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再一次驚醒,想著昨天的夢。她看了看身邊的娃娃,還是洪宇買給她的。她看著娃娃,更加相信,這一切一定有關聯。
今天的客人是個老爺爺,他穿著一身全是口袋的衣服,走進早點攤。老板娘先是給他上了壺茶,又弄了幾個油餅。
“這些年,挺辛苦吧。”老板娘看著他。
“是啊,不過我記得這里以前是個老婆婆開的。”老爺爺看著老板娘端詳了半天才開口。
“那是我奶奶,現在已經去世多年了。”老板娘今天沒有叫洪宇,自己在一樓忙活著。
“當年不是她好心給了我一頓飯,我怕是活不過今天了。”老爺爺捋了捋胡子。
“我聽奶奶提起過。”老板娘站在他身邊問道:“不過我聽的不全,不如您再告訴我一些。”
“我父母早亡,我被姑姑一家照顧長大,可惜姑姑家的弟弟處處擠兌我。當年太年輕氣盛,我受不了了,就一個人從鄉下跑出來,無比期盼這大城市的繁華。可來了才知道,自己一無所長,不知道能做點什么,又不敢回家,怕被笑話。”老爺爺邊喝茶邊說著。“有的工作錢太少不想做,有的工作搶破頭,我就這樣在這流浪,快要餓死街頭時,遇見了你奶奶。”
“你奶奶那時還只是擺個攤,我餓的要命,偷了一個包子就跑,她追上了我。她非但沒怪我,還給我裝了幾個包子,還說怪冷的,喝碗湯吧。”老爺爺提起過去的事依舊淚流滿面:“那一頓,是我吃的飯里,最香的。”
“這樣啊,后來您去哪了?”老板娘也端出了幾個豇豆餡的包子。
老爺爺趕緊夾起一個,燙嘴卻還不愿放下:“像,就是這個味,太好吃了。”
“奶奶教我的。”老板娘得意的說。
“我之后去當了兵,再后來有了點積蓄,自己創業,賣了半輩子電話。”老爺爺笑著:“可惜折騰一輩子,到老還是一個人啊。”
“一個人也可以很精彩啊。”老板娘安慰道。
老爺爺的雙眼發亮:“要是我女兒還在,我的孫女是不是也像你這么大了。”
“您女兒?”老板娘問道。
“我女兒得了場大病,我們發現太晚了,她還那么小,就走了。”老爺爺流著眼淚。“我老婆從那后就不再理我,都是我,我以為女兒只是發燒,隨便喂了藥就讓她睡下了,誰知是肺炎,誒。”
“您的老婆呢?”老板娘又端了一碗胡辣湯。
“我女兒走了,我老婆不原諒我,分居兩年,自動離婚了。”老爺爺感嘆著:“我這一輩子也沒什么可以值得驕傲的地方啊。”
老爺爺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小貓。老板娘看著他:“您喜歡貓?”
“這小花貓,像以前我在家院子里養的,它最愛抓鄰居養的錦鯉,害我家賠了不少錢。”老爺爺感慨。“離婚后的我回到家,才發現家里動遷,我的那份被我弟弟吞了,我懶得與他理論,畢竟姑姑照顧我也不易,我這一輩子都是不如意之事。”
“這也許就是收獲吧。”老板娘看著他:“也許人生本身就是一路走過的回憶。”
老爺爺哼了兩句戲,看著老板娘很是高興,他炫耀他這衣服是自己設計的,他之前在天橋擺攤,就是靠這個衣服裝電話手機,好逃避城管的。
老爺爺把老板娘的愛心飯都吃了,還帶走了那幾只小花貓。人啊一輩子都不知道在找什么,選擇往東走,會后悔當初沒往西走。就像老爺爺也許他不來大城市闖蕩,只是在家鄉等著動遷,娶個村里的姑娘做老婆,一生也可以美滿。現在他的一生依然精彩,雖然回憶起來滿是遺憾,但記憶里也有著糖果可以用來填補余生。
林三四睡醒了就開始砸門,老板娘更加想把他烤了賣了。洪宇不再提放了林三四的事,他覺得每個人都有苦衷,他不能把他的想法強加給老板娘。
不過洪宇照顧林三四的吃喝拉撒睡,洪宇也覺得他和豬沒啥分別。
“洪宇,看住他。”老板娘招待完老爺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說:“我要去找一個人,晚飯時會來一個客人,她來了,你就聽她說話,她說累了就會走了。給她拿杯咖啡就好。”
不等洪宇回答,老板娘已經走了。林三四開始求洪宇放過他。洪宇想了想也許放了林三四,他會立刻去找偷故事的人,所以他假意放了林三四,暗中尾隨。
果然他堵到了林三四和一個黑衣人見面了。
“地獄使者?”洪宇受到了驚嚇。
洪宇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老板娘,好像發現了。”林三四擔憂的說。
“選你去就是個錯誤。”地獄使者說著。
“對不起,使者。”林三四低頭道歉。“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等會,我先收拾一下臭蟲!”地獄使者說著朝洪宇打了過來。
洪宇自然打不過他,但洪宇反手掙扎時撕掉了他的面具,下面是一張完全腐爛的臉。
與此同時,老板娘和地獄使者在咖啡館里互相瞪著對方:
“喂,你個大湯鍋!是你放他出去的吧?”老板娘指責地獄使者。
“不是我,是,是……”地獄使者慌亂的擺手。
“是誰啊,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算什么啊。”老板娘顯然顧不上什么淑女本色了。
“是閻魔放的。”地獄使者明顯心虛了。
“什么情況?”老板娘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以前的閻婆婆,求閻魔放了他。”地獄使者埋怨道。“閻魔多心軟,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說他怎么神出鬼沒抓不住,原來是你們搞的好事。”老板娘狠的牙癢癢。
“我們以為,他都爛骨頭一具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地獄使者更加無奈了。
“行吧,我抓他回來,就給我記憶?”老板娘看著地獄使者一臉蔑視。
“閻魔不是答應你了嗎?”地獄使者反問道。
“把你的湯藥給我。”老板娘坐地起價。
“什么東西?”地獄使者裝傻充愣。
“你在孟婆那扣下的,快。”老板娘看到上回地獄使者把丹藥塞到了自己身上。
地獄使者只好乖乖拿出來,如果事情鬧大了,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老板娘回到店門口,有個女人無奈的坐在門口看著周圍的一切,她不時落淚,看著令人很是同情。
老板娘正想知道她怎么進不去時,仔細一看早點攤的鎖了門。老板娘特意告訴洪宇晚上有客人,他如果出去會打電話給自己的。她正猜測著,想到林三四,頓時一股寒意襲來,一個不安的想法滋生——洪宇可能去了偷故事的人的老窩,多半兇多吉少。
她對偷故事的人氣不打一處來,又十分擔心洪宇,為今之計只能選擇先救人,老板娘轉身要走。
女子卻抱住老板娘大腿:“姐姐,幫幫我吧!”
老板娘很是無奈,有沒辦法拒絕,想了想這樣吧,本來她也是名單上的客人。
老板娘打開門,匆匆給了她一杯咖啡,她接過咖啡更加委屈。老板娘與她對面而坐,她哭泣著說她的老板如何虐待她,她做的如何兢兢業業。老板娘全程猶坐針氈,搖搖晃晃,全然沒了之前的淡然。
唐老板有事找洪宇商量,唐老板打開門的一刻,老板娘看到了救星,扔下女孩嗖的一聲沖出去了。“有什么事,別人幫你也只是一時,最重要自己得成長,得接受自己。”
唐老板也說什么,老板娘也顧不上了。之后唐老板被迫充當老板娘的角色,漏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法。
女孩說什么,他都自動屏蔽,只負責點頭微笑嗯,很快女孩情緒開始轉好,她留下唐老板,頭也不回的走了。
“姑娘,留步!”唐老板顯然沒能叫住他,他的腿腳也跟不上她。他不禁抱怨:“這都什么事啊!”
老板娘在附近東奔西走,終于在一胡同里找到了洪宇。她看見的只有呆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洪宇:“怎么了,你說話啊,別嚇唬我!”
老板娘怕極了,洪宇只是認真的看了看老板娘,呆滯的問了一句:“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