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一樣的姒文命愣了一下，很快微笑著點點頭，說：“你問吧。”

葉天圖點點頭，然后問：“為什么明明經常看到魯迅、牛頓那些人刷信息，為什么在這里看不到他們？難道是因為吃不慣這里的食物？”

葉天圖環顧四周，鱗次櫛比的長桌上面都鋪著鮮紅如血的紅色桌布，上面擺放著從滿漢全席到貝爺套餐、從咸豆腐腦到糖醋排骨，從水果沙拉到仰望星空，甚至還有一個被隔離開的小房間里面，放著臭名昭著的鯡魚罐頭。

這里古今中外所有的食物，無論千年文化傳承醞釀的美味，還是簡單好吃的快餐，甚至是傳說中的地獄料理……這里，應有盡有。

基本上人不能能吃的不能吃的這里都能夠看到，這英靈殿里面不全都是人類，還有一些長相頗為怪異的家伙，葉天圖看著眼熟，大概是半龍人之類的，他們吃的東西當然和正常人類吃的東西不一樣了，葉天圖甚至在某個角落的餐桌上看到了活生生的面包蟲。

就連貝爺都無可挑剔的地方，應該能滿足一切人類非人類的飲食標準才對，但是為什么這里能夠看見的大多都是武將，而科學家基本上看不見。

難道英靈里面的科學家都已經進化出光合作用所以不需要來吃飯嗎？？？

葉天圖稍微有那么一丟丟好奇。

這個問題姒文命卻沒有回答，不是他也不知道，而是因為蠢是說生命力頑強而怎么樣都不死的亞瑟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滿血復活，然后開始滔滔不絕的為葉天圖解釋的前一秒，克拉屠雅一腳把他踹了老遠連續撞翻五六張桌子之后才停下來，然后十分優雅的開始偽葉天圖解釋為什么這個破地方人那么少。

克拉屠雅看著葉天圖，輕聲問：“葉天圖，你知道英靈是什么嗎？”

葉天圖努力想了想：“一群不甘心死去的亡魂？”葉天圖記得這好像是不久之前在哪里看到的來著。

“那是官方的說法，是最片面的東西。”克拉屠雅很溫柔很溫柔的說，“實際上我們都是可憐的家伙，都是一群被遺棄的可憐蛋。”

克拉屠雅說著，沒人反駁，也沒人露出悲傷或者別的什么表情，都是淡淡的。

莫名的，葉天圖覺得，這些人平淡的外表下面，藏著的是不愿意被人看見的悲傷，悲傷的麻木了，卻還是不愿意讓人察覺。

獨自在寂靜的時候默默地舔著傷口，也不愿意被人看見。

“【遺忘之地】，曾經當然不叫這個名字，只是最開始的那個名字已經被遺忘了，所以也就直接被叫做遺忘之地。挺隨意的。”克拉屠雅的聲音依舊溫和，眼中卻帶著淚水，“你所說的牛頓、魯迅、莎士比亞這些，他們也是英靈，但不是我們這樣的。英靈也是有很多種的，他們和我們不同。”

“英靈，即是其豐功偉績在死后留為傳說，已成信仰對象的英雄所變成的存在。”

“他們留下過足夠傳頌的豐功偉績，那是記錄在歷史上的濃墨重彩，于是他們就成了英靈，當然這個所謂的濃墨重彩也包括在數學書上歷史書上哲學書上留下那些需要背的東西。”

葉天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頗為心疼那些可憐的中小學生們。

“在虛空之中，還有一個十分神秘的地方，從很久很久之前，那就已經存在，存在了無數的時間。這個地方你也知道，就是【科爾圖拉】，那個全都是冰塊的地方，因為他們都失去了名為感情的東西。”

“就好像是北歐神話之中被神王奧丁的侍女，那些美麗的瓦爾基里們將那些驍勇善戰的靈魂帶到英靈殿，那些就是英靈。”

“科爾圖拉和北歐神話里面的英靈殿是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科爾圖拉里面并沒有瓦爾基里，但是科爾圖拉里面的英靈都是死在戰場上的，他們很多連靈魂都獻祭了，所以都是殘缺不全的。記憶是感情的基礎，靈魂則是記憶的載體，因為失去了太多的靈魂，科爾圖拉的家伙們往往沒有感情，或者對于大多數的東西沒有感情。他們征戰了一生，到死都在征戰。”

那是一群可憐的家伙，戰到癲狂，戰到死。

葉天圖仔細回想這自己見過的科爾圖拉的英靈……

emmm……

他是不是一個都沒見過？

大概吧。

“但是比慘的話，還是有更慘的。”苦中作樂一般，姒文命接過話頭，“有些英靈一大堆人擠在一個英靈殿里面，還有些英靈，連英靈殿都沒有，他們有一個孤寂的世界，寒風凜冽。還有一種英靈，他們人手一套房。”

葉天圖愣了一會，指了指自己：？

“沒錯，知道我們為什么人手一個英靈殿嗎？”

搖頭。

“因為我們命大。”

“？”

“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你在這里看到的所有英靈，從來就不存在一個世界上面的。多元宇宙和位面的理論雖然還很粗淺，但大概的意思到了，虛空之中有無限的世界，當一件東西無限的趨近于無限的多的時候，就必然有兩個個體近乎無限的相似。就好像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樣的樹葉，但絕對有很像很像的。”

“我們大多來自相似的世界，但卻不是同一個世界。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命大，命大的就連世界都毀滅了，我們還在茍延殘喘，然后，就成了英靈。”

“？”

“世界不是不死不滅的，世界也會末日，世界末日之下，無人永生。但是事無絕對，總有意外，就好像是我們。仿佛被世界末日遺忘了一樣，在世界毀滅的時候，我們愛的人，恨的人，在乎的人都死在我們眼前，而我們活到了最后，就連世界都死了。于是我們繼承了世界的一切，那末日了的世界就是我們的英靈殿，而我們，就成了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