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等人面上表情皆有一瞬間的一言難盡。

只不過誰是真的，誰是演出來的，就不好說了。

顧菟似驚似諷，眼底毫無波瀾。

“紅纓你，唉。”

她欲言又止，特意瞄了一眼前面帶路的武夫，似乎不想家丑外揚。

紅纓莫名被嘆一聲，察覺自己心急了，趕忙描補：

“我，我只是想替小姐分憂。小姐救了我，我愿意當牛做馬來報答她。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做藥人也不怕，只要小姐好好的就行！”

紅纓說到最后，語氣鏗鏘，忠心一片！

顧菟動容，扶著感動得又咳嗽起來的芍藥，代她說聲“你這又是何必”。

何必呢，不擇手段也要往上爬？

任誰都可以做你野心路上的踏腳石？

多少恩情厚意也捂不熱你那顆狼心狗肺？

“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找借口偷懶耍奸！”

紅纓一臉倔強，表忠心的同時，順帶踩了別人一腳。

被影射偷懶耍奸的顧菟一臉無語。

這叫什么？丑人多作怪？

“你嘴臟了。”

顧菟這回可沒想慣著她，順手拿過芍藥手里的帕子，有學有樣地幫紅纓擦嘴，順勢手指輕彈，喂她吃了點藥粉。

這味心魔，可是她特意為故人配的，用在紅纓身上絕對有奇效。

就像是給陰暗土壤里孳生的種子，澆上血肉做養分，她很期待能開出什么樣的花來。

紅纓，該改名叫紅罌才對，只是這次毒不到她了。

上輩子臨死前被紅纓折磨的記憶涌來，痛意恨意盈滿胸腔。

顧菟深吸口氣，不叫仇恨沖昏頭腦。

紅纓不過跳梁小丑，順帶手就能收拾了，還能用作一枚好用的棋子用來對敵，不急。

老藥瘋子鼻子很靈，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這是什么毒？快拿來給我瞧瞧！”

顧菟手里一滑，帕子被大力抽走，面上恰如其分地做出驚訝的表情。

“你是誰？干嘛搶我東西？”

紅纓耳尖地聽見一個毒字，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帕子上有毒？這面善心黑的死丫頭要害她？找死！

紅纓伸手就要去掐顧菟脖子，不料卻被一雙鐵鉗似的大手抓住手骨，猛地將她往前一拉！

紅纓驚呼一聲站立不穩，心嚇得砰砰跳！

男人陌生的大臉湊過來，在她身邊嗅來嗅去，嚇得她把后半截驚呼又給咽回去了，只一顆心愈發跳得厲害。

她死死閉上嘴，怕心從嘴里跳出來。

“就是這個味兒！”

老藥瘋子嗅了一圈，丟掉沒什么用的手帕，斬釘截鐵說道，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一雙眼亮得瘆人。

“你中的什么毒？先別說，讓我猜猜。”

他問了又不叫答，自顧自給紅纓把脈，一手捻著稀疏的山羊胡思索：

“是醉清風？不對，沒酒味。那是追月？也不對，追月性寒，中者肌膚沁涼，不會這般灼熱。難道是春曉？還是對不上啊。奇也怪哉，到底是什么呢。”

顧菟幾人老實在旁邊候著，沒人出言打擾。

帶路的武夫再三叮囑過，藥王谷規矩大，若是惡了大夫，被趕出谷去，以后便再沒進谷求見的資格。

沒見太子東宮那群人，也老老實實恭候在一邊嗎？還不照樣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