杻陽之山，其陽多金

見你虎紋新

杻陽之山，其陰多銀

聽你醉妙音

山下有溪，其畔多林

尋你赤尾影

尋尋覓覓，覓覓尋尋

何不見我敘舊情

曾經年少輕狂傷你心

如今浪子回頭千古恨

無論你是高貴鹿蜀仙

還是平平凡凡斑馬漢

萬載千秋，千秋萬載

和你一起觀山海

千秋萬載，萬載千秋

和你一起逍遙游

當天晚上，我就給中島由美的歌填好了詞，就是上面這首《鹿蜀仙》，發給中島由美之后，她第二天下午才回復我：“大設計師，來和我一起排練合唱吧！”

把中島由美的訂單交代給我的搭檔們，全日本最好的版師，最好的工藝師，和最好的裁縫，我終于可以圓自己的明星夢了。不想當明星的設計師不是好偵探。

中島由美的排練室在大阪郊區的一處廢舊工廠內，估計租金很便宜，說真的，和她的排面不匹配。排練室里的設備很專業，試音的時候，就把我給震撼了，要知道我可是去過東京和大阪最好的KTV的……

“你的嗓音質地還不錯，鼻音恰到好處~”

“我是真的五音不全，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事兒，我不會遷就你的，哈哈哈哈~”

“今天我就從最基本的發聲開始教你。”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句話可真不是說說而已。就光是練習如何正確的發聲，我就足足練了兩個半天，唱的我是頭昏腦漲，而中島由美幾乎每天都要堅持練聲、錄唱片，工作之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為了節省時間，她和工作人員都住在錄音棚附近的民房里，條件和我的“京都大設計師府邸”比起來，可以說的上是簡陋極了。

出道以來，中島由美每年都出10張以上的唱片，如此高產，大概都是汗水鑄就的。

那天晚上，中島由美請我和錄音棚的工作人員吃晚餐，周邊也沒什么像樣的店，我們從附近超市里買來食材，在他們的宿舍客廳里吃壽喜鍋。

大家吃的熱火朝天，相談甚歡。中島由美的經紀人是不參加這些排練的，她的工作主要是混跡在東京和大阪的各類聚會，觥籌交錯，聲色犬馬。中島由美的每一項創收，都要分一份給她，也不知是她是老板，還是中島由美是老板。

席間，有一個細節，我至今記憶猶新。吃和牛壽喜燒，為了那種滑嫩的感覺，食客們喜歡用剛剛涮熟的牛肉蘸著雞蛋液吃，倍加爽滑，鮮嫩多汁。但我從來沒見過有人最后會把蘸剩下的雞蛋液喝掉，中島由美是第一個。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京都，他們宿舍正好有一個空房間，我一宿沒睡著，因為隔壁的錄音師鼾聲如雷，那可是位文靜的女士啊。我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總有一種錯覺，她會吃的比我還多。

白天的排練有個插曲，一個穿著時髦的老頭闖進了錄音棚。

進來就對著正帶著耳機排練的由美大喊大叫：“你個小崽子，說好的給我打錢，怎么到現在沒打，上個月還少打了100萬日元。”

我當時正站在一邊練的起勁，被這老家伙打斷了，一下子就火就上來了，走到老頭跟前就是一頓破口大罵，就差給他幾個大耳瓜子了。

被那位鼾聲如雷的錄音師姑娘連忙拉住，小聲跟我說：“別激動啊，這是由美的父親，嗯，呃，確切的說，是繼父。”

中島由美并沒有生氣，把耳機摘下來，輕輕掛在旁邊的支架上，從皮夾子里拿出一沓現金，走到她繼父跟前，鞠了一躬：“爸爸，您受累了，下次打個電話就好了，這些錢您先拿著，我最近有一些大額支出，所以有點緊張，過一陣子，我給您補上。”

老頭拿過錢，稍顯尷尬，但也沒說什么軟話，硬生生撂下一句：“這還差不多！”扭頭就走了。

“怎么還有這么當爹的啊？”我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氣憤。

“他畢竟養了我20年，每天接送我上下學，一直到我上高中。”

“那他現在怎么成這樣？”

“他倒也沒變。一直喜歡賭博，要不是這樣，哎……”

我正要追問，還是錄音師姑娘拉住了，不過由美的話匣子已經打開了，向我傾訴起來。

“媽媽就是因為受不了他嗜賭如命，跳樓自殺了。”

“不過現在想想，小時候他總對我說，由美啊，爸爸養老送終可就靠你了，可不是一句玩笑話呢！”

“賭博這東西，真的是把人變成鬼，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啊！”

“爸爸不是的，他賭贏了，會請我吃大餐，給我買新衣服。輸了就每天打四份工……”

“所以我恨不起來爸爸，反而更恨媽媽。剛生下我不久，她半夜任性，非得要吃雞蛋羹，家里沒有了，我的親爸爬起來出去走三公里才能買到，在路上被醉駕的司機撞死，讓我沒了親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又受不了繼父，一死了之，讓我沒了親媽。”

“媽媽死了，繼父就成了我唯一的傘。曾經賭場的混混對他說，只要我讓我去混混家住一晚，就可以把賭債一筆勾銷，他當場把混混的耳朵咬了下來，被人一頓毒打。帶著我搬到郊區，戒賭了整整一年……”

“所以，雖然他脾氣不好，我卻不怪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賭了。”

我們繼續排練，今天主要練習這首歌高潮部分的男女和聲，因為要一齊唱，節奏、聲調和音色都要有好的配合，所以必須反復練，反復練。以下就是這首歌的男女合唱版本：

~~~~~

女：杻陽之山，其陽多金

見你虎紋新

男：杻陽之山，其陰多銀

聽你醉妙音

女：山下有溪，其畔多林

尋你赤尾影

男：尋尋覓覓，覓覓尋尋

何不見我敘舊情

合：曾經年少輕狂傷你心

如今浪子回頭千古恨

無論你是高貴鹿蜀仙

還是平平凡凡斑馬漢

男：萬載千秋，千秋萬載

和你一起觀山海

女：千秋萬載，萬載千秋

和你一起逍遙游

男：曾經年少輕狂傷你心

女：如今浪子回頭千古恨

男：無論你是高貴鹿蜀仙

女：還是平平凡凡斑馬漢

合：萬載千秋，千秋萬載

和你一起觀山海

千秋萬載，萬載千秋

和你一起逍遙游

~~~~~

這天晚上，我從便利店買了耳塞，睡得還不錯，腦子里都是這首歌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