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菟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做足家生子小丫頭的本分。

再見故人，說她心中半點無怨那是撒謊。

可也沒那么怨恨。

說到底，老藥瘋子拿她試藥，是與人做了交易，明碼標價的，并無強迫之舉。

罪魁禍首是貪心不足卻滿是私心的顧家人，以及同樣欺瞞哄騙她，將她利用得渣子都不剩的太子。

老藥瘋子不過是個愛藥成癡的瘋子罷了。

沉寂多時的10087適時出現(xiàn)提醒：新藥上市需要做臨床試驗，這是醫(yī)學的進步。

顧菟嫌棄地吩咐它退下，容易出戲。

被系統(tǒng)這么一打岔，顧菟心情更加復雜。

這樣算起來，老藥瘋子非但無過還有功？還對她有半師之誼？

這是什么見鬼的念頭！

她那生不如死的三年可是實實在在的！

罪是她遭，痛是她受，老藥瘋子就是最直接的施暴者，怎么可以輕易原諒！

就打個折，叫他也嘗嘗她曾經(jīng)受的苦，給她出口氣算了。

顧菟吐出口氣，打定了主意。

歐陽明不知道她心里的糾結，滿腹心思全在疑似中毒的紅纓身上。

“你可以留下來，我收下了。”

他揪斷兩根胡子，依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興致大生，當即拍板留人。

紅纓先是一喜，隨即一驚，目光掃過地上棄若敝履的錦緞帕子，期期艾艾問：

“大，大人，我真的中毒了？可我一直好好的，沒覺得哪里不對，是什么時候中的毒啊？”

歐陽明撇開她的手腕，眉頭依舊皺得死緊，思路還陷在各種毒藥的癥狀中打轉，聽了她的話，半點不過心地隨口答：

“這我哪知道！你身上這毒見所未見，你運氣可真不錯。”

紅纓被噎得張口結舌。

這種運氣她才不想要！

不，要一點也無妨，拿來當敲門磚正好。

紅纓看看旁邊一臉驚訝的顧菟等人，也瞧不出是不是他們動的手腳，心中卻暗暗給他們記下一筆。

尤其方才歐陽明上來先嗅帕子的舉動，擺明了是懷疑毒被下在了帕子上，更在她心里埋上一顆疙瘩，令她耿耿于懷，難以釋然。

“大人，那，我這毒大約要多久才能解？需要給您送個人來試藥嗎？”

紅纓隱晦地沖他拿眼神示意顧菟，可惜老藥瘋子進入瘋魔狀態(tài)，哪里還有閑心理會她那點子小心思！

“你留下就行了，藥費也抵了。”

歐陽明嫌她聒噪，一揮手，示意仆從趕緊將人拉下去，別打斷他的思路。

太子的人見他這廂處置完畢，賠著小心過來笑問：

“大人，那我們殿下的事？”

歐陽明雖然瘋，但那是對著病人的時候發(fā)瘋，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懂得的。

面對東宮的人，他態(tài)度明顯好了一點，擠出個僵硬又不耐煩的笑說：

“我知道了。不過你們的事情不太好辦，先把藥人留下，等有進展了，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那為首之人點頭哈腰答應：

“是是，大人妙手仁心，規(guī)矩我們都懂。”

他朝屬下丟個眼色，屬下會意地推個畏畏縮縮的年輕姑娘上前。

“她是我們特意挑來的，懂事，干凈。您先用著看看，不合用了咱們再換。”

歐陽明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仆從馬上過來將人領下去。

顧菟瞧著那姑娘面熟，細想了想方才恍然。

那是顧家旁支的某個庶女！論起來她該叫一聲堂姐的。

不用說，這挑人的又是顧姝。

怎么哪哪都有她！

顧姝這會兒已經(jīng)能做東宮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