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把皮袋子解開，里面是奄奄一息的焱。我的身上還粘著不少龍血，龍出現的地方驟然寒冷，但粘在我身上的龍血，到現在還是溫的。我用手指蹭下一些龍血，喂到焱的嘴里，幾分鐘后，她醒了過來。

她無力發聲，想要動彈卻沒有力氣，淚水從粗糙的眼角淌下來。

我像抱幼兒那樣抱起她，用我的披風裹住，往村子里走去。

朝陽在山下的河畔探出頭來，晨曦撫摸著焱散落的頭發。

連接部落和山脈的小路崎嶇兇險，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人半寬，兩側都是石壁，我只能勉強側身通過。

然而，這里已經被人用石塊封上了。十有八九是羽帶領村民們干的，干的漂亮，不僅絕了焱和姬然他們的后路，還樹立了保衛部落的光輝形象，還真是個人才。

這么多石頭，憑我一個人，沒有一整天的時間根本清理不了。但焱需要食物和水，耽擱不得。

只能往回走，又是一陣刺骨寒意，一股低沉的吼聲，那條龍把我們堵在了這狹小的通道。

龍可以幻化大小，古人誠不我欺。

它還是上次咬到太陽神刀時的大小，倒是恰好可以伸進狹窄的通道。這次它也不吐信子，也不張嘴來咬，而是用兩只大角來刺我。

我抱緊了焱，兩腿往石壁上蹬踏，快速向上爬。

眼看就要刺到焱了，我立馬扭動身子，龍角刺透了我手臂上的護甲，那是北極熊皮鞣制的。

鮮血直流，我感到身體綿柔，龍的角里有毒。

龍看上去很得意，深藍色的瞳孔縮小了一些，它有些慵懶的張開口，沒有再來刺我，也許是想等我的血流干了，直接吞掉。

我發現它的嘴里還插著我的太陽神刀，已經和肉長在了一起，像一個骨刺。

我的正上方有一些藤蔓繞在突出石壁的枯樹上，我奮力向上一步，勉力把焱放在上面。

騰出手來，我要宰了這個畜生。

血還是止不住的流出來，我已經有點頭暈眼花，龍角的毒素是抗凝血的，我用另一只手臂的護甲綁在傷口上。

還沒有綁好，龍又猛攻過來，它可真會找時機。

它絕對想不到，我沒有閃躲，而是沖著它的頭條了下來，就當這是一場夢吧，死了夢也就醒了，我就能回到飛往銀川的飛機上。

龍沒有預料到我的反智行為，我一把抓住了長長的龍須，上面粗糙的有密集的倒刺，我的手被劃得血肉模糊，我強忍住疼痛，我跳起來，雙腳搭在龍角根部的肉疙瘩下，僅僅夾住龍頭，龍眼被我的屁股擋住了，龍開始奮力扭動脖子和身體，但這個地方太狹窄了，龍鱗掉落了一地，石壁上沾染了粉紅色的龍血。

龍發出低沉的吼聲，我手上的鮮血把整個龍嘴都染紅了，我的眼前開始發黑，但我就是不放手。

又過了五六分鐘，我已經在昏迷的邊緣，龍也不再扭動了，它開始縮小。但嘴里的飛機葉片不會縮小，縮小意味著龍要忍受嘴里被割傷的疼痛。

顯然，它不想忍受，嘗試縮小了一點它就放棄了，開始躺平了。我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但我害怕有詐，我在松手的同時，用盡最后的力氣，用兩個拇指，猛然插進龍的眼睛里，龍疼的把我頂出去，重重的砸在石壁上。

眼前一片漆黑。

等我醒來的時候，視力還是模糊的，只覺得周圍有火光。難道是銀川的飛機失事現場？難道我回到現實世界了？

這時有三個“高大強壯”的人坐到我的身邊，兩男一女。這里的高大強壯是相對部落人而言，部落里的人最高的也就1米5，這三個人都在一米六以上了。

他們不管男女，肌肉都很發達，身材勻稱，但樣貌丑陋，額頭平扁，下頜骨很大，門牙很大，像兩個鏟子。

一個男的，微笑著，嘰里咕嚕不知道對我說些什么。遞給我一個皮囊，示意我喝進去。

嗯，里面是不知道什么奶，不過非常好喝。一杯熱奶下肚，我好多了。那個女人又遞給我幾塊肉，粉紅色的，有淡淡的甜味。

這時我才用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是用木頭和獸皮搭建的小屋，里面生了火，很是微暖。

焱在哪里？語言不通，我只能比劃，女人似乎懂了，對外喊了一聲。兩個女人帶著焱走進了屋子，我心里的一塊巨石落地了。

焱已經基本上恢復了，但臉上多了一道傷痕。

焱告訴我，后來是這些人發現了我們，當時我躺在粉紅色的血泊里，旁邊是一條龍的尸體，兩只眼睛里的血還在慢慢向外流。

這些人時代生活在山脈里，生來強壯耐寒，靠捕獵為生，但壽命不到三十歲。這條龍傳說是一百年前山下河水暴漲，山里溶洞被水淹沒之后出現的，開始并不吃人，但這些山民的人口越來越多，獵物越來越少，龍就開始吃人了，有兩代部落首領都是在和龍的戰斗中死去的。

看來是我殺了龍，這些山民把我奉為英雄了。

我問焱：剛才他們給我喝的是什么奶？甜甜的，一點腥膻味都沒有。

焱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帶她來的女人。

嗯，應該是最高的待客之禮了。

每天有肉有奶，我和焱每天聊天，我發現她有一些樸素的智慧，有最質樸的力量，非常有穿透力。

她有一句話，我至今捧為經典：真正的神直達人的內心，不需要使者。

是的，就像母意識一樣，不需要媒介，直達人的意識。

我的身體恢復了，經過這段時間仔細的觀察，我判斷這群人和尼安德特人很像，他們性格暴躁，部落內部經常起沖突，但一遇到大事，他們（命名為雪山部落）的組織能力比之前的部落（命名為河谷部落）要強得多，也更加團結，陰謀詭計少的多。

相對于河谷部落，雪山部落里男性的地位要高一些，但非常有限，女性在很多方面承擔重要責任。令我驚奇，他們是一夫一妻制，但沒有私人財產，或者說并沒有什么剩余財產，捕獲的獵物剛好可以滿足基本飲食。每對夫妻一般是生一到三個孩子，平均也就是兩個，因此人口沒有什么增長。

吃完午餐的我，看著白色山頭，一個計劃正在醞釀。

必須整合這片大陸上的所有人力，我才能追上三國，見到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