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理想天國里的漫長熬煮
- 中玄子
- 6877字
- 2025-08-22 04:47:10
說是天緣注定也好,說是人間奇遇也罷,終究是逃不脫、也避不開的此生業力。而在面對考驗和磨練的時候,又是否能夠守住原心堅持到底呢?
逐漸顯現在眼前的情形,又好巧不巧的驗證了張元祥的猜想。只見,本就底虛的他,瞬間就沒有了信心,就連腳步都不聽使喚的失去了平衡。她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不自然,于是她深感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向你隱瞞什么,我只是怕你會有顧慮,就沒跟你說這些。
他停下腳步,腦子一片空白的點了支煙,說:那個啥,你別多心,我本來就啥也不是。
她看著他,有點想哭的說:你老作踐自己干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那點自尊心就那么值錢呢?
直戳心窩子的三句話,立馬就把張元祥給罵清醒了。只見他滅了煙頭,看著她,說:鈺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跟那些所謂的正常人一樣,你會跟我談情說愛嗎?
她說:我還是我,你也還是現在的你,但你突然有一天成作家了,你還會像今天這樣愛我嗎?
是啊,這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做出回答的,畢竟人性是復雜且多變的,誰也無法在這一秒判定下一秒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這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思,可沒過多一會兒,他們倆就異口同聲的看向彼此,說:我會!
她白了他一眼,說:你會不會是你的事兒,反正我肯定會。
他說:會與不會,都得先回家。
她哼了一聲,說:一天到晚的,哪有那么多如果?真要有那么多如果,還要人干嘛呢?
他說:主要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說:有什么好準備的,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這不就結了。
他說:真要有你說的那么簡單,倒好了。
她說:你老想那么復雜干嘛?你真就是圖我啥,那我也愿意。不想了,好嘛?
說完,她就挽起了他的胳膊。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的看著她,她正要說話,她手機又響了。他見狀,就往邊上走了走,去垃圾桶上滅了煙頭。
在感情的世界里,永遠都沒有對與錯。可要是摻雜上世俗的東西,有些時候的有些事情就說也說不清了。張元祥和鈺兒之間,在這之前真的很純粹。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倆各自的不足部分剛好有效的避開了世俗里的東西,達到了最理想的匹配度。可現在呢,這種自然而然的匹配度,顯然是失去了原有的平衡感。
張元祥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他也不是不敢勇于擔當,只是鈺兒家居住的地方實在不是他這種人能來的地方。而且,鈺兒一旦披上富家女的身份,他們倆之間再怎么想純粹,都不可能了。
鈺兒是個極其簡單又善良的人,雖說不是個脫離了世俗的女人,但最起碼她沒那么世俗。尤其在對待她和張元祥的這份感情上頭,她幾乎是可以無條件的去愛他。
張元祥并不冷血,他只是因為他盤算了許久的未來在現實面前那么的不堪一擊,而產生了一種離她越來越遠的失落感。但不管怎樣,她始終都是那個最在意他的女人,他不會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做任何不確定性的選擇。因此呢,他稍微定了定神,就回到了她身邊。
她沖他笑了笑,然后繼續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不用、不用,嗯、嗯,我知道,在呢,好,沒事兒,馬上就上去了。說著,她就笑著掛了電話。
他看著她,她說:我外婆。
他抓住把手,說:鈺兒,我把你送到電梯口,你能行不?
她扭著頭看向他,說:你路上不是還說,讓我放下嘛?我放下了,你怎么又放不下了?
他說:這么大的事兒,最起碼的禮數總得講究。不管是對你家人,還是對你,都該正式對待。
她說:我都跟我外婆說好了,你就大大方方的吃了飯再走,要不然我心里會難受!
他舒了口氣,說:大過節的,啥也沒準備。讓你家人看了,我這一點禮數都沒有,咋能放心把你交給我?
她看著他想了想,說:我沒想那么多,我就是想讓你吃點飯再走。
他摸了摸她的臉,說:等下次來了一定吃。
她抓著他的手,說:那你把我送上樓,行不?
他說:行!
她把他拉到她臉跟前,說:親我一下!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說:讓人看見呀?
她說:一會兒回去了,想親也親不著了。
說著,這對還處在蜜月期的戀人就吻在了一起。
美妙的時刻總是短暫的,甜蜜完了也就該往現實生活里靠了。只見,這兩人盡興后,便朝著這處從外面看不出高端不高端的大門走了去。
由經濟收入決定的生活方式,真的會限制住不在同一層級的想象力,但張元祥從骨子里看不上這群人,因為這幫人早已經把人性展示的淋漓盡致了。也是,他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怎么想都不為過。畢竟,人家壓根兒就不會把他這號人放在眼里。
想歸想,說歸說,千萬不能脫離了實際不是。只見,張元祥帶著一種看破的緊張感,推著鈺兒走進一棟樓的單元后,他立馬就迷瞪了。好在鈺兒不嫌棄他,還寬慰的跟他說:這里的人沒什么人情味兒,連呼吸都得考慮利益。他冷冷的笑了笑,說:那個電梯下來了。說著,他就把她推進了電梯。她按下樓層按鈕,說:回的時候打個車,到了告我一聲。她剛說完,電梯門就開了,他還沒把她推出去,突然站過來兩個人。他抬眼看去,一個滿頭銀發,戴著一副眼鏡的老奶奶笑著,說:來來,慢點。這位老奶奶剛說完,旁邊一個年輕的女的就跟鈺兒說笑了起來。張元祥推著鈺兒站在電梯口傻愣著,鈺兒說:這是我外婆,這是我表姐。他很禮貌的向她們問了聲好,鈺兒接著說:他就是元祥。她們也很禮貌的跟他客氣了客氣。他有點不自在的笑了笑,說:那什么,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改天不忙了,再過來拜訪您。說完,他就伸手按下電梯,準備要走。
鈺兒的外婆趕忙說:來都來了,進家坐坐,吃口飯再走。
她表姐推起她,說:就是,還不趕快進來見見家長。
他尷尬的傻笑了一下,扭頭看向不下來、也不上來的電梯是直著急。鈺兒卻笑著,說:讓他回吧,他真有事。
他看著鈺兒松了口氣,她外婆卻是個實在人,一把拉住他,說:這小伙子怎么這么犟呢,都到家門口了,還能不進來坐坐。
他看著兩部同時開了門的電梯,硬生生被鈺兒她外婆給拽進了家。
他滿頭大汗的看向鈺兒,她表姐放下一雙拖鞋,說:別客氣,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
鈺兒的外婆說:就是,換上鞋,趕緊進來吃飯。
說著,她外婆就關上了門。
鈺兒看著他不自在的換上拖鞋,有點心疼的說:我去換一下衣服,你去客廳稍坐坐。
說著,她表姐就推著她進了里頭。
她外婆和藹可親的看著他,熱情的說:來,到里邊來。
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就跟著她外婆來到了餐廳。這是一套復式樓房,整個布局盡顯著奢華,餐廳的設計就更不用說了。而圍坐在圓形餐桌上的人,卻讓他更加的別扭了。只見,鈺兒她外婆給他拉開椅子,他正要往下坐,他正對面一個男的指著他,說:你誰呀你?這是你坐的地方嗎?我們這是家宴,你知不知道?他半坐不坐的掃了一圈餐桌上的人,然后站直腰,把椅子推回原位,看向鈺兒她外婆,苦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說完,他轉過身就要走。
鈺兒她外婆看著那男的,說:盡說胡話呢,這是鈺兒請來的朋友。
說完,她外婆拉著他,說:別理你叔叔,他喝多了。
說著,就要把他往餐桌邊拉。
他拉住她外婆的手,說:奶奶,真不好意思,今天真有事兒。
說完,他還是要走。剛那個男的卻站了起來,然后指著他說: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著,這人還點了支煙。
他沒心思看這房子里的豪華,卻也沒看見鈺兒。他看向餐桌上,只見一位老爺爺正盯著他,像是在看他如何應對似的,還沖他點了點頭。不用想,這位老爺爺一定是鈺兒她外公。而這位跟他叫板的男的,那自然是鈺兒她爸爸無疑了。至于她爸爸旁邊的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兒,還有一個小姑娘,他就有點不好猜了。因為她外公和她爸爸中間還坐著一位年輕后生,而這個后生和那個女人,跟他的年齡應該是不相上下的。這么一看的話,他還確實不好判斷。不過呢,他也無需猜測了,因為這些人根本容不下他這么個人。因此呢,他就笑著來到餐桌邊,說:叔,您說,我怎么才能離開?
她爸爸點了支煙,坐下說:拿瓶酒去。
說著,那后生就拿來一瓶酒,放到了他面前。
他看著吃的差不多的餐桌,從桌邊拿起一個分酒器正要倒酒,她爸爸夾著煙指了指他,說:聽說你當過兵?就這慫樣?
他無奈的拿起一只空碗,鈺兒她外婆趕忙說:可不敢這么喝,喝壞呀!
她外公拉了拉她外婆的手,她爸爸旁邊的女人和兩個孩子像看戲一樣看著他,那后生抽著煙靠在椅子上鄙視的笑著。他二話沒說,栽起酒瓶子就倒了滿滿一碗,然后兩只手端起來,就直接喝了下去。他不知道這酒有多少度,但他知道這酒不便宜,而這滿滿一碗剛好是一瓶酒。剛喝完酒,人還算清醒,只見他做了一個告辭的手勢,轉過身就去了門口。他正換著鞋,她外婆跟過來,擔心的說:小伙子,沒事兒吧?他笑著跟她外婆擺了一下手,說:奶奶,您放心吧,我沒事兒。說著,他就擰開門把手來到了電梯間。
酒精在體內流竄的很快,張元祥已經感覺到直逼腦門了,但他還是保持著微笑跟她外婆打了聲招呼,說:麻煩您跟鈺兒說一聲。她外婆于心不忍的看著他,說:不忙了,一定過來玩兒。他沖她外婆笑了笑,然后就按下了一層。隨著電梯門慢慢關上,她外婆也轉身離開了電梯口,而他好像聽見鈺兒說:他人呢?怎么走啦?后面說什么,他就聽不見了,因為他已經醉了。
灌了一肚子酒,那能好受了?只見他搖搖晃晃的原路出了大門外,就趴到綠化帶里吐了起來。這種難受,相信每個喝醉酒的人都有體會。尤其那種無力感和無助感的絞心痛,瞬間就能把所有的苦水給攪混。此時的張元祥已經不成樣子了,但他的意識很清醒。只見,他吐了半天后,強忍著難受、搖擺著腳步走離了這處他不該來的地方。
再一次被無情的現實拋棄在城市角落,他腦子里亂哄哄的全是那些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憋屈,可他已經顧不得那些還會重復出現的苦痛了,他現在只想減輕酒精帶來的難受。于是呢,他跟著清醒的意識,朝著附近的廣場找了去。
此時,鈺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很擔心張元祥,所以就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早已經爛醉如泥了,哪還能聽見手機響。鈺兒不見他接電話,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兒,可她厭倦了跟她爸爸無休止的爭辯,她只好一個人躲到房間里接著給他打電話。她也真夠癡情的,這一打,就打了一晚上,直到張元祥的手機關了機,她才罷了休。
張元祥找見廣場后,就直接爬在長條石凳上睡暈了過去。睡了多久,他肯定是鬧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又想吐、又想上廁所。說時遲那時快,他暈暈乎乎的爬起來就趴在花池子里吐了起來。這一通吐,酸水、苦水全都出來了,他也稍緩過來一點。只見,他迷迷瞪瞪的摸了摸手機和鑰匙都在,就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感謝了老天一番。大半夜的,這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他后背涼颼颼的看了看四周,口干舌燥的吐了吐嘴里的酸苦,然后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結果發現手機也沒電了。遇此情形,還有什么辦法呢?他站不穩的皺著眉頭看向離他不遠的公共衛生間,然后就走了去。
上完廁所,洗了把臉,然后又漱了漱口,這就差不多清醒了。只見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張元祥,你就是個二貨,傻不拉幾的,逞什么能?他兩只眼睛紅紅的,臉煞白煞白的,肚子里燒心燒心的,喉嚨里好像還頂著個什么東西。于是呢,他就把食指伸進喉嚨里又摳了摳。他肚子里啥也沒有,吐出來的全是酸水,不過吐一吐肯定能好點。
喝多了,就是這么一副丟人敗興的模樣,他倒也無所謂了。簡單沖洗了沖洗,拍了拍身上的土,就離開這片廣場來到了馬路上。此時的城市街區異常的安靜,他孤零零的走在這街區反倒不覺孤獨了。許是把自己壓的太久,他便趁著四下無人,喊了幾嗓子。這一喊,心情也好了,臉上也掛上了笑,可他卻故意把她給忘了。
他也不知道他該怎么去想,但他知道他現在得往回走。于是呢,他看見前頭有一排公交自行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根箭跑出去,喜出望外的騎上公交自行車就往他租住著的地方騎了去。
從這里到他租住著的地方,能有個十來公里。他鬧不清騎了多長時間,反正他一下也沒歇,回到他租住的小區附近,他汗流浹背的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這時候,他還是有點暈,但卻是肚子里缺東西的那種暈。所以呢,他還了自行車,就順路去了小區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因為他手機沒電了,他就先問了問老板有沒有充電器,結果人家用的是蘋果手機,他就只好離開便利店回了他的狗窩。
他原以為不去想,就有可能斷了癡心妄念。不曾想,一進了屋子,他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還未散去的余香已沁入心脾,哪那么輕易說忘就忘呢?他泛著迷糊,痛恨著不爭氣的自己,心中十分懊悔的正準備給手機充電,卻被肚子里頂上來的一股酸逼到了衛生間。他抱著馬桶又是一陣狂吐,那吐的真叫一個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聽著就很傷心。許是他真的有些累了,只見他精疲力竭的從衛生間里出來,就癱軟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日子疊著日子的日子,總是反反復復的沒完沒了,看不清,也猜不透,想逃離又不知道往哪里逃。唉,有什么辦法呢?瞎活著吧!
難受伴著疲倦折騰了一宿,睡肯定是沒睡好,不過頭不怎么疼,想必是好酒的緣故。被尿憋醒的張元祥渾身乏力的坐在馬桶上,頭暈目眩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跟自己說:還活著,還活著,真的是謝天謝地。
能翻篇兒的肯定不會往心里來,翻不了篇兒的必然還在原地。只見,張元祥從衛生間里出來,嗅著她的氣息聞了聞還沒有干透的衣服,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生活氣息。或許,他完全可以聽從己心己念,夢他所夢、求他所求、愛他所愛、守他所守。可怎奈,他不能不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考慮。
理想并不等于現實,他也無法說服自己白日做夢。所以呢,他下意識的在心里跟她保持了一點距離。當然,她是她,她家里人是她家里人,不能等同看待,畢竟感情是他們兩個人的。能想清楚這一點,張元祥也就釋然了,可他喝了口水,拿起手機正要給她發微信,才想起來還沒給手機充上電。
這一天天的,啥也鬧不成。張元祥自責不已的充上電開了機,剛想著說跟她解釋一下,結果他點開微信一看,她發給他的消息都霸屏了。而映入眼簾的一條微信,直接將他那點僅存的希望也給滅掉了。她是這樣跟他說的: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考慮不周,沒有設身處地的去體會你的處境,就直接讓你陷入了矛盾。不過你也沒必要逃避,因為一切都來得及,無論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和選擇,我都能理解。你一定要好好愛自己,不要像以前那樣委屈著自己。不管怎樣,認識就是緣分,你千萬別有什么負擔,我們今后可以做朋友。好啦,亂七八糟的給你發了一大堆,希望你不要介意。永遠愛你的鈺兒!
當他讀完這條微信,奔涌而出淚水瞬間就刺痛了他的每一個細胞。他不知所以然的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鈺兒,昨晚喝多了,回來的路上手機也沒電了,就沒能及時給你發微信。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本來應該為你高興才對,可我卻把事情給搞砸了。你很漂亮,也很善良,我真的很想照顧你一輩子。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們確實得面對現實。
信息編輯好后,張元祥就點擊了發送,可信息卻無法發送成功了,因為他已經不是鈺兒的微信好友了。他兩眼一抹黑的盯著手機屏幕,從最底下滑到最上頭,只見鈺兒從九點四十五分發了第一條微信到最后一條微信,中間相隔了差不多五個小時。而這個時間段,又剛好是張元祥從鈺兒家出來到他在廣場上醒來的時間。很顯然,鈺兒并不知道他喝了酒,因為她給他發的微信,一直在問他:元祥,你怎么突然走了?電話也不接?你去哪了?為什么不接電話?你怎么了?有啥你就說嘛?能不能不要這樣?你到底去哪兒了?回去了嗎?接電話,聽見沒?你怎么了?回話?你到底什么情況?咋還關機了呢?啥意思?你是不是后悔了?
一連串的文字、語音、通話,他絲毫沒有任何回應,換作是誰那都得郁悶不可,更何況是鈺兒呢?想到這里,張元祥心頭難安的撥通她的電話,可接連打了好幾通都是關機。
張元祥百思不得其解的傻愣著,他突然發現,他們倆已是兩條相向而行的平行線,有遇見的可能,卻無相交的可能。大概是經歷了太多的變數,張元祥就自然而然的想通了,于是他在心里跟自己說:就此了斷也好,省得日后生不如死!想罷,他隨即做了一個決定:回家吧,回去幫著家里收收秋,總不能跟現實死磕到底吧!
說走就走,一刻都不帶猶豫。只見張元祥收拾起行囊,裝上鈺兒給他拿過來的月餅、點心和煙,把外面沒干透的衣物收回來撘在屋子里,關上閥門和電源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現在是上午八點三十六分,回老家只能坐大巴,所以他看著手機充滿電后,便鎖上房門下了樓。
這一次回家跟以往不同,張元祥沒有多余的想頭,也沒有多余的念頭。他乘坐上公交車到了客運站,馬不停蹄的加入到返鄉的人群中,然后把自己剝離在世俗之外,就充當起了一名看客。而當他順利到家之后,他直接按照劇情腳本進入了他原本來的角色。他在他們家的戲份不多,他也沒打算過度表演,就跟往年回來時一個樣,掰了玉米、起了紅薯、割了藤蔓、劈了干材,就趕上次日的那趟綠皮火車返回了省城。
前后在家呆了四天,他雖然沒把媳婦領回去,但他母親還是特別高興。因為在農忙的時候,他母親最關心的是地里的收成。或者說,他母親早已經習慣了他一事無成的回歸,能回來頂個勞力就很不容易了。當然了,等她母親得空閑下來想起他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為他牽腸掛肚。普通人家過日子,就是這么個狀況,逢年過節的能在一起聚一聚,這就比什么都強。張元祥沒什么太大的出息,他的想法也很簡單,趁著假期替父母分分勞,見見兄妹,他倒也知足了。至于她,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可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怎么也聯系不上她了。
徘徊在理想與現實重合的第三重地帶,張元祥只覺是誤入了禁地,任憑他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法脫離困境。一時間,他陷入了極度恐慌,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