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心中覺得不妙，一時卻顧不上理會，先扶住臉色不對的女兒，情急地問：

“姝兒，你是不是被傷到了哪里？還撐得住嗎？要不要馬上看大夫？”

說顧姝當眾打人，白芙那是一百個不信！

她教出來的女兒她自己知道，姝兒性子或許驕縱了些，但絕不會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蠢事。

姝兒定然是遭了算計，可惡！

會是郁家那丫頭做的嗎？先使一招調虎離山，把她調開之后，就對她姝兒下絆子。

好狠毒的心思！

白芙銀牙暗咬，恨不得生撕了又毒又壞的郁玫。

敢在她顧家弄鬼，好大的膽子！剛才那家丁怎么就沒弄住她？廢物！

顧姝得親娘關懷，默契地兩眼一閉，軟軟倒在母親懷中，輕輕喊了聲娘。

一顆晶瑩的淚珠，楚楚可憐地自長長睫毛滑落，懸在潔白如雪的腮邊，更添虛弱之態。

“姝兒！”

白芙雖然猜到女兒此刻大半是在做戲，心痛依然難免，眼眶跟著發紅，強忍著擠出一抹笑來打圓場。

“姝兒向來性子柔弱，平時便是連句重話都不說的，方才也是被嚇壞了。我帶她下去喝碗安神湯，大家接著玩，不要掃了興致。等姝兒稍微緩一緩，還來作陪。”

臺上干站了好一會兒的婆子收到主子凌厲的眼風，立馬知機地揚聲宣告，歌舞樂器才藝比試開始，請大家過去抽簽，依照順序上臺表演。

受到驚嚇無法抽簽的顧姝，理所當然被安排到壓軸出場。

白芙帶著受驚昏迷的顧姝離場，聽著身后響起的錚錚琴聲，心里都有些膈應。

哪有主人家受驚，客人還自顧做耍取樂的？她們沒有心！

“姝兒？”

走得遠了，白芙輕輕喊伏在婆子背上裝昏迷的女兒。

顧姝眼皮顫了顫醒來，一張俏臉繃得死緊。

“娘，那死丫頭是故意的！她叫我出了這么大的丑，決不能輕饒了她！”

白芙見她說話清楚，知道沒什么大事，這才松口氣，勸慰說：

“好好，不饒她。不過那小丫頭真的長得跟你很像？那說不定還真是你父親在外頭留下的野種。今兒個在人前露了臉，卻不好隨意處置了她。”

“你便當她是個貓兒狗兒的玩意兒，甭搭理她就是。紅花總得綠葉襯，有她這樣沒規矩的野種襯托著，更能顯得你好。”

顧姝胸前依然隱隱作痛，恨恨咬牙。

“我不缺她這片綠葉，我要她滾得遠遠的，下場越慘越好！娘你幫我。”

白芙向來溺愛女兒，對她有求必應，可這事確實有些難辦。

顧家男丁不成器，女兒家便顯得金貴，每一個都有用處，外頭來的也不例外。

顧五雖然敬重她，但假若她敢對他的子嗣下手，也絕不會輕饒了她。

更何況還有個當家的老爺子呢，她實在不敢在公爹眼皮子底下弄鬼，搞不好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何必呢。

可這些道理，跟氣頭上的女兒是講不通的。

白芙很懂得哄女兒的法子，很快轉了話頭說：

“什么這么香？不好，姝兒，不會是你身上的引蝶香碎了吧？”

顧姝一聽自己準備跳舞時用的香料提前破損，心里也有些發慌，抬起袖子聞了聞，差點被馥郁的香氣熏了個跟頭。

“娘，香真的破了，要來不及了！趕緊送我回去，我要馬上上場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