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遠處有片海
- 怪物尤
- 2744字
- 2020-03-09 21:14:33
玄帝一連幾天都在跟更闌置氣,待在隔壁的拓靜房,只有王靈官可以久進不出。
更闌也不是沒有向玄帝賣過好,又是奉茶又是熬湯的送過去,但他就是不領情。這人到底哪根筋不對,更闌大為莫名。是誰說的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也不見得好撈。
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玄帝對她的喜歡很有可能漸漸磨滅,她的儲妃之位就岌岌可危。
想想鳶珀的姑祖母,上一任天妃,她還是有被廢的風險。牡凝在沒找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之前,不希望她被廢,而更闌在沒拿到封天印和楊暕的天眼之前,更不希望自己被廢。
兩個人之間最可怕的不是爭吵,而是無話可說。誠然她不太想費心思維系他們的關系,可在其位思其職,她得采取點行動。
采取行動的第一步,就是煮個迷魂湯,再穿得誘人點。
沅芷不敢明目張膽地笑她,只說食色性也,玄帝一定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更闌很滿意。
魅惑男人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做。所謂的誘人也不過是穿得艷麗了點,領口微微敞開了點。說實話,她有些放不開,但這是她必須要做的犧牲。
更闌為此還提前拜讀了某位兩性玄學大師的成名之作——《論如何高效把控男人》。和她看過的所有兵書和術法書不同,里面的東西別具一格,卻也不難理解。大師有言,男人大都喜歡在外端莊在家放浪的女人,而女人則通常會將終身托付給表里如一的男人。所以一個女人想要快速地和一個男人建立關系,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產生一些肢體接觸。比如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將酒灑在他身上,然后借機觸碰,進而擦出火花,但這個時候不要急于投誠,正確的做法是欲拒還迎,走的時候還要雙目勾留遙以心照,留下若有似無的暗示,將他引入若有若無的混沌領域。這叫欲擒故縱。只要他是一個色膽包天的男人,而你是一個頗具姿色的女人,不出當晚,他就會來爬你的窗戶。書里還說,做到這些都不難,難的是,如何在有了肢體接觸之后,長久地存續這段不正當關系。
她和玄帝雖不是正頭夫妻,典儀也尚未操辦。但好歹她是納了文書,入了冊寶的,眾仙見了她也得行禮尊一聲娘娘。所以這是一段需要存續的正當關系。
于是她支使王靈官,去輕叩房門三下,玄帝應了聲進。
玄帝正擦拭著他的玄天劍,透著威嚴和冷清。他沒想到,進來的是更闌。
她蓮花移步,略帶風情地走向玄帝。
平時的她總是斂去鋒芒,什么都不宣于口,而此刻卻別有一番風情。玄帝猛見她這般打扮,先是陡然一愣,而后漸漸地,墨眉就擰成了一團不見天日的黑云。
“天氣轉涼,妾身憂思難忘,特地燙了一壺酒,送來給夫君暖暖身子。”更闌坐到了玄帝側方,愛語嬌嗔,此話一出,玄帝和更闌兩人都不由得同時抖了三抖。
玄帝一怔一怔地看著她,仿佛在問,你腦子沒出毛病吧?
但更闌告訴自己不能怯場,于是趁著斟酒,又故意將身子軟向玄帝。低頭的一瞬間,將酥胸半遮半掩地露在他面前。嗯,的確誘人。
空氣停頓幾秒,玄帝輕輕嘆了一聲。其實她不用故做這般扭捏姿態,他視她為命定之人,于是怎樣瞧著她,都是歡喜的。不過終歸是他太貪心了。他總覺得,她繼承了那位先人的美貌,性情也該一脈相承才對,可她這般云淡風輕,相比于那位先人的易怒易嗔,更闌冷靜過頭,實在顯得鐵石心腸,便不由得對眼前逢場作戲的更闌格外生氣。
他懷著這樣的氣,面無表情地迅速按住她的手,幽幽凝視著她。更闌暗嘆,男人都是沒有定力的,書里說的果然沒錯。
玄帝順勢將她攬在懷里,伸手竟不是要解開她的衣衫,而是替她理了理衣領,故作君子地問道:“多日前玉帝喚你前去瑤池,你與他周旋,應該知道你我現在的處境了吧?”
更闌愣了愣,正正經經回話道:“嗯。伴君如伴虎,貴人這些年在他眼皮子底下裝傻充愣,很不容易。”
玄帝十分欣慰,握住她的手,與她重重地推心置腹:“嗯。本來北極的兵權都由我一人統領,可玉帝忌憚,便讓天蓬,天猷,翊圣,分走了我手里的兵權,還曾命天蓬做了北極四圣之首。”
更闌垂眸思索,玄帝繼續握著她的手,如同尋常夫婦般地向她交心言談:“阿闌,想來你是明白我的。這個儲君做得太高明了嘛會讓玉帝忌憚,太昏庸了嘛會讓眾仙家起怨,所以只好老實木訥一點。你看看這真慶宮周圍,都是玉帝的眼線,所以我們要繼續裝下去,外界覺得我們不和,那我們就不和給他們看。但不會太久的,很快就有分曉了。”
更闌當即進言道:“這些眼線,妾身早就替貴人想好了對付的良策。”她頓了頓,“但妾身想先向貴人討個恩賞。”
玄帝了悟,又摻雜些莫名的小期待:“看來阿闌是想做我的軍師。不知軍師夫人,想要何物?”
更闌斂眉端坐:“凡百有司存,各欲盡其責。楊不念一直都心向度厄星君一職,妾身懇求貴人能從中斡旋一二,全了他這份蹈厲之志。”
玄戈張了張嘴,皺起了眉,明顯很失落:“你特地穿成這樣來獻計請賞,竟是為了他?”
她理了理衣領,循循善誘道:“妾身人微言輕,卻也知曉投桃報李。楊仙君替妾身帶回神農鼎治毒,妾身理應還他這個人情。”
更闌這番話說得懇切,玄帝平和了目光,緩緩向她低聲道:“嗯。但你這個恩賞提得有些遲。其實不用我替他謀求,楊不念已經被定為度厄星君的接任者,就昨天的事。”
昨日?竟沒有一點風聲。
更闌微訝:“哦?”
玄帝詳細解釋道:“南斗主生。南斗六星君,司理世間一切生靈的福祿壽喜,而天樞宮的度厄星君之職可謂舉足輕重,是要接掌天機鏡,為眾生化劫渡難的。天機鏡內有乾坤,可窺視天機,隨意穿梭三界五行,此乃南斗六司之機要。楊不念初擔此任,恐有用心不良者覬覦此神鏡,所以接任度厄一職之事暫時還沒有宣揚出去。”
更闌了然,反問:“那貴人告訴我,豈不是泄露了天機?”
玄帝笑笑說:“這算不得什么天機。天機鏡的作用大小完全取決于歷任度厄星君的法力高低,度厄星君的法力越高,能消擋的災禍才能越多。而楊不念接任了度厄星君,天機鏡便只認他的血鑰,所以就算有心者動了邪念,沒有楊不念的血,照樣開啟不了此鏡。再說,咱們是夫妻,自然應該同心同德。”
玄帝已這般開誠布公,奈何更闌又十分不解風情道:“貴人又失言了,妾身與貴人不是夫妻,是君妃。”
玄帝默了半晌,低低地“花言巧語”道:“我可以不迎后。”
更闌聽完就完,沒太當真。隨后不咸不淡地編了個酒冷了的理由,欲快快起身離去。
誰知玄帝長臂一拉,更闌又跌進了他的懷里。他抱著她的身子和雙臂,冠玉神容上又浮現出淡淡期許:“你就這么走了?不再討些別的恩賞?”
“別的?”更闌一時想不出來。
玄帝長長地嘆了口氣,最后沒奈何地說:“我上次說你在打架上很有天分,看你的出手勇猛快速,收放自如,便想到使鞭應該很適合你,我教你一套鞭法,如何?”
能跟玄武帝學鞭法,更闌求之不得。但也許是她天生敏感,半晌盯著他問:“玄帝怎么不先問問,我有什么方法對付這些眼線?萬一這個方法行不通,到頭來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玄帝說:“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更闌不得不佩服他眼光好,因為她的確能做到,而且是最合適的人選。
就在此時,更闌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脫身理由,克日會有女仙來朝拜她,她告訴玄帝她要好生準備,玄帝這才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