伸手去揮趕,也只是撲了個空。

沙沙沙——

本應安靜的夜,似是有人御劍而過。

何老心中惴惴不安,終是緩緩睜眼,頓時一驚:不妙,是迷香。

沙沙沙——

夢彌子這段時間習慣了晚睡,不到亥時一絲睡意都沒有,兩只眼睛盯著頭頂上的木板子。

忽而窗外傳來白無曄的嗓音:“彌子,你睡了嗎?”

夢彌子忽然有了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慌忙從床榻上爬起來,打開門將白無曄拽進來,輕聲質問:“你來懸云峰做什么?”

原本狹小的屋子,因為白無曄的到來,顯得更小了。夢彌子不禁往后退了退,退到墻邊。

而白無曄竟向前走兩步,依舊緊緊貼著夢彌子。

忽而,他緩緩低頭,府身向下……

夢彌子忙抬手橫在自己面前,緊張著:“別……”

白無曄方重新站直身子,輕輕道:“你答應要給我抓的藥呢?到現在都沒給我。”

“我給忘了,你的傷怎么樣了?”夢彌子這才意識到,離白無曄受傷已經過去兩日,她被結界困了一日,又研究了一日水鏡術,將抓補藥的事忘得干干凈凈。

“連我的事都忘記。”白無曄似是不滿,但言語之間滿是寵溺,令人無法逃離:“沒有你抓的藥,我的傷好不了。”

夢彌子緊張而又尷尬著:“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館,給你抓藥。”

白無曄道:“入夜后禁喧嘩生事,禁游走施法。”

夢彌子是不服的,明明每次犯禁都是他白無曄。黑暗之中,夢彌子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白無曄緊緊握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固定在原處。

原來她不去九極,他也會從九極下來找她。

“這里太過狹小,你趟回床榻,今晚我陪著你。”白無曄一拂衣袖,竟沒有離開的意思。

屋內著實擁擠,夢彌子也不得不坐回床榻,起碼如此一來,她也不用貼著他太近:“明日我一定會將藥送過來,你還是別來懸云峰了,萬一被何老發現,豈不丟死人。”

白無曄自信滿滿道:“何老算是我義父,你覺得他會說什么?”

夢彌子不禁瞪大了雙眼,原來都是預謀:“難怪那日在大殿上的時候,你不讓我入任何族譜,到最后讓我成為懸云峰何老的弟子。”

“這是其一,不入族譜是為你好,我會親自教你術法。”白無曄垂眸夢彌子脖間掛著的琉璃石。

夢彌子忽然猜到了什么:“你早就認識晨曦,莫非這個琉璃石……也是你送的?”

白無曄微微點頭:“你戴著很好看。”

“晨曦同我說這是個護身符,可是我剛跨出白澤靈池就被魔氣攻擊,它沒有任何作用,這東西真是護身符嗎?”夢彌子想去摸琉璃石,可它沒有實體,無法觸摸。

白無曄道:“你在白澤靈池時,有白澤的靈丹護著,離開靈池,這顆琉璃石會護著你。它并非用來對付尋常魔物,但只要它還在,你就是安全的。”

“我還是不太明白。那你可知白澤為何護我?兩百年前的白澤靈池是一塊死地,無人能進,為何月宮中的人,還有晨曦可以進去?我和晨曦在白澤靈池相依為命,近些年外頭的結界才開始削弱,能讓其他人進出。”

白無曄臉上原本的溫柔之色慢慢淡去,兩百年前,他是多想親自去白澤靈池陪著夢彌子一同長大,可是他進不去。

他淡淡道:“很多事情,不必去追問清楚,知道的越多,背負的就越多。”

究竟是什么事,是什么事她還不知道。夢彌子愈發覺得,白無曄和晨曦都在瞞著她什么,是和月宮有關?和她的爹娘有關?

夢彌子思索著:“我查閱過仙史,白澤隕落是在三百年前,那日將將是我出生。我的出生,白澤的隕落,爹娘的通魔,還有晨曦身上奇怪的術法,這些事情之間定是有什么聯系。”

白無曄愣怔:她竟然已經查到這么多的事了。

夢彌子定定道:“我去過藏書樓幾次,也打聽到些風聲,我出生的那日,恰巧也是彌族因通魔被滅族,以至于現在藏書樓中都沒有關于他們的書。我在想,為何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都發生在我出生那日。”

白無曄突然將手覆上夢彌子的嘴:“外頭有人。”

夢彌子旋即心跳加速,拐眼看到窗外一抹黑影。

何老循著靈力蹤跡跟到懸云峰后方弟子的住所,好奇心驅使之下湊到窗口偷聽,這一聽,渾濁的瞳孔瞬間放大:怎么會是白無曄!

何老心中想著:無怪我對下迷香之人防不勝防,竟然是白無曄。他怎么會看上夢彌子,這下仙界得有喜事了,嘿嘿……不行,我這糟老頭子不能打擾年輕人,就當什么都沒看見,趕緊走罷。

也就須臾的功夫,黑影從窗口消失。

“沒事了,是何老。”白無曄將覆在夢彌子嘴上的手移開,見她驚慌的神色,輕輕一笑:“怎么,你怕了?何老不會說出去。”

“我的清譽都被你毀了,你讓我以后怎么嫁人!”因著被平常關切她的何老發現,夢彌子兩頰愈發滾燙。

“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白無曄淡淡笑著,便替夢彌子蓋上了被子:“你睡吧,我在這里坐一會。”

開什么玩笑,旁邊坐了這么大一個人,讓她怎么睡?

“白無曄,你都不用睡覺的嗎?”夢彌子的意思是要將他趕走。

誰料白無曄真回道:“上神不用睡覺,我只有才受傷的時候才會覺得困。”

“……你贏了。”夢彌子沒了想法,側過身去不看著他,盡量騙自己旁邊沒有人。

“我去同何老說明情況,讓他許你今后自由出入懸云峰。明日帶你去黑市轉轉,黑市不受仙界管束,可以叫上晨曦一起。”

夢彌子背對著白無曄,已經沒有絲毫睡意,她問道:“我想去月宮,想找到爹娘,你能告訴我怎么才能破開通往月宮的結界嗎?”

白無曄倒也沒有絲毫激動:“你去不了,九重仙山之所以封了去月宮的天經,是那里被骷骨之力包裹,魔氣太重。”

“又是魔,我的爹娘沒有通魔,你不是想娶我嗎?難道你想偷偷摸摸與我成婚?反正在找到爹娘之前,我不會同意。”

其實白無曄也無法確定夢華與若雨二人是否還活著,畢竟永荒有進無出,都已經過去兩百年,怕是兇多吉少。他不得不安撫夢彌子:“我會替你想辦法。”

夢彌子嘆了口氣:“你是上神之軀,天道有法,你都能順利走完九紫霄,又怎么可能讓你從九紫霄隨意進出永荒。罷了,我也不是想為難你,就是太多事情糾纏在腦中,想尋得個真相。”

“我知道,我也想。”白無曄忽然覺得自己的安慰很蒼白。

夢彌子沒再說什么,屋內也陷入安靜,沒過去多久她便睡著了,而白無曄也是在旁陪到天亮才離開。

他離去之時,看到清早醒來的何老站在不遠處,一副‘你小子有種’的模樣。

白無曄上前恭敬作揖,賠了個禮:“用迷香迷暈你,是我之過。何老放心,迷香無害,聞多了可以明目。”

“無曄啊,這夢丫頭,好像有點來頭。”何老話中有話,意味深長。

白無曄淡淡一笑:“何老心知肚明便好。另請一事,請準許彌子今后自由出入懸云峰。”

“用不著你替她請令,夢丫頭老自由了,自打來到懸云峰,我就沒有一天能管住她。”何老看了看時辰,便要離去:“你們年輕人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何老我要提醒你一句,上玄隨時會出現,他的存在比魔魘更為可怕,定要多加小心。”

“無曄明白。”白無曄作揖離去,他卻沒有回九極,而是直接去了辛寧峰。

時值晨修,陳族弟子都跑到平臺上練習布陣和符咒術,百多丈大的平臺上到處都是陣法,陳勾又不愛打理,時常有修為不高的弟子被困在平臺幾天幾夜。

白無曄不得不用靈力探步前行,行至平臺末端,又看到陳勾仰倒在兩張凳上,一副極為懶散的模樣。

“上神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陳勾的言語和態度卻完全沒有歡迎的意思,斜眼看著白無曄:“我這辛寧峰,到底有啥好東西,值得上神幾次三番過來?”

白無曄冷冷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再問你一遍,是否要與我聯手對付上玄?”

“瞧你,這是與人談合作的態度?”陳勾翻轉身子坐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白無曄:“上玄好歹也算是替我除了心頭大恨,我為何要與你聯手對付他?上玄是個什么樣的怪物,不好意思,我不蹚這趟渾水。”

“陳勾,別以為不會殺你。”再次得到同樣的回答,白無曄愈發惱火。

“喲,我是私通魔族了,還是害過誰?殺了誰?我也再說一遍,都不是我,值得你這般動怒?成了上神就可以濫殺無辜?”陳勾再次玩弄起自己的手指:“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我的仇人是通魔人和彌槐生,我向來愛憎分明,你怎么連這點關系都搞不清楚。”

白無曄嗓音中帶著憤怒:“搞不清楚利害關系的是你,上玄的存在對整個仙界都是威脅。”

“是嗎?反正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仙界怎么樣與我何干,你也大可以隨時殺了我這個隱患。”陳勾兩手一攤。

半晌,見白無曄無動于衷,陳勾打了個響指,臉上浮現陰沉的笑意,話鋒一轉:“你說的對,的確是我沒搞清楚。”

“你什么意思?”白無曄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陳勾意味深長地笑著:“你猜。”

白無曄著實受不了陳勾陰陽怪異的態度,可如今的陳勾已為陳族上尊,他也的確沒有通魔,害過九尾狐族。加之只有他的布陣聯手,才能對付上玄,實在不能殺。

時機還沒到,白無曄不能殺陳勾,陳勾也是清楚此中理由,愈發張狂。

白無曄沒再說什么,憤懣離去,他心中不禁自嘲了句:去和陳勾談合作,真是異想天開。

陳勾看著白無曄離去,再次躺回椅上,打了哈欠輕輕道:“你說的對,上玄沒有替我除去心頭大恨,他漏了個彌槐生,的確是我沒搞清楚。”

辛寧峰片刻安靜,風潛在確認白無曄走遠后才來到陳勾身旁,輕聲說了幾句話。陳勾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般,笑得格外開心。

“師父,還需要我繼續查下去嗎?”

“不必。憑白澤元神早已醒來這一點,我就可以斷定夢彌子的身份。”陳勾揉捏起自己的手指,想著些什么:“白無曄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看來我得去一趟溪蕓山結界那邊,仔細檢查檢查有什么遺漏之處,說不定還能有新發現。”

在遠處晨修的影玄似乎聽到陳勾提及夢彌子的夢彌子,他不明白為何陳勾對那個夢彌子尤為得上心。

城中。

晨曦在望風錢莊的后院里擺起酒架子,收集城中各種各樣的酒。良辰拿他沒辦法,只好安慰自己至少晨曦沒有在白澤靈池時那般為難他。

白無曄帶著夢彌子剛進到后院,就聞到濃濃的酒香,不由得對晨曦抱怨了句:“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嗜酒成性。”

“要你管。”晨曦將手中的酒壇子放到架子上,對著夢彌子道:“白日里就聽說要去黑市,我都在錢莊等你小半天了。”

“我和白無曄都有事情要忙,哪像你每天游手好閑。”夢彌子再次打量晨曦,他依舊和在白澤靈池里時一模一樣,便笑了起來:“白無曄說你比較熟悉黑市,讓你帶我們游玩。”

“開口閉口白無曄,我才離開沒滿一月,你都快把我這個兄長忘了。”晨曦雖是抱怨著,還熟門熟路地指揮起來:“去后頭換夜行衣,黑市不認人神仙魔,只認錢財,我已經從良辰那里拿來一百兩銀子,應當夠用。”

夢彌子想起來什么,提起晨曦的耳朵,質問道:“說到銀子,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在白澤靈池外開客棧是什么意思?背著我偷偷斂財?”

“疼疼疼……”晨曦側著身子,余光捕捉到院落邊上的良辰,慌忙推脫:“是良辰的主意,不是我。”

良辰見兩個上仙,一個上神盯著自己,欲哭無淚地擺手搖頭,再次擺出標志性的苦瓜臉。

“還狡辯。”夢彌子知道,能想到開客棧收診錢法子,只有他這只老狐貍。

晨曦一路都雙手合十求饒:“彌子,有話好好說,先松手……”

白無曄跟在他們后頭,不禁輕笑出聲。

晨曦和夢彌子一人一間房換上夜行衣,白無曄已是上神之身,略一施法便換上夜行衣。

三個人聚到一起后,都互相用奇異的目光打量,其中最奇怪的還屬夢彌子,晨曦只有男子的夜行衣,夢彌子為了適應打扮,將自己的頭發全部梳入發冠,臉上又蒙著黑布,乍看之下像個男弟子。

“怎么,你們好像對我的打扮有想法?”夢彌子倒是挺喜歡現在的打扮,比原先的弟子衣袍行動起來方便得多。

“沒有,挺好。”白無曄本是想牽著夢彌子的手逛夜市,見她如今的打扮,不由得打消了念頭,負于身后的手憑空握了握。

晨曦提醒道:“還有一點,去了黑市不要直呼姓名。那里的好幾個攤販都認得我,喚我狐貍仙。”

夢彌子清了清嗓子,故意壓低聲線:“那我便是夢公子。白無曄,你呢?”

“他是白白。”晨曦嬉笑作揖:“白白公子,夢公子,請隨狐貍仙走。”

去往夜市的方法并非是找到某條路,而是利用特有的信物打開入口,在晨曦施法的時候,夢彌子還沉浸在打扮和易名的歡樂之中:“公子為何要取名白白?與公子氣質相差甚遠。”

白無曄倒是直言不諱:“曾經有個人給我起的名字。”

面前的一方空地上放著快形似令牌的東西,晨曦在上頭施加靈力,那塊東西便亮起幽幽光亮,而其照亮之地竟是向下凹陷出個口子,大小剛好容人進出。

晨曦在前頭帶路,夢彌子跟在身后,白無曄則在最后方。經過片刻漆黑摸索,眾人的面前豁然開朗,來到一個琉璃燈火照得通明的黑市。原本應是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每走兩三步都掛著色彩不同的剔透琉璃燈。

來來往往的人,包括所有的攤販都穿著夜行衣,黑市遠比想象中繁華,好比將城中最繁華的幾條街合并起來,到處充滿各式各樣的交談與器物碰撞聲。

“喲,狐貍仙,又來黑市尋寶貝了?我這有新到的法器,過來瞧瞧?”

“這不是狐貍仙嘛,今個兒還帶朋友來了?”

“狐貍仙,上回買的東西可還滿意,若是用沒了再來買,給你最便宜的價錢。”

……

每走個十幾步,便有一個攤販在同晨曦打招呼,夢彌子愈發詫異:“這叫好幾個攤販都認得你,我看分明黑市上的人都認得你。”

白無曄無奈道:“狐貍仙身份特別,很多地方不能露面,才會有事沒事跑到黑市瞎逛,把這兒混得比誰都熟。”

也就話音落的瞬間,晨曦再次被一攤販喚住,那人露在黑布外的雙眼看著倒是憨厚:“上回買的無用之用可還滿意?前幾天我又得來更厲害的款式。”

商販面前的攤子上放著不少稀奇玩意,夢彌子順著他目光看到幾把長得和無用之用差不多的劍柄,問道:“這把多少錢?”

“公子是狐貍仙朋友,本來都是一百兩銀子,給你便宜些,八十兩。”

夢彌子瞟了晨曦一眼。

晨曦急道:“送你那把確實要一百銀子。”

商販倒是機靈,旋即明白過來,符合著:“對對對,之前狐貍仙買的那把確實要一百兩銀子。”

夢彌子想了想:在你的地盤,估計都幫你說話,也罷,反正我已將無用之用送給君洛洛,懶得和你爭執。

她拿起根男子發冠上的玉簪子,問道:“這根發簪多少錢?”

“三兩銀子。”

“有沒有便宜些的?”

“有有有。”商販拿起幾根款式更為簡潔,介紹道:“這些都只要一兩銀子。”

夢彌子依舊不滿意:“還有沒有更便宜的?”

商販倒是有些疑惑了,不過看在是狐貍仙朋友的份上,指了指旁邊的簍子:“里頭的發簪十文錢。”

夢彌子在里頭找了找,翻出根細長的發簪,光亮之下確實色澤不佳,連雕花都沒有,她笑道:“就是這個了。”轉身將發簪遞給白無曄:“作為你送我玉兔簪子的回禮,這個送給你。狐貍仙,付錢。”

白無曄有些驚異,片刻后竟取下發冠上原本的發簪,換上十文錢的破玩意,他將原本那根上品玉石發簪放到商販面前:“狐貍仙不用付錢,我用這根換。”

晨曦無奈聳了聳肩。

商販瞪大了雙眼,他拿起面前的發簪,細細打量,心想著果然是狐貍仙的朋友,出手不凡。

三個人離去的時候,晨曦還不忘逗白無曄:“白白公子好眼光,改回我也拿些東西同你交換。”

白無曄反教育他:“你何時能管住自己的嘴,也不至于天天招惹麻煩事。”

晨曦倚老賣老起來:“我好歹也是夢公子的兄長,你要同她成婚,怎么也得敬我三分,喚我聲內兄。”

路過的幾個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似乎還有人說著斷袖之情。

白無曄道:“這些話不能出了黑市再說?”

……

這不是奩生鏡嘛。夢彌子忽而又停在一攤販前,拿起面小小的鏡子照著,里頭映出只渾身雪白的兔子。她見身后那兩個人還在不停爭執,偷偷地將鏡子轉向晨曦——

鏡中浮現只全身毛色紅火的靈狐,一條尾巴閃動著華麗的光澤,猶如血染紅杜鵑,意外的有幾分詭秘的妖冶。

夢彌子心中想著:哼,果然是靈狐,騙我兩百年,就知道你不是九尾狐。

晨曦這才看到夢彌子用奩生鏡照著他,忙伸手奪走,白無曄生怕晨曦情緒激動,也在這瞬間握上夢彌子的手,帶著她趕緊向前走。

哐。

果真在夢彌子被白無曄拽走之后,晨曦在手中凝聚靈力,愣是將奩生鏡掰成兩截,隨后甩下一兩銀子離開。

夢彌子沒有看到晨曦情緒失控的模樣,她再回頭時,晨曦依舊擺著副無所謂的笑容。她覺得方才那瞬間發生了些什么,可白無曄和晨曦配合得很好,讓她完美無法察覺。

黑市上賣什么的都有,夢彌子甚至看到布娃娃,那些娃娃做得十分精致,只不過皆是捂住雙耳的模樣,到讓人覺得奇怪。

賣娃娃的商販打量著眼前的三個男子,其中兩個還手牽著手,愈發地……有了賊兮兮的笑容。

白無曄本是想拉著夢彌子趕緊走,她卻拿起其中一個打量起來。

商販笑著:“這是結界娃娃,公子要來一個?”

“有什么用?”夢彌子倒是覺得娃娃挺可愛,聽商販的語氣是還能布結界。

商販道:“公子不知道?結界娃娃掛于床頭,男女行房時就不怕發出的聲音太大,被外頭聽到。”

晨曦嗤笑出聲。

夢彌子的臉刷得通紅,趕忙將娃娃放回去,卻分明感覺到白無曄抓著她的手跟緊了些。

商販忙解釋道:“不止男女,男子之間也能用。”

晨曦的笑聲已經收不住,震得擋在面前的黑布晃晃悠悠。

白無曄不打算理會他們,垂眸依舊處在尷尬之中的夢彌子,柔聲道:“從現在起我帶你逛。”

白無曄帶著夢彌子避過些不正經的地方,到了一處看著較為雅致的鋪子前,門外的布條上寫著‘記憶鋪子’四個字。

里頭的商販是個看著年長的婦人,她躺在竹藤搖椅上,抽著長長的水煙。瞥見來人,悠悠道:“有情人,把信物拿在手里,去邊上坐著。”

晨曦覺得沒自己什么事了,便盤腿坐在原地,聽著身后的水聲淙淙。

白無曄將頭上的發簪取下來,遞到夢彌子手中,又將她發冠上的玉兔簪子拿到自己手中。

夢彌子不明所以:“這是要做什么?”

搖椅的嘎吱聲緩緩停住,婦人緩緩走來,保養得瓷白的手拿著水煙在他們二人的發簪上輕輕滑過,屢屢白煙便浸入發簪中。

末了,她幽幽道:“拿著發簪,腦袋里想想你們最寶貴的一段記憶,記憶會融入發簪中,成為獨一無二的定情信物。”

夢彌子不禁在心底感慨神奇,見白無曄已經閉上雙眼回憶。

她該把哪一段回憶送給白無曄?夢彌子緩緩閉上眼,腦中浮現白無曄吻她的一幕,他將她摟在懷里,那張生冷的臉離得非常近,能夠清楚知曉彼此的呼吸。

我去,彌子,你在想什么,想點正常的。

夢彌子猛然睜開眼,婦人卻點了點頭:“恩,你的好了。他的還沒想好,再等等。”

“還能重新回憶嗎?”夢彌子有些后悔,難得這么好的機會,她都回憶了些什么。

婦人搖了搖頭:“定情信物,一人、一生,一次,我從不給特例。”

夢彌子愈發后悔,嘴巴都翹了起來。

片刻之后,白無曄也回憶完成,二人互換發簪后,夢彌子看著和之前沒什么變化的玉兔簪子,問道:“里頭的回憶,怎么樣才能看到?”她的意思是,白無曄還是一輩子都別看到了,真丟人。

婦人道:“情盡之時,將它打碎便能看到。融入信物中的回憶,可是幫了不少對有情人重歸于好。”

夢彌子想了想,她融入的這段回憶,怕是不可能了。

“怎么,你還想看到?”白無曄嘴角微微上揚:“你沒這個機會。”

在旁無聊了半晌的晨曦,往兜里掏出幾錠銀子,問道:“多少錢?”他忽然覺得,好像他來黑市就是負責掏錢的。

“不收錢財,收靈力。”婦人將水煙抬到白無曄面前。

夢彌子這才看到她抽的水煙斗中,裝的根本不是煙草,而是一粒粒靈力丹藥。而白無曄似是早有準備般,用術法拿出數十顆靈力丹藥,放入煙斗中。

離開記憶鋪子后,夢彌子還尋到間藥鋪,在里頭買到說是可以調理靈丹的一副藥方,她想著白無曄靈丹上的傷沒有痊愈,便答應他回去后將配好的藥送到九極。

夢彌子趕在九重仙山宵禁之前回到懸云峰,她將從黑市收獲來的一堆寶貝放到墻角,想著有機會去送人。

次日清晨。

九重仙山后林樹蔭濃密,黑衣人以極快的速度前進,掠起幾滴林間溪水。他準確找到紅萍的藏身之處,打破結界。

裝睡中的紅萍反應迅速,用術法變幻出佩劍,踏上佩劍逃離。黑衣人御劍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抓住紅萍,紅萍卻在此刻旋動手中拐杖,加快了御劍速度。

原本近在咫尺的紅萍愈發遠離,黑衣人漏在外頭的兩只眼眸中帶著震驚,他一路死死追著紅萍,直到無處可尋,悶憤了一聲折返。

黑衣人回去后,對著幔帳后面的暗色身影請罪。

“世上竟然還有比你御劍速度更快的人,無怪千百年來,沒有人能逮到紅萍。”幔帳后傳來男嗓,卻看不到容貌。

黑衣人皺著眉頭,跪拜下來道:“是我無能,沒能一刀殺了紅萍。”

“紅萍是先知,她想活著,沒人能殺得了。”聲音停頓良久,那人似乎想著些什么:“既然紅萍跑了,不如將計就計,趁機殺掉夢彌子,永絕后患。”

“是。”黑衣人會意離去。

后林結界破裂,紅萍消失的事情,很快就被中午跑過來巡查的晨曦發現,他匆匆跑去九極找白無曄,二人便一同去找紅萍。

夢彌子趁著午膳的時間去醫館抓藥配藥,又跑到九極送藥。

然而院落內沒有白無曄,院中的石桌上還放著將將燙過的茶水,偶爾飄來的幾片木槿花瓣混入茶葉中,起起伏伏。

夢彌子方想著白無曄或許在屋內,后方的銅兒喚住了她:“方才影衛來過,似是有什么急事,白無曄上神和他一起走了。”

原來不在九極。

“我把藥放在這里,等白無曄回來,你們替我轉告他,補藥不可多吃,每日睡前一副即可。”夢彌子將藥放到茶水旁邊。

忽而身畔掠過一道凌冽之風,夢彌子旋即反應過來:又來了,墨蓮池旁,雙吞獸邊,使出這道詭異的靈力究竟是誰!

“誰!”夢彌子一聲警惕,跳上無光劍尋去。

“夢師妹當心——”桎梧跑到銅兒身旁,神色有些慌張:“事情不對,九極之外有結界,除了我們幾個,上神不會放其他人進來,此人來意不善,銅兒,你守在九極,我去找上神。”

語罷,桎梧御劍而上,他必須趕緊找到白無曄。

虧得夢彌子反應和御劍速度快,她旋即就看到前方逃竄的黑衣人。她也沒有多想,一路追過去。

黑衣人一路逃竄,直到逃到九重仙山后林,樹木密集,無法再御劍前進,才從佩劍上跳下。

詭異邪云蠕動著遮蔽艷陽,整個密林一點一點沉寂。

夢彌子能清晰聽到兩個人奔跑的腳步聲,她總覺得眼前這個逃竄的人能解開她心中很多的謎題。

驀地,黑衣人不再逃竄,從身后猛然抽出把彎月般的鐮刀沖向夢彌子。

夢彌子慌忙躲閃,用無光劍堪堪擋住了這一擊。

倏然滴答落水,雨水帶著涼意,從綠葉上墜落下來,恰巧刮過雙眼。

黑衣人腳下旋轉,彎腰鉆到夢彌子身后又是一擊,夢彌子順著他轉身的姿勢,將無光轉至身后,再抗一擊。黑衣人露出的雙眼中透出濃濃殺意,令夢彌子不寒而栗,他是要置他于死地,才將她引到后林無人處。

二人腳下的草叢悉動,黑衣人步步緊逼,夢彌子雖能抗住他的劍術,卻絲毫沒有反抗余力,被逼得步步后退。不知接過多少招后,夢彌子愈發難凝神,而黑衣揮刀的速度愈發快,愈發模糊。

她必須找到找個東西來擋擋。夢彌子的眼角拐到身側一顆較粗的樹,便開始繞著樹干躲閃。

怎么辦……她愈發慌張,如此下去,肯定會中招。

雨水淅淅瀝瀝而下,濺起的泥水不停打亂夢彌子的劍術,忽而她的雙腿像被薄刃劃過,血腥味猛撲而來。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夢彌子趔趄后退,又咚聲跪下,狠狠倒在潮濕的泥地里,她用手撐著自己,不停向后退。

可黑衣人依舊步步緊逼,漸漸旋緊手中的鐮刀,冷哼一聲,睥睨道:“去死吧!”

在黑衣人旋出手中彎刀的瞬間,陳勾不知從何處翻身跳下,快速結印打出一張符紙,迎擊彎刀,狠狠道:“是你去死!”

夢彌子下意識閉上雙眼,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光亮過于刺眼。

“彌子!”

白無曄的驚呼聲也在此刻響起。

三道來自不同方向的光亮撞擊在一起,整個竹林為之一震。

夢彌子睜眼的瞬間已落入一個溫暖而濕涼的懷抱,白無曄渾身濕透,他淡色的衣袍好似輕云漾開在密林中,模樣凄清得不可思議。

“陳勾,我殺了你!”晨曦雖帶著白玉石面具,夢彌子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晨曦手中拿著根細長的佩劍,莫名其妙就和陳勾打起來。

陳勾一面忙著躲閃,一面還狡辯著:“好你個影衛,不分青紅皂白跟我在這里打斗,還不快收手,黑衣人都跑了。”

“住手。”夢彌子一聲:“陳勾沒有傷我,方才也是來救我。”

她這一句,讓晨曦猶豫了一下。

陳勾便趁這個須臾躍上佩劍離去:“我們之間的恩怨,來日再算。”他向著黑衣人逃去的方向飛去。

但晨曦心里是清楚的,黑衣人逃跑速度極快,如今能和這速度睥睨的,整個仙界怕是只有何老一人。

見晨曦欲追去,白無曄阻止道:“別追了,先帶彌子去醫館。”

夢彌子眼中水霧愈盛,她被白無曄橫抱起身,便索性摟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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