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違背了約定？”

此生不說是何約定，她知道，莫恂明白。

“我要救她，我要她，慕清是我的命。”

“如何救？”

莫恂停頓下來，似乎在這威嚴的聲音中，得到了清明，或是看著眼前光景恍然明白。

慕清死后，莫恂本愈報仇，提劍前去。

半路遇上一人，神色恍惚，面目猙獰，莫恂本是無心多管。

那人卻偏偏倒在莫恂腳邊，莫恂扶去一旁，正欲離開時，那人抓住莫恂的手，微微笑著問道，可愿救活自家夫人。

“許是鬼迷心竅，便就此相信，人生數載，違背約定，不顧子女，像是笑話?！?

莫恂悲鳴，眼中泛水。

此后數載，建立幕府，每年送人進宮是莫恂與那人約定。

幻境退去，不過是假山石后的暗屋，放著一棺水晶棺材，里面躺著一人，年輕貌美，似是睡去般恬靜。

此生，手指輕點，鏡碎聲音傳來。

“大人，是業火所制的幻鏡。”

“莫恂，那人可是皇上？”

莫恂有些訝異，抬頭望來，卻又嘆氣。

“我也知道這每年瘋魔女子與這皇宮有關，可我沒有選擇，慕清像是睡著了般，一年比一年氣色好，我只是想她醒來，十五年約滿了，我剛剛瞧著，也知道那不是，可我不愿意啊，不愿發現這是一場荒涼，我可還有機會見她，或是無望。罪孽深重，莫恂死不足惜?！?

莫恂身上的黑暗褪去，跪在地上。

“大人，不求寬恕，可允我再見一面?！?

此生有些冷漠的瞧著。

“本官允你一面。”

狼毫現與手中，莫恂與此生的腳下，出現金色的波紋，一圈一圈漣漪向外，掃蕩著這個空間。

此生踏風而起，黑暗全數褪去，潔白的官袍，有著金色的細線包繞。

“罪人，莫恂。”

莫恂伏地，恭敬答道：“大人?！?

“判永生之罪，無盡歲月，直至神滅。”

狼毫揮灑，所寫每字打向莫恂。

莫恂有些受不住的倒地，掙扎的問道，

“大人，慕清...”

光芒退散，黑暗回籠，此生拂袖離開。

“時候未到?！?

－

此生回到幕府時，已經是兩日后，園子里有些冷清，半夏也不見身影，晨間的光有些稀疏散在花叢間。

此生有些難得感到寂寥。

“大人可是有些難過？”

靈溪瞧著停著不走的大人，看著滿院子的冷清。

此生卻不回答，走向搖椅，似乎有興致的講起來故事。

“界域有一條界河，靈溪可知？”

“這個學習過的，說是三千世界靈魂都從那處回界域的，要剔去塵世間的污穢。”

此生笑了笑，“有一位姑娘一直候著那條河，后來還在河邊造了竹屋。”

“大人，說的是那位清歡客棧的老板嗎？以前帶著面紗，人間謠傳說她是孟婆，長相奇丑，害得清歡姑娘還難過了一些陣子。”

靈溪其實有些佩服那位女子的。

“是她釀的酒，著實醉人，了卻塵世，一醉解愁，當這孟婆湯也未嘗不可?！?

此生想想，又是有些想念這清歡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