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空中散去的靈氣，王辰是百感交集，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如果是被欺負了還好辦一點，直接莽回去就是。可偏偏張家父子兩個放了水，這就讓人有點不是滋味了。

張世豪自不必多說，從頭到尾都通情達理，對其沒有絲毫的惡感。而且因為科普修道知識的緣故，心中還存了一份感激。

只是對于張明輝，王辰的感官極其復雜。

一開始表現的很有風度，讓王辰感覺這人不錯。后來因為陳年舊怨引起言語沖突，又讓王辰感覺這人可惡。再往后卻又默許張世豪在斗法時放水，更親自出手幫他擋子彈……

思前想后，王辰得出一個判斷，張明輝和他是同一類人。

講道理不講人情，性格直接不知變通，知錯能改但拉不下臉面。

得出判斷后，王辰惺惺相惜之余，更是生出濃濃的愧疚。

因為除去誤會的事情，今天這件事總體看起來，王辰覺得自己虧欠人家更多一些。

從修道界的知識，到對道法的理解，自己都有所收獲。可是張家從自己身上，非但什么都沒得到，反而還被他罵了一頓。再加上老爸，似乎早年間也有些事。

事已至此，接下來該怎么做，心懷愧疚的王辰已然有數。

“兩位。”王辰沖張家父子微微點頭：“后會有期。”

轉身，邁步，溜了。

君子報歉，十年不晚。

將這份虧欠埋在心底，留待將來再以償還。

在修道界張家是一方巨擘，在世俗界更是富甲一方。自己一個澡堂子老板，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倒不如回去把仙女池經營好，爭取解鎖更多的姿勢，這樣還債也比較有力度。

換成一般人，或許誤會什么。但張家父子和自己惺惺相惜，必然能夠理解。

王辰懷著深深的愧疚遠去，張明輝張世豪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們爺倆絕對沒有，但所受刺激不是一般的強烈。

游龍決不是沒被人破過，但無論是實力碾壓，還是技術破解，場面怎么都還過得去。

敗的漂亮，輸的明白，沒什么可不服氣的。

可就這么簡簡單單，讓人一指頭給戳漏氣的情況。別說見，聽都沒聽說過。

張明輝和張世豪愣在原地，半天都沒緩過這個勁。甚至在王辰離開后，兩個人都是懵懵懂懂。

“怎么回事？”

一個飽經滄桑的聲音，將父子二人喚醒。

修士，張學海。

張老修士很是不高興。

對于壽元將盡這件事，張學海并不是太在意。只是憂心自己一旦過世，家族后繼無人。

聚靈和筑基看似只差毫厘，實則千里之別也不止。

昨日靈氣異常導致破關失敗，張學海固然失望卻也不是不能承受。可見侄子和孫子在下面瞎嚯嚯，這火氣則有些壓不住。

演練道法本身沒什么，甚至出現失誤也可以理解。只是你們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瞎鼓搗，把好好的游龍決弄到似是而非，委實是可惡至極。

“二伯。”

“二爺爺。”

張家父子見張學海下來了，連忙回神見禮。

“驚擾二伯閉關，明輝有錯。”張明輝低著頭。

這位二伯不光是家族的定海神針，更是一手帶大張明輝的長輩。

張明輝的父母早亡，在世時也只顧在商場上打拼。所以從很小的時候，張明輝就跟在修道的二伯身邊。對于這位二伯的感情，甚至比父母還重上三分。

“錯的是這個嗎？”張學海怒道：“我就算馬上就死了，也不關你們的事。可你們這樣的不長進，我只怕死了都閉不上眼。”

“二爺爺，是我的錯，不關父親的事。”張世豪連忙道：“前不知高人當面舉止輕浮，后更班門弄斧貽笑大方。我丟了您的臉，更丟了張家的臉。”

“世豪，不必替為父開脫。是我為舊怨昏了頭，老眼昏花不識真龍。”張明輝搖頭苦笑：“還說什么學無先后達者為師，現在想想真是臊得慌。”

“你們在說什么？”

張老修士有些糊涂，但也聽懂了一些。

“剛才和人交手了？”

“交手……如果那也算的話……”張明輝又是苦澀的一笑，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老修士沉默了好半天。

如果是張世豪說這些話，張學海肯定不會盡信。就算確有其事，也會過于夸張。但張明輝不一樣，只會表達的更含蓄，絕不會有半點夸大。

游龍決不是天下無敵的道法，張世豪又只是剛剛練到第二層，打輸了一點都不奇怪。

但即便是輸，也要是看怎么輸的。

以一滴水破掉道法，這不單單是聞所未聞的問題，而是完全超出了現有的認知。

張學海可算是對游龍決最了解之人，可即便是讓他出手，也不可能做到那般的輕松隨意。

思索了一會，張學海突然一驚。

因為他冒出了一個念頭，可這個念頭把他給嚇到了。可除了這個之外，似乎想不到別的解釋。

張明輝似乎也意識到到了什么，眼中閃過幾抹駭然，和張學海互相對視了一眼。

“二爺爺，您想到什么了嗎？”張世豪比較機靈，注意到了二爺爺和父親的異常。

張學海看了這個侄孫一眼，道：“先說說說你的想法。”

“我哪有什么想法。”張世豪雖然這么說，但還是答道：“真要說的話，我覺得王辰手上的不是尋常水滴，很可能是一種特別的道法，甚至是靈器。”

不得不說，這個判斷很接近事實，但顯然沒有得到認可。張老修士只是笑笑，張明輝則直接給予了否定。

“這個我也想過，但可能性不高。”張明輝道：“無論是施展道法還是驅使靈器，都必須引動靈氣加以驅使。可是在當時，你感覺到任何靈氣波動了嗎。”

“對啊，只是我和父親沒感應到也就罷了，可還有二爺爺呢。”張世豪恍然大悟：“二爺爺坐鎮聚靈陣，這里距離峰頂那么近，又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這倒未必。”張老修士面色復雜道：“如果聚靈陣是你們兩個主持，我在山下施展道法，你們同樣察覺不到。”

“那可不一樣。”張世豪下意識道：“您的修為比我和父親高那么多，我們當然……”

說到這，張世豪突然一怔，似乎明白了二爺爺的意思。

只是明白歸明白，心里卻不太容易能接受。

“二爺爺，您是說……”張世豪用力的搖著腦袋：“不可能啊，他才多大年紀，怎么可能修為在您之上。”

“怎么就沒可能。”老修士唏噓道：“你父親剛不說了嗎，學無先后，達者為師。”

張明輝臉又紅了幾分，張世豪更是滿心糾結。

“那這么說來的話……”張世豪喃喃道：“剛才斗法的時候，他是一直在放水讓我的。”

“放水是肯定的，但還是需要查一下，看看這個王辰到底是什么來路。”張學海思索道：“如果真是王景堂的兒子，查起來應該不難。不要驚動王家的人，切記暗中行事。而且也不用查太多，只需要弄清這些年的生活軌跡就可以。”

隨著張學海一聲令下，針對王辰的秘密調查悄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