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瞳
- 京都藝術生探案集
- 木極
- 2183字
- 2020-04-06 21:17:26
根據鄭坤衛的司機后來回憶說,鄭坤衛當時要求他循環播放毛阿敏演唱的《歷史的天空》,自己則坐在后座閉目養神,當唱到:
興亡誰人定啊
盛衰豈無憑啊
一頁風云散啊
變幻了時空
……
的時候,鄭坤衛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當他唱到最后:
長江有意化作淚
長江有情起歌聲
歷史的天空閃爍幾顆星
人間一股英雄氣
在馳騁縱橫
的時候,鄭坤衛忽然呼吸困難,司機從后視鏡看到他滿臉通紅、面目猙獰,當司機靠邊停下的時候,鄭坤衛已經斷氣了,他死于窒息。
關于鄭坤衛的死,官方和媒體當時給出的說法是中風猝死,警視廳的秘密法醫檔案直到10年后才解密,他是死于窒息,但原因未明,警視廳的猜測是與服用仙丹有關。直到再過一個十年,刑事訴訟時效已經過了,我才在自己的回憶錄《京都藝術生探案集》第一部第47章《方瞳》中揭示了真正的死因,他死于我經過邱道長之手轉交的“枸杞”,來自鄭坤衛家鄉的特產。
這種紅色的“枸杞”,是一種古代毒方,實際上不是枸杞,只是同屬一科,吃了之后會釋放一種可以在人體里自我復制的酶,這種酶會破壞血紅蛋白與氧氣結合的能力,使人快速窒息死亡,就好比把人放入充滿一氧化碳的密閉空間。這一古代毒方,其實就是我在邱道長處的一本古書中看到的,書名叫《蟲論》,書中稱此方為紅色之吻,對,紅色的,窒息的長吻。
隨后,我親自飛到巴黎,在克洛德一家人的陪同下,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在安托萬先生的墓前,把刊登鄭坤衛已死消息的報紙和我的一封親筆信,在墓前點燃,我必須把真相告訴安托萬先生,在一縷青煙中,我看到了安托萬先生滄桑的微笑。
從克洛德處,我才知道艾琳剛剛在一次任務中犧牲,這讓我想到了知子,有太多的警察,為了保護其他人而付出了生命……
在此,向所有警察致敬!
除了一個龐大的礦業和能源商業帝國,鄭坤衛還留下了另一個遺產,他服用仙丹對現實時空的影響被我們嚴重低估了。
鄭坤衛死后的第一天,金紫山天文臺首次向世界公開宣布,出于不明的原因,按照原來的時間單位,地球自轉一周的時間由24小時變為25小時。很快,皇家格林尼治天文臺、漢堡天文臺等多處天文臺都發布了這一消息。
國際天文聯合會立即召開專題會議,由負責地球自轉研究的第一學部第19委員會做了匯報,地球的自轉速度一直在變化,科學界始終沒有找到地球自轉速度變化的原因,甚至連地球為什么自轉的原因都沒有研究明白,但這次地球自轉速度下降的如此之快,震動了整個科學界,各種假說層出不窮。會議最終確認了地球自轉速度下降的幅度,但對于計時方式如何改變爭論不一,最后選了兩種方案:一是秒的定義不變,一天調成25小時,25點也就是零點。二是一天還是24小時,把秒的定義同比拉長。
盡管歐洲的機械表制造商們對第一個方案有著原始的恐懼,但在美國和中國決定采用第一個方案以后,歐盟也選擇了第一個方案,隨后全球所有國家都選擇了第一個方案。但瑞士堅持使用第二個方案,在瑞士名表制造商的帶領下,德國的一些鐘表制造商也堅決使用第二個方案。他們甚至給仍然佩戴12點機械表的人士起了優雅的名字叫“二十四紳士”。
不過,大家剛剛習慣了一天25小時,鄭坤衛死后的第444天,地球自轉速度又恢復到了一天24小時,最開心、最自豪的當屬那些“二十四紳士”,京都最有名的心理醫生——麻生次郎博士就是他們的一員。
我與麻生博士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我鴨川河邊的工作室,至今仍記憶猶新。
那是一個風特別大的下午,我正在二樓的窗邊畫設計圖,從窗口望出去,路邊的行人不得不扶著電線桿才能站穩。一個身材高大清瘦,穿著筆挺西裝的,打著藏藍色領帶的中年男子,用手捂著領帶,邁著從容的步伐,向工作室走來。
他那睿智的微笑,一絲不茍的偏分,黑色筆直的眉毛,盡管兩鬢有些發白,但一發聲音,那極具穿透力的男中音,就讓我在二樓的耳朵充滿活力。
“聽說貴店的設計師,還是一個有名的私家偵探,我是慕名而來,這是我的名片。”
“麻生博士,久仰久仰!我是章先生的助理,麻煩您先在沙發上坐一下,我去樓上叫他。”
其實我已經下樓了。
原來麻生博士最近有個客戶,患有輕度抑郁癥和妄想癥,他于三日前死在家中,警方調查的結論為自殺,但麻生博士堅信他的客戶不會自殺,所以求助于我查明真相。
自從鄭坤衛死后,我已經一年多沒有接案子了,京都也沒有發生什么值得我參與的案子。知子已經升任京都警視廳的警視副總監,不再需要奮戰在刑警一線了,川太接替了她原來的職位,他也有了雙胞胎女兒,比從前穩重了許多。
所以,接到麻生博士的案子,我很興奮,再說了,心理學是我非常感興趣的領域,而麻生博士是日本有名的心理學家,以將生理醫學和心理醫學相結合而著稱,也是為數不多親自在一線接診病人的心理學家。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太多人紙上談兵,以發表論文為業,以博取名聲為榮,但麻生博士的診所主頁上有一句話:“每多救治一名心理病人,就挽救一個家庭。”
那天下午分別的時候,麻生博士還送給我一本他的書《心理學詩集》,這本書多年以后救了我的命。
第二天,我如約來到麻生博士的診所,在一棟現代化的寫字樓里。他向我講述這位剛剛“自殺”的病人,47歲的單身母親福原香。
熱愛搖滾音樂的福原香,21歲時意外懷孕了,但她不知道誰是孩子的父親,也沒人主動認領,但她自己認為是搖滾歌手獵狼(藝名),當時大阪最炙手可熱的酒吧駐唱歌手。
不顧家人的反對,她生下了孩子,是個男孩,醫生說是大腦發育不失很好,雖然智商仍屬于正常人范圍,但反應遲鈍,這都還好說,關鍵是孩子的眼睛也有問題,左眼的瞳仁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