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菟很快換好衣裳出來，身后跟著盛裝打扮的芍藥。

“主子？”

芒種一時(shí)不敢認(rèn)，遲疑著問。

這怕不是換了個(gè)人！

顧菟一身喜慶的大紅大綠綢衣綢褲，頭上梳著雙丫髻，戴著枝嬌俏可人的梅花簪；

眼角被什么拉平下垂，一雙明亮有神的漂亮貓眼被耷拉的眼皮遮擋大半，變成了溫柔中帶著些無辜的睡鳳眼，整個(gè)人氣質(zhì)大變！

尤其站在艷光逼人金釵華服的芍藥身邊，更是將她襯成了不起眼的小丫鬟。

“小姐。”

甲十七很有眼色地朝芍藥躬身施禮。

芍藥頓了頓，下意識看了眼身邊低眉垂目的顧菟一眼，這才拖腔拉調(diào)地嗯一聲，曼聲開口：

“阿菟，走吧。”

“是。”顧菟上前，雙手虛托著小姐手臂，扶著她裊裊婷婷去了。

芍藥本身就是公主府的一等大丫鬟，說一聲副小姐也不為過，此時(shí)扮起來也不犯怵，有模有樣的，毫無破綻。

顧菟就更不費(fèi)勁了，幾乎是本色出演。

只要把眼神里的東西藏好了，誰也得信她就是個(gè)普通的七八歲小丫頭。

“阿福，走了。”

甲十七板著一張不知是真是假的普通至極的年輕面孔，溫聲招呼傻愣著回不過神的芒種。

阿福？我？

芒種反應(yīng)了下，這才溫吞吞答應(yīng)一聲。

“好的阿貴，就來。”

甲十七被安了個(gè)阿貴的名號也不惱，反而贊許地看他一眼，意思很明顯：孺子可教。

芒種倏然就有了底氣，行為舉止間都大方起來，自然地趕上一步，親熱地問：

“貴哥，我眼睛眉毛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你幫我瞧瞧？”

化身阿貴的甲十七聞弦音知雅意，從腰里掏出個(gè)小瓷瓶來，往手指肚上一倒，潤潤的往他眼角一揉一提。

芒種便覺得眼角皮膚發(fā)緊，就連看人都有點(diǎn)奇奇怪怪起來，忙問：

“這是，漿糊？”

“差不多。”

甲十七惜言如金，倒也有問必答，很快又將他眉尾略往上提了提，鼻翼往中間擠了擠，嘴角下拉一點(diǎn)，便收起瓷瓶，遞過來塊巴掌大小的銅鏡叫他自己瞧。

芒種看著鏡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臉，震驚莫名！

明明還是他的臉，怎么就不像是他的臉了呢？也沒涂脂抹粉，也沒戴人皮面具的，太神奇了吧？

甲十七見怪不怪，收起銅鏡，大步趕上小姐倆人。

“小姐可是累了？阿貴叫廚房備下飯菜，小姐您屈尊用上一口。”

他這是自報(bào)家門了。

芍藥懨懨地一擺手，顧菟識趣地代為傳話。

“阿貴大哥辛苦了。小姐身子不適，家里疑心過了那個(gè)病氣，叫咱們護(hù)送小姐去藥王谷求藥呢。”

去藥王谷？

余下三人這才知道接下來的目的地，各自分工安排行程。

“那個(gè)紅纓找著了。”

芍藥取下信鴿腳上的竹筒，將里頭的字條遞給顧菟看。

顧菟瞇眼，目光銳利得幾乎要戳破字條上的紅纓倆字。

來的還真是時(shí)候。

顧菟吐出口濁氣，漠然開口：

“給她簡單梳洗下，送來跟咱們匯合，同去藥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