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寫了一個字，我根本就不認識，網上也查不到，可真把我給難住了。

等小女孩走了，我想了想，干脆把他爸的問題解決了，這衣服也就隨便可以設計了。不然，作為一個中國人，向一個日本小女孩承認這個漢字根本沒看懂，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

還記得鄭坤衛的機械鱷魚嗎，田新光把其中一些改裝成了人形機器人，帶著口罩、墨鏡和兜帽，和普通人別無二致，是跟蹤調查的好幫手，我把田新光送給我的兩臺機器人，分別起名為“高明”和“高覺”，高明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千里眼，高覺則是順風耳。

我讓高明穿上“大秦黑”俠客套頭衫，高覺穿上“大唐黃”俠客套頭衫，跟隨那個小女孩鑒真美雪，一探究竟。

鑒真美雪的家就在京都舊城，距離我的工作室七八公里左右。小女孩坐著公交車并沒有回家，而是到了她爸爸上班的地方——一家工程公司，貌似是負責叉車和吊裝等作業的。

正好碰到吊裝工人回來了，一個個滿身疲憊。第一個是頭頭兒，不胖，但有點肚子，歲數偏大，已經謝頂。第二個走進來是個大個子。第三個是黑胖子。第四個是個干瘦的啞巴。過了一小會兒，第五個才進來，是個小個子。

鑒真美雪的爸爸似乎是這家公司的老板，這些工人貌似是剛干完一個大伙兒，老板要請他們吃飯。

大家伙跟著老板，老板領著小女孩，出了公司走了幾百米就有一家相對高檔的烤肉店。

高覺和高明故意在離這伙人隔幾個桌子的位子坐下來，點菜這件事有點超出他們的人工智能范圍，實現沒有足夠的數據輸入，我只能切換到手動操作，遠程控制他們簡單點了兩份套餐。

機器人配備了高精度的聽覺和視覺系統。小女孩的爸爸基本上把店里的牛肉都點光了，幾個人吃的那叫一個爽，光清酒都干了兩瓶下去了。那個小個子一直不怎么喝，小女孩的爸爸問：“誒，你咋不喝啊，被欺負了？”

大個子：“誰欺負他啊，他最近腦子糊了，老說瞎話，跟夢游一樣，估計自己不敢喝酒了，再喝，腦子該廢了。”

老板：“說啥胡話啊？”

頭頭兒打斷了心直口快的大個子：“老板，你今天怎么這么大方，是有啥事兒要找我們幫啥忙啊？”

老板：“我還有一樣東西要打撈，但我不想讓其他合伙人知道。”

大個子：“那是小事兒，您看情況多給我們點辛苦費唄！”

頭頭兒瞪了他一眼：“只要不是犯法的就行！”

老板：“當然不是，放心吧，我不能坑你們。”說著又干了一杯。

大個子：“豪爽啊，這酒干的，痛快！”也干了一杯。

老板：“對了，他說什么胡話啊？”

大個子：“那天不是你讓我們打撈集裝箱嗎，他非說看到裝貨的大卡車還沒開走，就被防化隊攔下來了，把集裝箱吊在直升機上運走了，換了集裝箱放大卡車上了，說當時集裝箱里還有人，他叫破了大天都沒人搭理，后面就斷片了。”

黑胖哥：“估計是看小說看多了，要是真有防化部隊、還有直升機，我指定第一個沖上去看啊！我們四個人都沒看到，人家卡車司機都說沒這事，集裝箱直接就拉走了，出了碼頭區域。”

小個子低著頭，聲音很低沉：“對，是我胡說。”

老板：“哈哈，就是啊，你自罰一杯！”

除了小個子和老板，其他人都酩酊大醉。老板開車把他們一一送回家，最后送小個子回家，小女孩就一直跟著爸爸，幾乎一言不發。

高明在老板的車上放了竊聽裝置，可以自動貼付在車的底盤上，經過消除雜音等功能處理，可以清楚識別車內人員的對話。

在車上，老板對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個子說：“兄弟，我相信你說的。”

小個子似乎支吾了一下，沒再說什么。

最后，老板帶著女兒回到家，這才開始了兩個人的對話。

女兒：“爸爸，我給你定做了一身衣服，俠客套頭衫，你穿上它之后，就可以把那個賣魚的給打死了！”

爸爸：“小雪啊，不能這么暴力，可以通過其他方式。”

女兒：“但那個男的太可惡了，不僅勾引了媽媽，還想害你呢。”

爸爸：“這都是你瞎猜的吧，你憑什么這么說呢？”

女兒：“我告訴你很多次了，我看到過。”

爸爸：“你說你是做夢看到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是你自己想多了，所以就做這樣的夢。”

女兒：“反正你也不信，我還夢到過東京奧運會推遲呢，你看果然推遲了！”

爸爸：“這可能就是真的巧合了，或者其實沒做過這個夢，但你以為自己做過。有時候人的記憶會出錯的。”

女兒：“可是……”

爸爸：“別亂想了，快點睡覺。明天是周一，你還要去上學呢。”

我想，我是通過做夢跨越時空，所看到的，我一直以為是另一個宇宙發生的事情。這位小女孩難道也是這樣，還是說她做的夢是這個世界上將要發生的事情？聽她所說，貌似是后者。

為了證實小女孩說的話，我親自趕到了小女孩的學校。學校午休的時候，雪美正好出來買便當，我就等在校門口。

“哇，設計師先生，您怎么到我學校來了？”

“關于你定做的服裝，我有些事情要和你溝通，你又沒留電話，我只能找過來了。”

“您怎么會找得到我的學校呢？”

“別忘了，我可是一個兼職的私家偵探。”

“好吧，您要溝通什么。”

“你相信夢的力量嗎？”

小女孩眉頭一皺，這種成熟讓我有點吃驚：“我相信！夢是有力量的。”

“我要把夢的力量納入我為你爸爸設計的衣服里。”

“哇，那個字你看懂了？！我就知道我沒有找錯人！”

“這個字是我第一次做夢的時候，一個長得像鹿不是鹿，像斑馬不是斑馬的動物，用蹄子在地上寫出來的。”

“哦，你說的這個動物叫鹿蜀，是中國上古典籍《山海經》里記載的一種神獸。”

“哇，原來是這樣，這本書我沒有讀過。自從看到這個字以后，我總是做一些很逼真的夢，這些夢很多都在后面的日子里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