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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虛實之間(9)

老頭幫我打走了山艮,帶著我和弟弟開始了逃亡。逃亡過程中,老頭殺了很多人,都是周家的人,我不知道周家的人為什么要追殺我們,老頭也不知道,我曾試圖進入他們的內心世界,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這是死命令。

后來的逃亡讓我跟他們失散了,‘凌宵島’也對周家的山艮下了追捕令。當我再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后的事了,他們竟然都不認識我。

老頭的失憶明顯是外力所致,而小非的失憶讓我找不出任何緣由,但在小非純真的眼眸里看得出來,他們生活的都很自在、快樂,比起我們之前的逃亡好的太多。兩年里,我發現了自己的天賦,看懂了人心,看到了未來,我看到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血腥,魂術世界里沒有單純,做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人或許才是最幸福的未來。

取下眼鏡,忍不住想看看小非的將來,讓我看到的卻是一張魔猴的嘴臉,那張曾無數次出現在我夢魘中,能吞噬一切的魔猴的嘴臉。這是怎么了,我親愛的弟弟,你以前是一只小鼴鼠,現在怎么會變成魔猴,你這是怎么了!

那以后,我時常會做一個夢,夢境里總會出現那一抹深深幽幽的身影,如鏡花水月般觸之不及,揮之不去。

我必須找出原因,選擇了離開,選擇了一個人的堅強。去了冰晶窟,去了龍吟谷,去了凌宵島。

我們曾經是單純的孩子,我們希望能單純一輩子,如果可以選擇,我們寧愿永遠不懂,那些從前不懂的事,可命運選擇了我們,而我們能選擇命運嗎?我們只能堅強無悔的面對命運,繼續前行。

多年后,遇見了夢境中的男子,那一刻,終于解開了那些自己的秘密,那些反反復復出現在我夢中的畫面,原來不是夢,而是他轉生前留給我的【鏡】,【鏡】中所有的畫面串起來,有著我們的故事,有著他的旅途,他的抉擇。

多么美好的故事,多么可笑的旅途,多么愚蠢的抉擇!

在法則的世界里,我是因,他是果,我們沒有從前,沒有將來,只是單純的存在,直到我被召喚到了我們到過的人間。沒有了【因果法則】,我再不是因,而是普通的靈魂,要遵守【人間法則】。

他開始尋找我,不顧一切的尋找。他找到了世間的城堡,降臨了大地的藍島,穿過時間的稠漿,沖破心魔的束縛,發現了我的蹤跡。

然而最后卻把靈魂賣給了魔鬼,多么愚蠢的抉擇!

我自然知道,眼前的他,只是當年魔鬼游戲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他的靈魂早已被爺爺囚禁在三十年前的九星,三十年前他所吞噬的所有怨靈將在某一天爆發,那一刻人間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那天,他指著夜空對我說:“你知道嗎,前生我們倆是星空中的一對雙子星,面對面,掛在天邊,永遠串成一條線。后來你迷失在了人間,我萬里迢迢,翻山越嶺,找到了你。”

我笑他:“星星怎么會迷失在人間?”

他說:“我們不是普通的星星,我們的星系叫‘法則星系’,我們的星系里,大得沒有邊,小的沒有盡,無所不能,無所不在。我們兩個是星系里相依相偎,相生相伴,最亮的兩顆星星。你是因,我是果,你是我的因,我是你的果,你是負離子星,我是正離子星,雙星匯聚,化為虛無,即是有,也是無所不有。”

我卻冷冷的回應他:“樂陽,你是哲學學傻了吧!”

其實,我明白他想傳達的意思,然而此時的他并不知道,今后他會把自己的歷程通過【鏡】傳給我,而不受時間制約的【鏡】,我早已收到那些零散的【鏡】,并理解了【鏡】的意思。

可是我能告訴他嗎,告訴他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他,他做了一個多么愚蠢的決定,告訴他這個脆弱的人間可能毀在他的手中,告訴他我究竟是有多么的為難?有用嗎,未來已經發生,無論如何都拯救不了他失去的靈魂,他知道只會給他帶來更多的負擔。我能做的只有救贖,這一切都因我而起。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有什么執著很多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很多年后沒有你也沒有我。

當我再次找到小非的時候,少年的他竟然淪為礦山上的奴隸,我氣憤地搗毀了整個礦山。

在洪城,我遇見了一位奇人,李米長,他靠數學計算摸索到了法則,他的預言雖然顯得有些小氣,卻能精準無誤。我告訴他,我弟弟體內有一邪惡的力量,他告訴我要找到四個人,找到噬心、噬靈、噬魂、噬魄,而這四人正是當年毀我村子的周家四個長老,其中一個是洪城學院校長火離長老,于是我進了洪城學院,同時還安排了小非進來。李米長總是說我們選擇不了命運,卻能改變命運。

在學院一年的時間里,找到了幾個朋友,像我這般注定孤單的人,本不該擁有這樣的友誼,一旦擁有總是讓人那樣的千般不舍。然而我所剩無幾的時間不允許我在學校再呆下去。

時常會想起我離開的那一天,他那撕心般的笑聲,他在笑我不懂,那一刻,我多么想去告訴他,是他懂的太晚,他的后果需要有人承擔,那個人,就是我!

他眼中的淚花,我看到了,我心中泣血,又有誰知道?有些故事不需要講給別人聽,有些故事不是誰都能懂,蹲在黑暗角落里暗淡的魂殤早已化作悲傷的絕望。而注定孤獨的我,將背負起他留給下的沉沉心事,殞落在另一個未知的世界里,化為一粒塵埃,不被記起,也沒有未來,更無所謂自我。

他把怨靈帶到了九星,在爆發的那一刻,注定只有我才能化解所有的怨氣。只是希望,今后,他能擺脫魔鬼的束縛。

在他將靈魂獻給魔鬼的那一刻,人間的天平已經向黑暗端傾斜,只要有【平衡法則】的存在,天平的另一端必然會放上相同的砝碼,我就是那一顆光明的砝碼。

當那天來臨,我不會逃避。故事既然因我而開始,也應該以我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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