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散,一輪血月高懸。
荒廢的田地張滿了一尺多高的野草。實在不像一個村子該有的狀態,杜浮生看著破敗的房屋這樣想著。突然眼神一轉,就瞄到柱子上被綁著的俞飛鴻。
漬漬漬,還綁的紅繩子,杜浮生饒有趣味的欣賞,腦子里開啟了不可描述的想象。
高大的八根圓柱簇擁著巨大的圓臺,圓臺之上鐫刻著復雜繁密的花紋,詭異的是,那上面血跡斑斑,仿佛常年以血澆灌似的。杜浮生不愿再深想下去。
火把被點燃,穿著黑斗篷的人從四面八方朝祭臺涌來,昭示著他們口中血月之祭的開始。
而在杜浮生眼里,,每一個黑斗篷的背后都有一個高大的影子,那正是妖魔的化影。而且,她很明顯感覺到這些妖魔和王家遇上的是同一批,只是數量更多,力量也更強。
杜浮生被押上祭臺,站在最前方的黑斗篷嘴里嘰里咕嚕念了一大串咒語,擁有靈力的杜浮生雖然聽不懂,卻也感覺到有力量從血月匯聚到祭臺!
眼見著锃亮的屠刀即將讓自己歇菜,杜浮生突然暴起,徒手掙斷了鎖鏈,右手輕點眉心,一柄大寶劍就變化在手。
霸道的靈力如同削白菜一般將四周的黑斗篷掀了個屁股朝天。可是,卻有一個,端端正正地紋絲不動。
看來這個就是幕后操控的主使了!
那黑斗篷翹起蘭花指,發出的笑聲卻是雄厚低沉的男低音。
杜浮生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杜宮主三番五次壞在下的好事,在下實在很難辦啊!”他嘴里說著無奈,手中的魔力卻毫不留情地攻擊杜浮生。
杜浮生揮起大寶劍正面硬剛。祭臺如同貪得無厭的惡徒,大口大口吸食血月的力量。轟隆一聲,有什么東西從祭臺下面沖出來了,那是一顆散發濃重血腥味道的靈珠。
不止黑斗篷,杜浮生也注意到祭臺那邊的動靜,她手比眼睛更快,直接一道靈力扔了過去。靈力雄渾霸道,把不好惹表現的明明白白。
黑斗篷不知使了什么妖術,俞飛鴻機械地走向祭臺,與杜浮生的靈力纏斗起來。
杜浮生見勢手下動作越來越快,攻勢如同暴雨又急又密,黑斗篷慢慢有了力盡不支的頹勢。
突然,一個身影從祭臺后面破土而出,趁其不備拿住血靈珠就原地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
黑斗篷笑得猖狂,也不戀戰,迅速抽身離去。杜浮生只來得及看清他小拇指熠熠生光的一枚紅痣。
杜浮生扛起大寶劍將神志不清的俞飛鴻敲暈。
魔力的結界隨著妖魔的離開消失了,在山林中迷路的團團轉的顧南淮等人也終于找到正確的方向。
血月銀輝映照在白裳,雕琢出驚心動魄的魅力,蒼穹之下,手執重劍的女人,側臉蘊含著凌厲的艷麗。
顧南淮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泛起陣陣波瀾。
方交蛟方正齊齊咽了口唾沫,舅娘果然寶刀未老啊!
杜浮生轉身看向他們,叮囑道:“那邊山洞里囚禁了很多姑娘,你讓你的人先將身上穿著的衣服扔進去”
說罷走進山洞,見到她進來,那些女子激動的幾乎落淚。士兵們行動迅速,一件件衣服很快被扔進洞中。
杜浮生:“大家快點換上衣服,接你們回家的士兵已經等在外面了!”
所有人都面露喜色,一朝心愿達成,她們幾乎各個歸心似箭。
“有帕子嗎?”杜浮生漫不經心隨意問了顧南淮一句。
顧南淮從懷里拿出自己的貼身絲帕遞了過去。
杜浮生接過來就開始細細擦拭自己心愛的大寶劍。
顧南淮:“……”不愧是她可以干出來的事情啊!
方正一臉凝重從洞里出來,“舅娘,山洞里還有東西”
“還有什么?”
方正聲音顫抖開了口:“好多!好多白骨!都累起來,全是!”
杜浮生和顧南淮都沉默了,在場的人心里都彌漫上暗無天日的陰翳,他們,還是來晚了!
一具具白骨重見天日!那些在苦難中煎熬的靈魂終于迎來了新生!那些隱秘滋生的罪惡終于無所遁形。
杜浮生親自動手用大寶劍為她們刻了一塊石碑。湘琴輕輕走過來,把一束白色小花放在碑前。
湘琴:“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姑娘可否讓湘琴留在身邊伺候?”
杜浮生:“你沒有家人在等你嗎?”
湘琴的視線注視著很遠的地方,道:“我從小就是流浪為生,四海為家,我想跟在姑娘身邊!”
杜浮生挺欣賞這姑娘,堅韌如同燎原之火燒不盡的野草一般,欣然應許。
眾人收拾著準備下山,路上,杜浮生看著柔柔弱弱的小白蓮顧南淮,果然,病中出美人啊!
杜浮生拿出絲帕,故作輕佻地放在鼻尖輕嗅。
顧南淮看到她的動作,面上如同火燒云般霞光萬色,眉頭欲蹙不蹙,在杜浮生眼里,就是更添風情。
顧南淮清了清嗓子道:“我剛才看了那些村民的尸體,里面什么都沒有,這也是你所說的苗蠱所為?”
他話里帶有深意,杜浮生打太極似的不接招道:“世子殿下認為呢?”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金鑾殿上,一份奏折被狠狠丟在地上,大臣們都弓著身子噤若寒蟬,生怕怒火波及自身。
“這么多女子失蹤,下面的縣令太守竟然什么也沒察覺到!朕給他們發俸祿就是讓他們做個瞎子嗎?王守業,你親自去一趟寧安縣,把那些女子來自何處查個清楚!寧外做好補償!”
王守業挺直背脊接下旨意。
國師府里,國師聽完屬下的匯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個黑衣男子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國師壓抑著滿腔怒火,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說不會被發現嗎?”
男子無奈攤手:“這我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紅楓山莊少主啊,還找上了杜宮主。”
國師:“百羅宮宮主杜浮生?”
男子肯定地點頭。國師疑惑道:“她不是在文公子死后就避世不出了嗎?”
可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除了杜浮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