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衛埋怨，凱文沒有反駁，他拿出手機翻到張青的帖子，遞給大衛，解釋道：

“那個被他命名為源晶體的東西，正是他的回收目標。

我向他人購買種子時，曾提出連同源晶體一起購買的想法，可是那人也是第一次購買種子，沒有源晶體。”

凱文指了指屏幕上的源晶體，接著說道：

“考慮到源晶體數量稀少，每一個擁有源晶體的人，都可以直接與張青交談。

如果繼續收購源晶體，很有可能將我們的存在暴露給張青，不利于以后。

所以，我放棄了收購源晶體的計劃。”

大衛點點頭表示贊同，他將手機還給凱文，笑道：

“正確的決定，只要我們有了種子，自然可以得到源晶體，不必急于一時。”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種子，接著說道：

“我等會親自種植，到時候也好檢查一下源晶體到底是什么？”

通過公司收集的資料，他對張青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高傲，聰明，都可以用來形容張青。

所以他心中一直隱隱有一個猜想，事情不會那么簡單，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張青在固氮植物上有著非常高深的研究，在沒有得到他想要結果時，他不可能輕易舍棄沒有完成的研究，轉而進攻其他方向。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大衛看見五指豆芽時，他知道這是張青對固氮植物的最新研究成果。

甚至，他懷疑張青口中的源晶體，便是他們需要的新氮來源。

要是張青知道大衛的猜測，一定會放聲大笑，錯了，大錯特錯。

五指豆芽與固氮植物技術沒有一點關系，兩者根本不是同一種產物。

若是大衛想通過五指豆芽和源晶體得到新氮，沒有一點可能性。

最后的結果，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凱文看見大衛對五指豆芽種子很是在意，提議道：

“我是不是需要加大對張青的監測力度，確保種子不會流出？”

“不用，我們現在只需保持原樣即可。”

大衛想了想，沒有同意凱文的提議，他自問自答道：

“別忘記我們待在哪里？天華國！”

“我們需要時記住這一點，不然我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凱文咬咬嘴唇，不服道：

“我就不信，他張青只與陳老合作過一次，天華國就對他如此關照，現在還會有人保護他。”

大衛嘆息一聲，說道：“你不明白，這不光是陳老的原因。”

他語氣微微一停，想了片刻，組織語言，說道：

“這更關乎一個國家的尊嚴，只要我們遵守這個國家的游戲法則，不越界，就沒有任何危險。”

“我想與張青簽訂合同購買固氮植物技術，便是如此。

我想叫你監測張青，從他人手上購買種子同樣如此。

只要我們不越界，遵守法則，天華國同樣不會越界。”

“若是我們選擇使用非正常的手段達到目的，對天華國而言，這是挑釁，必然會迎來狂風暴雨。”

“所以，我們必須盡量不去觸碰那條紅線。”

雖然大衛沒有將所有的原因告訴凱文，但他說的這一點，絕對占據主要原因。

凱文緊皺雙眉，反問一句：

“我只是加大監測張青的力度，沒有觸碰紅線吧？”

說實話，凱文對于監測張青已經有點不難煩了。

這些天來他發現張青的生活太規律，太單調，他希望早點張青的監測，好做點更有意思的事。

大衛點點頭，附和道：

“是沒有觸碰紅線，可是我們動作大了，必然會引起天華國官方的注意力。”

他看向凱文的雙眼，認真道：

“相信我凱文，張青一定屬于被官方關注的一員，只要我們突然有大動作，就相當于告訴天華國張青對我們很重要。”

“這樣只會讓我們的計劃泡湯，再難找到像現在的機會。”

凱文被大衛說服，他決定繼續耐心監測張青。

“我會通知一下面的人繼續監測，而我將會與賣我種子的那人多多交流，爭取下次還可以得到種子。”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

等凱文走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對著大衛提議道：“你可以懲罰一下杜里嗎？”

“他有什么問題嗎？”大衛疑惑道。

“我剛才送種子時，他差點將玻璃瓶打碎，你也知道像他那樣的粗人，根本不會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

凱文毫無心理壓力的向大衛述說當時的情況，當然是經過他改編的‘事實’。

“行，等會我把他叫進來。”大衛點點頭，笑道。

大衛沒有想過要真的懲罰杜里，只是安慰凱文的說辭。

要知道，杜里那批人還是他從總部那里申請得來，只為了保護自己安全。

杜里等人都參加過總部的強化人計劃，活下來的他們屬于公司的寶貴財產，他不可能因為這些小事就懲罰他們。

凱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著離開大衛的研究室。

路過杜里等人時，他更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

搞得杜里等人一臉疑惑，不知所謂。

……

當凱文和大衛兩人交談時，另一處地方也再討論張青的事情。

安平市，中部地區，金鼎大廈49樓。

十多個巨大的屏幕掛在墻壁上面，海量的數據閃過，屋里有人望著大屏幕，有人專注眼前的小屏幕，所有人都在忙碌。

其中有一位身上充滿陽剛之氣的帥氣男子，正坐在電腦屏幕前，手指敲打鍵盤的聲音連成一片。

忽然，青年男子發現他觀察的某個目標人員周邊出現了異常，他連忙將異常情況調查清楚，打印成冊。

青年男子拿起小冊子，急匆匆走進部長的辦公室。

只見部長正一臉嚴肅的坐在辦公桌后面，低沉道：

“什么事！”

青年男子臉色難看，他將手中調查資料遞給部長，說到：

“首長，剛剛得到的情報顯示，圍在9527身邊的豺狼，突然有了新的動作。”

部長邊看手中的資料，邊向男子詢問道：

“杜鵑城的拜爾娜公司終于忍不住，想要向9527動手了？”

男子搖搖頭，否定道：

“現在還沒有，不過他們已經開始收集9527的研究種子了，我們是否也需要收集一些種子？”

“不用，我們沒有必要這樣做。”部長搖頭拒絕道。

“可是拜爾娜公司已經開始行動，我們再不出手什么也得不到，我推算等不了多久拜爾娜公司將會開始更急進的動作。”

聽見部長拒絕，男子急切道。

部長將手中資料放下，否定了男子的想法：

“小胡啊，看事情不能想得太簡單，我看他們只會保持這個距離不變。”

胡天成沒有說話，保持沉默。

“你不相信？”部長看著胡天成的神情，反問道。

“是的！首長！”胡天成大聲回道，“我不相信拜爾娜公司只會這樣，沒有下一步動作，我建議立刻組織人手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部長瞪著胡天成一眼，笑道：

“都跟你說多少次了，這里不是軍隊，不要叫我首長，直接叫我部長，或者林部長都行。”

“還有，你現在做的是情報工作，別動不動就說組織人手，消滅敵人。”

“部長，我只知道豺狼來了，只能用獵槍對付。”

胡天成沒有同意部長的觀點，反駁道。

“天知道，為什么你會來我這里。”部長看著死不改口的胡天成，仰天長嘆。

“我必須正式的告訴你一件事，我們現在沒有在軍隊里，你必須更改你的想法。”

部長一臉嚴肅的看著胡天成，低沉道。

“你仔細查看資料就可以發現，拜爾娜公司沒有做出什么違反我國法律的事情，為什么？”

“因為他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天華國，只要他們敢伸出一只手，我們就敢剁一只。”

“但前提是，我們不能主動出手，你考慮過在城市內發生武裝暴力事件的后果嗎？

到時候，你跟死去的人們說，我覺得他有危險，所以我想消滅他，對于你的死我感到抱歉。”

“你聽聽這算什么話？胡天成我希望你記住，我們做的每一決定都關乎國家。”

“我們是一個國家！必須考慮人民的安全。”

“是！部長！”

部長發現胡天成這次是真的有所改變，便放下心來，接著說道：

“雖然拜爾娜公司沒有做出違法行為，我們也不能消滅他們，但不代表沒有事做。”

“小胡除了9527網絡上的行為繼續監測外，你讓9527周圍的檢查人員露露頭，讓拜爾娜公司知道人還處于我們的保護階段，別動什么歪心思。”

胡天成狐疑道：“部長這樣有用嗎？”

“怎么沒用？這是我們給對方的警醒，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每一步小動作我們都看的一清二楚。”

“告訴他們這里屬于誰的地盤，想在我天華國鬧事，還差的遠。”

“我懂了，這是告訴對方，我不是打不贏你，只是我不想打，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直接打得你回老家。”

胡天成總結部長的話，笑呵呵道。

部長撇了他一眼，笑罵道：“知道就好，還不快去通知。”

胡天成沒有動身離開，反而看向部長接著詢問，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部長為什么我們不直接上門招募9527，反而要花費大力氣保護他？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

“就知道你這個小子會問。”部長笑呵呵道，“關于這件事，詳細解釋有點麻煩，我大概說一下吧。”

“眾觀歷史，人類文明的發展都源于一次次意外的科學研究，或許有極個別不是。”

“人類發現引力是因為一次意外的砸頭事件，人類發現青霉素是因為一次失誤的實驗操作，人類……”

“科學的神奇就是在于它的不確定性，我們不能給予他太多條條框框，我們不用束縛9527的能力為我們服務。”

“當一位先行者將一個嬰兒帶到這個世界后，我們可以給予這個嬰兒幫助，讓他更好的生長。”

“這就是我們天華國該扮演的角色，我們會拓寬這個研究，發展這個研究。”

“再說了研究是一件非常自我的事情，強扭不來，他不愿意加入農科局，你還能脅迫？

我們國家還沒墮落到這個地步，我們只需要不給予他任何干涉，靜靜等待他的來臨即可。”

“部長這真的是你說的話？”胡天成看著意氣風發的部長，呆愣愣的問道。

聽見胡天成的疑問，部長老臉一紅，連連咳嗽。

“不是我說的，這些話是陳老說的，我只是重復大概意思。”

“陳老？”胡天成驚疑道，“他真的認為9527有這個能力？改變這個世界。”

部長點點頭，笑道：

“是的，陳老在那個孩子身上發現了這股潛力。”

“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保護他的環境不會受到打擾，努力維持現有的情況，靜靜看著他，等待那天的到來。”

說到最后，部長看著胡天成，笑呵呵道：“最近有人傳給我一份信息，說9527已經完成了他的第一步，植物園修建完成，我……”

“唉，你走什么？”

部長話還沒說完，胡天成便急匆匆返回。

“我覺得還需要加大保護力度。”

部長看著胡天成的背影，笑罵道：“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