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死了，就該下地獄。

但是為什么我死了，卻跑到英靈殿來了？

當閉上眼睛，耳邊的謾罵逐漸遠去，黑暗填充了視野，耳邊卻響起了湍急的水流。我以為我睜開眼睛會看見一個紅發的少女死神，然而卻只是看見了三米高的天花板。

仿佛是用黃金建造的房屋，天花板上面是如浮世繪一樣刻畫的一副滅世景象：

‘神，一位當目光觸及便自然而然了然為神的存在，立身于一座祭壇上面，手中握著一把扭曲的棍子，目光如炬。

在他的面前，簇擁著祭壇的，是數不清的人，是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如螻蟻群聚，手中握著刀槍劍戟，手無寸鐵的人早已倒下，被踩在腳下。’

我愣住了，被眼前發生的超出了尚且擁有凡人三觀的景象驚呆了，因為天花板上的圖案，動了。

‘神揮動了手中的棍棒，無窮的光從那根棍棒之中散發，雷霆墜落，所有人都死了。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往中間蔓延，組建將一切都染成黑色。’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卻發現天花板上什么都沒有，只是單純的金色，仿佛剛才所見的一切都只是錯覺一般。

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幻覺，因為在我的記憶之中我已經死了，但是現在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里看起來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因為我沒看見門，當然應該有隱藏的通風口因為我并沒有感覺到憋悶。我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入眼都是有些暗淡的金色，沒有一絲雜色。摸了摸金色的床單，雖然柔軟卻并不是布料的質感，反倒是有些像是金屬。

這張床很大，單是寬度就有三米多，感覺一個人躺在上面有些浪費。

處于謹慎，我并沒有做出太多的反應，只是坐起身子觀察四周。

觀察了一會之后大概是整個房間都是一種顏色的緣故，眼睛有些不舒服的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頭開始研究自己的身體。

剛剛醒來的時候身體有一些不真切的感覺，控制起來并不是行云流水，而是有一種生澀的感覺，就像是玩某人類一敗涂地的感覺一樣。只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雖然依舊無法達到生前的狀態，卻依舊已經如臂使指。

等等，為什么是‘生前？’

【因為你已經死了】

一個聲音……一個仿佛幼女的聲音直接在我的大腦之中響起。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有些緊張，慌忙向四周看去，什么都沒看見。

幼女一樣的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因為我根本就不在這個房間里面。】

突然出現了更加理解不能的東西，我卻并沒有慌亂，大概是之前醒來發現自己處在陌生環境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慌亂都提前用完了？

幼女說：【我是誰？你不是知道嗎。資料明明已經給你了才對，我記得這是系統自動處理的……】突然，那聲音短暫停頓，頗為無奈的點說：【我并不是幼女，這個聲音只是因為你——算了，你可以稱呼我為‘源’，這在給你的資料里面是有的。】

幼女，不，源的聲音漸漸遠去，我也從冷靜的狀態恢復過來。

暫時沒有太大的惡意……我松了口氣。

下意識的捂住心臟的位置，我忍不住拉開領口，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胸口。

我明明……已經死了。

那是我送給她的劍，我清楚的記得那把劍從背后刺穿了我的心臟……淘寶店家真良心，二十塊錢一把還送倆火腿腸的劍竟然還是開刃的。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謾罵的聲音——“看哪！又是那個廢物！”“真是的，竟然還活著，要是我，早就死了算了。”“喲，竟然還穿著那件衣服，真是可笑，人家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憤怒！

但是緊隨其后的卻是無力，大約是怒其不爭吧。

為什么？可以無視那些人的嘲笑，

為什么？任由他們的詆毀和謾罵？

為什么？不反駁？

明明，都和你沒有關系啊！

明明，都是他的責任！

明明，只是他膽小而已……

【你在想什么？】幼女的聲音突兀的又在腦海之中響起，就像那個人養的貓，從來都是悄無聲息，不經意間就已經躲在了你的身后，接著突然撓你脖子。

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因為很久之前的事情而失神。那是一段任我十分厭惡的過去，卻并不是我的。最起碼，不屬于‘我’。

“一段不太好的會議。”我十分認真的回答。

【是嗎？既然是回憶那就不要去在意啦，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在意也沒有任何用處，】明明只是一個幼女，卻用著大人的語氣說著心靈雞湯一樣的話，有些不倫不類，卻讓我忍不住心情好了許多。雖然不曾見過，但是我卻下意識的認為這個自稱為‘源’的幼女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淺粉色的泡泡裙，【都說了我不是幼女！只是你、有人希望我用這樣的聲音說話而已！】

源的聲音帶上了無奈，說：【我給你的資料看了沒有？】

“沒有。”我很認真的實話實說，因為我的確沒有在這個房間里面看到任何能夠理解為資料的東西，無論是紙張還是書本，甚至兩個U盤都沒有——在這一個如同黃金建造的牢籠一樣的地方，沒有門窗，四面八方的都是一模一樣的金色。我就像是建造之初就已經被關在這里的罪犯，永遠都出不去。

【是因為沒有找到嗎？資料都是直接放在你的腦子里面的，只需要想就能夠看得見。還有，雖然并不是所有的英靈殿都有門的，但是你的有，只不過顏色和墻壁的顏色是一個樣子，離遠了看不出來而已。】源在我的心里無奈的說道：【你先看資料，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資料看完之后你就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你需要盡快做好準備，因為接下來有任務】

腦海中的聲音又一次消失，我愣了一會卻并沒有第一時間‘看’資料，而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下意識的來到了與床正對著的那面墻前面，趴在上面仔細尋找了一會，果不其然的找到了并不怎么顯眼的凸起，并且順利的在這個門把手一樣的凸起四周找到了并不怎么顯眼但卻又是切實存在的——門縫。

嗯，原來真的有門。

我點了點頭，一臉淡然——那就見鬼了。

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這點應該不至于記錯。但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像我這種人難道死后不應該下地獄嗎？英靈殿……剛才跟我說話的難道是阿賴耶或是蓋亞？

但我應該也沒有做過什么好事才對，這輩子，不，上輩子最大的好事……或許是讓那孩子死而無憾？

英靈殿。

應該是我想的那個英靈殿吧。不是北歐神話里面主神奧丁的英靈殿，而是動漫fate系列里面的英靈殿。

嗯，我比較傾向于后者。

我不曾做過任何值得稱贊的事情，也未曾有過可以被寫入歷史書之中的作為。從我睜開眼睛之后就開始殺人，直到死去也還是在殺人，這樣手中沾滿了鮮血的我，為什么不曾下地獄，反而出現在了這個英靈殿里面。

我想不明白。

甚至有些不甘心。

我想，我大概真的被那個孩子影響到了。

我重新回到了三米寬打大床，躺了上去。

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想起了那個自稱為源的幼女說的話，“……資料看完之后你就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

看……資料？

看完就懂了嗎？

我不是很明白，只是，源……是根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