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柳是個道士，門派自己也不知道。大學畢業后，師父說必須要去找自己的因果，就給了他這個任務的資料，并且告訴元白柳機緣就在曹嚴華身上，要竭力保護他。

遇到我后，他一路跟隨，直到收容所。院子里都是臨時收容的中蘊，那群中蘊里有一個“非人”。非人用法術擊傷了馮迎風，元白柳進去救援，趕走了非人，馮迎風順利將中蘊送走。

我跟小崔互相看了一眼，沒法一下消化這么多知識點。

“中蘊是什么？”

“一句話說不清，你們自己上網查吧。”

小崔揪過來一個iPad，開始查中蘊是什么，我也湊過去一起看，的確一句話說不清。

“你能看到鬼？”

“練一練就看到了。”

“非人又是什么？”

“師父說算一種神仙……吧。”

“神仙還分門綱目科屬種？”

“我也不知道。”

“你能打敗神仙？”

“有人幫忙。”

“誰？”

“吳敬亭。”

再問電線桿也不知道其他的事了，我跟小崔商量了一下，今天就住在他家，其它事明天再說。繼續聊天，發現電線桿整體還是挺單純的，二十多了真沒有手機，小時候時間都花在練功上了，大學是體校全封閉，這是第一次出遠門。

電線桿晚上是不睡覺的，他在客廳打坐。我問他打坐能替代睡覺嗎？他說打坐妙不可言豈是睡覺能比，以后也可以教我們打坐。我才不要窩著呢，躺著多舒服，趕緊跟小崔去屋里睡了。

進屋拉著小崔單獨說話，我點了根煙說：“你覺得現在這算什么情況？”

小崔想了想，鄭重地對我說：“你信那小子的話嗎？”

我應該是不信的，目前為止我經歷的這就是一群精神病搞出來的惡作劇，從眼鏡到什么任務，全是極其不合理的亂七八糟的集合。我是一個理性的，相信科學的，受過大學教育的正常人，我信你個鬼。我更愿意相信這是個夢，是個VR游戲。蹦出來幾個人，告訴我這是電視臺的惡作劇節目。

小崔看我不說話，又說：“記得大學哲學課，空地上的奶牛和感冒那兩個思維試驗嗎？”

空地上的奶牛

假設你坐在玻璃窗前，隔著一片小樹林能看到幾只奶牛在山坡上吃草。

牽走奶牛，但在小樹林的樹上貼一些黑色的紙，因為離得遠，這樣你從窗戶看過去和奶牛還山上坡上是一樣的。

那么問題來了，不管奶牛在不在，你對于奶牛在山坡的認知是否正確？

這個實驗說明你無法證明目前你一切的認知是否是正確的，是否只是黑紙條。既然一切的認知都是虛無的，我們怎么生活呢？那就是下面感冒這個試驗。

感冒

1018年，一個人，感冒了，他找到醫生，醫生給他號脈后，告訴他，他的病因是風邪入侵，并開了些草藥給他，他痊愈了。那人覺得感冒的原因就是風邪入侵。

2018年，一個人，感冒了，他找到醫生，醫生讓他驗血，看到化驗單后告訴他，他的病因是感冒病毒感染，并開了些藥片給他，他痊愈了。那人覺得感冒的原因是感冒病毒感染。

2018年的人覺得1018年的風邪入侵是愚昧的，那如果3018年的人看感冒病毒是否也是愚昧呢？

所以沒有絕對的真理，人只需要相信當前事物的最佳解釋，最有說服力的解釋就是眼前的真理。

煙頭忽隱忽明，我瞇著眼睛自言自語道：“這是觸摸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小崔也點了根煙，長呼出一口，壞笑著說：“我只想知道咱們算科幻還是算玄幻。”

掐了煙，我們又去拿了兩瓶啤酒。

“眼鏡的事情能不能告訴電線桿？”

“他手機都沒有，估計一下接受不了這么多東西，明天先給他置辦個手機。”

“我眼鏡電量低了，明天要回家取一趟充電器。”

“嗯，明天你開車吧，我還要上班，今天早點睡。”

第二天，我跟電線桿去買了部新手機，用我的身份證辦了手機卡、銀行卡。又去買衣服，電線桿有一身線條優美的肌肉，又高又白，買衣服的時候，好幾個售貨員妹子跟著他，簡直把我當成了空氣。

到了我的房間電線桿進門就問我，為什么我只有一個房間，不像小崔有整套房。我能說啥，我只能說您真會聊天。

眼鏡放進眼鏡袋里，眼鏡袋的指示燈開始閃爍，估計是開始充電了。這時我發現，鄰居家有人。這是周一上午，他們都應該去上班了，但是從很多痕跡看家里是有人的，不過當時我沒多想。

從家里出來，我問電線桿：

“中午想吃什么。”

“毋米粥。”

“那是什么？反正沒有。”

“我會做。”

后來我知道了毋米粥這個東西需要幾天幾夜的功夫去熬，根本不是想吃就吃的，電線桿說他會做是真的，實際上電線桿從來不說假話。

回去的路上我們在超市買了很多食材，電線桿挑的都是挺貴的，結賬四百多。小崔家的廚房設施很完備，只是小崔平時最多煮個面。電線桿進家就扎進廚房，沒一會菜刀的鐺鐺聲就響起來了，然后還有熱油刺啦刺啦的聲音，大約一個小時飯菜就上了桌。

蔥油雞、炒牛肉粒、蝦仁娃娃菜、清芥藍、米飯。我震驚了，電線桿不僅會做飯，做的還不是家常菜，那是專業廚師的水平！對原料處理，調味和火候都有精準的把握和獨到之處，而且量大。在他還在吐槽原料質量的時候，我已經掃了一碗飯，去盛第二碗了。

平心而論這頓飯比外賣強多了，但是收拾廚房是真花了很長時間。而且這原料也很貴啊，看來以后還是吃外賣吧。

下午電線桿就開始玩手機，我收拾好廚房回到客廳，隨口問電線桿說：“鷹拔毛疼是什么意思？”

電線桿的表情凝固了，鄭重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