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碑上寫的正是上面這首詩，下面的落款是“墨羽佳于貞觀十一年”。

衛兵對我態度大變，變得畢恭畢敬：“章大人，您真是非同小可，我現在帶您去見皇帝。”

“哪位皇帝？”

“開天地以來的第一位皇帝！”

衛兵帶著我來到正殿跟前，那正殿之大，不亞于我在夢中夢里看到的黃帝神宮，我們拾級而上，足足走了40分鐘才爬上殿前的臺階，八十一根柱子需要八九個人才能抱過來。就在大殿前面，忽然斗轉星移，換了世界。回頭看，旌旗蔽天，臺階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臺階上兩側莫不是文武百官。

那大殿內進深是太和殿的十五倍之多，門口有一位宦官模樣來迎接我：“趙高拜見章大人！”

對于趙高，我只記得指鹿為馬：“現在您能區分馬和鹿了吧？”

趙高笑而不語。

大殿寶座上坐著兩個男子，太遠了，不怎么看的清樣貌，但我隱約猜到了，寶座上的是秦始皇，自然不必多說，旁邊坐著的想必是墨佳羽。

秦始皇聲音威嚴，令人肝膽俱顫：“寡人沉睡千年，一朝醒來，換了人間。不想當年依據墨圣的建議遣徐福出海，竟繁衍出一個日本國。當時沒能取得長生不老藥，寡人還抱怨墨圣，原來墨圣是一片苦心，寡人這才又君臨天下，得壽天齊。”

語畢，我正想說話，站在一旁的趙高大聲說：“章懷陵聽旨！”

“始皇帝敕諭：

墨圣仁心如四海之廣，如昆侖之巍，體民心所向，不畏惡神之威。雖算無遺策，然時人除趙高，多不能得墨圣之真諦，寡人亦然。君臣不能齊心，以致惡神私囚墨圣，又遣宵小之輩假其樣貌，迷惑視聽。終令寡人含恨身死，大秦二世而亡。

然墨圣早有伏筆，曾授業于李耳、趙高，二人果得自保，潛伏于世間，秘授機緣于有靈之根，以期迷惑惡神，待天時地利人和，以寰宇之力，釋墨圣，誅惡神，得天下大同，與民休養。

章懷陵身有墨圣血統，人品貴重、殺伐果斷，李耳假白帆之夢傳道于卿。望你能不負所望，引驪山一炬，再以機敏巧思而令朕復活，必為福將。

中島由美得李耳之真傳，又發揚光大，然舍本而逐末，自成仙去也，不足為道。本是泯然眾人，卻重親情、重孝道，墨圣自有識人之明，令李耳暗中保護，安然兩千載。對章懷陵有指引之功，有助于寡人。

又那千百萬死于戰爭、瘟疫、污染之眾生，無論出身膚色，自知與否，皆是通往光明之路上付出之代價，寡人默哀之。

寡人嘗求四方臣服、萬世基業，今得墨圣真傳，反觀從前，則無異于井底之蛙。自留寰宇演進，超然于世外，糾偏矯枉，嚴防惡神之復辟，才是正道。

惡神之惡在于玩忽職守，留下諸多漏洞，寡人令章懷陵留于世間，匡扶惡神的過失，發現漏洞，糾正他們。

欽此！”

我心里自然有點摸不到頭腦，但在那種環境下，人是很容易被洗腦的，聽得我是激動萬分，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靈感，竟然唱起詞來：

靜波舟上，

望云舒勝塔，

君許何愿？

四槳激昂，

心共向，

略盡千帆百岸。

六海升平，

十庵霧繞，

紫禁紅光煥。

東風西進，

再聽虎嘯江畔。

誰料暗涌淫潮，

腥風又起，

更追神意亂。

屏氣凝丹，

鼓電腹，

屠震邪胎妖卵。

落夢昏昏，

寒槍肅肅，

刺飲窮奇膽。

驊騮回首，

豈隨萬馬奔難。

趙高竟回應了一首古體詩：

東離神州，

古剎新茗，

金石可鏤，

人間不茍。

西望五岳，

青煙紫頂，

會當凌絕，

不見宮闕。

南臨苦海，

白浪黑崖，

沉舟朽爛，

孤帆昂揚。

北射虬龍，

出云入雷，

東方既紅，

山海無功。”

歌聲剛落，物換星移，大殿消失了，秦始皇及文武百官，萬千御林，統統不見了。我的眼前是一座祠堂，雕梁畫柱，雖然精美，卻不媚俗，感覺有一股英雄氣，在馳騁，在縱橫。

門口是一副對聯：“青龍赤兔三國漢壽亭侯，紅松墨竹五極御木庶長。”

上聯我自然懂，這下聯就不清楚是何用意了。

我走了進去，里面竟然別有洞天，有如阿旁宮大殿一般大，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擺滿了古董，只有最中間的架子上有一個空格，下面的標牌上寫著：“唐制關公像”，貼了一個便簽“已售出”。這是什么玩意兒？

這時候上面照下來一束光，我抬頭一望：是日月星辰、江河湖海。又有如洪鐘般的聲音傳來：“五行氣，出東方，利陰陽。”

我又不知是哪里來的靈感，又開啟了詩朗誦模式：

慎獨人不瀆

德馨物不新

乾坤熔一爐

門生各識途

游俠任江湖

掛印復封金

的盧生髀肉

長刀白美髯

馳騁縱千年

精神自提煉

松柏皆有靈

英雄氣自然

接著夢醒了，身上全是汗，把床單都弄濕了，屋子里都是松香的氣味。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老是做這么奇怪，這么逼真的夢呢，上次的竹林白帆之夢，跟隨墨子神游八荒，跨越千年還不夠，這次又到阿房宮接了秦始皇一道圣旨，還是他的什么副將，還要我將驪山付之一炬，把他復活？搞什么啊？這和中島由美，一個過氣的日本女歌手，又有什么關系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應該活在現實里，還是活在夢里，還是活著活著，夢就成了現實，現實就成了夢？

扭頭發現手機就在床邊，居然已經沒電了，我記得來到這里的時候還是滿電狀態。充完電，打開手機，我才發現，已經20個小時過去了，有十幾個知子的未接來電，我趕緊回電報平安。沒辦法，盡管知道知子可能會誤會，我還是實話實說，否則又要撒更多的謊來圓之前的謊。

“我把中島由美生前租住的房子買下來了，我懷疑她的自殺沒這么簡單，不知道為什么，我在這房子里睡著了。”

“哎，我就知道你和中島由美有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果然。哎，不過好在你這么坦誠……”

“事情還真不是你想的這樣，遲早你會知道。”

這時候電話響了，是警視廳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