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好困啊。”
清晨,鐵虎打著哈欠走在路上。這幾天,為了嚴密監察城內狀況,他都沒有好好地休息。即使他習慣了風餐露宿、四處奔波,身體也漸漸吃不消了。
他來到岔路,突然發現另一條路上有五十多人聚在一起,朝他走來。他睜大蒙眬的眼睛,仔細打量他們。
怎么那么多人,是造器械的工匠嗎?不,工匠都是睡在軍營附近的。是商隊嗎?可是他們手中沒有貨物啊。等等,他們掛在腰上的是什么?是刀!為什么會有刀?民兵?暴動?是混進來的賊軍!
鐵虎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
可惡,他們走在這條路上,肯定是要攻占城樓,放吊橋,讓外面的軍隊進來。要馬上通知城樓的人,讓他們做好準備!
他剛轉身,后面的五十幾人就追了過來。
“可惡,不要跑!”
河蛟速度快,第一個沖了上來。
可惡,身體有點累,速度比往常要慢,會被他們追上的!
鐵虎縱身一躍,跳到旁邊的屋檐上,在房屋間跳躍行走。
“嘗嘗我的漁叉。捕龍叉!”
河蛟把漁叉投擲過去。漁叉猶如離弦之箭,一下子就逼到鐵虎身旁。
鐵虎一個側移,及時躲開了。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漁叉前端居然掛著一張漁網。漁網上的鉤爪勾住了他。緊接著,他就被漁叉和漁網拖走,釘到屋檐上。
“耶!抓到了!”
河蛟跳到旁邊的房屋上。
“你們趕去城樓吧,他由我對付。”
“好,你小心一點。”
說完,秦森率部隊繼續趕往城樓。
“嘻嘻,我要取下你的首級。”
河蛟一邊露出可怕的笑容,一邊掏出一把小彎刀。彎刀雖小,但異常鋒利。平時,他都是用它來割人頭的。
鐵虎連忙掏出匕首,把漁網割破掙脫出來,然后繼續跑。
不能和這個死變態糾纏,當務之急是要趕去城樓。
“誒啊,不要逃啊。”
河蛟一躍而上,撿起漁叉再次投擲,使出“游龍飛叉”。
這次,鐵虎有了心理準備,迅速向旁邊一躲。在這個距離下,即使漁叉上有漁網,漁網也勾不到他。但他還是太小看河蛟了。
漁叉仿佛擁有自我意識,突然改變方向追上鐵虎。鐵虎大吃一驚,雖然勉強躲過了,但還是被漁叉上的鐵鉤劃到手臂。
“可惡,怎么會這樣。難道那漁叉是法器?”
“哈哈,我怎么會有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可是普通的漁夫啊。純粹就是,你的移動方式與河里的魚相比,差太遠了。”
河蛟再次逼近鐵虎,拿起小彎刀一揮。鐵虎趕緊后躍,但胸膛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之后,他再次轉身逃跑。
“嘻嘻,不要逃啊。”
突然,鐵虎感到自己被什么拽住了,同時身上傳來一陣刺痛。他朝后一望,發現后背竟被五根帶魚線的魚鉤勾住了。
“可惡,究竟是什么時候······”
“嘻,當然是我用彎刀攻擊的時候啦。”
河蛟拽動魚線。鐵虎后背隨即傳來身體撕裂般的疼。魚鉤上有倒刺,被勾住就沒那么容易取下。
“混蛋!”
鐵虎朝魚線揮下小刀。河蛟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撿起漁叉撲去。鐵虎只得轉而用小刀擋格刺來的漁叉。
可惡,這樣下去會被殺的!
鐵虎把腰帶上掛著的虎爪戴上,刺向河蛟。
于是,兩人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另一方面,秦森他們趕到了城樓附近,躲在附近一條小路上。
可惡,現在要怎么辦?按原定計劃,大蜃先襲擊軍營,將城樓上的守軍吸引過去后,我再發起突擊啊。可是,現在我們的行動被人發現了,我是要提前行動,還是等大蜃呢?如果河蛟攔不住那人,讓城樓的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那不糟糕。
正當秦森糾結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眾人往后一望,看到銅蛇就站在那里。她身著黑色緊身服,腰際帶著鎖鏈,沒有戴面罩,臉上受傷的地方涂有膏藥。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民女,大概是斥候。
糟了,我怎么這么倒霉。居然在這里碰上了敵人。看來只能上了!
秦森正要動手,但他突然想起魚目昨晚說過的話,“遇到的問題有九成都可以通過交涉和賄賂解決。”
他趕緊伸手制止了準備撲上去的士兵,然后向銅蛇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冷靜,要冷靜。她會叫住我們,而不是向其他人通報,說明她只是懷疑我們,還沒確信。不能輕舉妄動,還有機會。要思考,要思考······
“請問你是鬼策士的部下嗎?”秦森試探道。
銅蛇沒有回應。
“我們是鬼策士臨時派遣的部隊。聽說賊人會在這個時間,派人爬上城墻發起偷襲,然后放下城橋讓外面的大軍進來。而我們埋伏在這里,就是為了阻止偷襲。”
“我沒有聽過這道指令。”銅蛇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向鎖鏈。
“那是當然的。鬼策士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其他人。”
“那為什么不直接加強城樓的守備,要埋伏在這里?”
對啊,為什么要埋伏在這里?啊啊,我撒的謊怎么那么爛!
銅蛇疑心越來越重,還把鎖鏈拿出來。
啊啊,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啊,真是蠢。”秦森裝作輕蔑地說道。
“哈,什么意思?”
“所以說女人見識短,這種事情也不知道。”
“你再說一遍!”
銅蛇毛躁起來,向秦森靠近。
“所以說啊,理由就是······”
突然,秦森拿起石頭狠狠地朝銅蛇扔去。銅蛇始料未及,被石頭擊中了額頭。石頭力勁十足,她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快把她綁起來!”秦森向士兵念道。
一臉懵逼的士兵反應了過來,紛紛跑過去將銅蛇捆綁起來,還堵住了嘴巴。秦森則偷偷在墻角邊朝城樓上望去。城樓的士兵沒有反應,看來他們并沒有察覺到這里的騷動。
“啊呼啊呼,太好了。”秦森總算是松一口氣,“看來交涉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嗯,好像到最后,我還是使用了暴力。嘛,算了。結果好就什么都好。”
不一會兒,遠處隱隱傳來騷動聲。接著,城樓的士兵開始有反應,朝軍營的方向移動。城墻下的警備漸漸變得薄弱。
“看來大蜃開始行動了。”秦森對身后的士兵說道,“大家做好準備,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不久,秦森便率領部隊沖向城墻的入口。
另一方面,脫離計劃的黃潮正在曹州刺史田牧的家中,控制了田家上下八十多口人。
田家里精壯的男人都去當民兵駐守城墻了,剩下的只有婦孺。黃潮帶來的四人,加上魚目的十人,一共十六人就足以把整個田家完全控制。
這才是黃菊幫的真正目的。如果義軍能成功攻下曹州府,他們當然可以發大財。如果不能,他們也可以趁亂掠奪田家的大量財產。怎樣都不虧,所以他們才答應幫助義軍。
客廳里擠滿了人。他們蹲在地上噤若寒蟬,不敢抬頭。黃菊幫的人就包圍在他們四周,有的人手中的刀還沾著鮮血。中央放著兩個箱子,里面裝滿了金銀珠寶。魔化后的黃潮和田牧就在寶箱旁邊。
水鬼粗魯地坐在田牧身上。田牧一個五十多歲、白發蒼蒼的老人雙手撐在地上,做凳子狀,身體在微微發抖。
他六歲的孫子就站在身旁。水鬼的鬼手放在他的小腦袋上。他被嚇壞了,害怕得流眼淚,卻沒有哭出聲來。
“我說,刺史,你家的錢財就這么少嗎?你一個朝廷命官、節度使的爪牙,手上的錢財怎么可能那么少。難道你想說自己為官清廉嗎?”
“好漢啊,真的就這么多了啊。”
“你給我想清楚啊。不然你的乖孫就會沒命了。”
“嗚嗚,阿翁阿翁······”小孩哭喊道。
“我的乖孫,你不要哭。阿翁會救你的。”田牧對水鬼怒道,“你這個沒人性的家伙,連小孩也不放過。”
“你這不是廢話嗎?好人怎么會干這些事。”
水鬼一腳踩在田牧的手上,疼得他叫了出來。
“我沒多少時間,快把藏寶貝的地方說出來。”
“真的,真的,真的只有這么多了啊。”
“你這種人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水鬼正準備找個人開刀。突然,魚目走了進來。
“幫主,他們開打了。”
“哦。對了,軍師,你說刺史家里的財產真的只有這么多嗎?”
“不可能。我事先調查過的,他不僅收受賄賂、侵吞官銀,還擁有大量田產。他一年的收入都不止這些。”
“可是我們在他家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這些。”
“貪官怎么可能把錢財都放在家里。而且絹帛也是通行的貨幣。這里找不到,說明他在外面有個倉庫專門用來放絹帛。”
“嘻嘻,還是軍師聰明。喂,老頭,你也聽到了吧。識趣的,就把倉庫地點說出來。我還能保你們一家人的性命。”
田牧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額頭滿是冷汗。看來,魚目說得沒錯。
鐵虎與河蛟之間的戰斗分出了勝負。
鐵虎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全身都是血。相反,河蛟沒受什么傷。
可惡,這漁夫怎么那么厲害?根本打不過啊。鐵虎心里念道。
河蛟一邊舔舐漁叉上的血,一邊獰笑道:“唉,我玩膩了。快點結束吧。”
畜生,我的命是主人的。我怎么可以死在這種人渣的手上!
鐵虎把身上的飛刀全部投擲出去。
“無聊。”
河蛟轉動漁叉,把飛刀全數擊落。他望向鐵虎,發現鐵虎已趁機逃遠了。見此,河蛟露出一笑,投出漁叉,使出“游龍飛叉”。
即使在水中,河蛟投出的漁叉也能跟上游魚的速度,何況這里是陸上。漁叉轉眼間就刺中鐵虎,把他釘到旁邊的房屋上。
“啊啊啊!!!”
“嘻嘻嘻,真是美妙的聲音。”
河蛟手持小彎刀,來到鐵虎跟前。
“放心,這把刀很鋒利。我用它割過不少人頭。”
這個畜生···啊啊,主人,主人,主人······
死到臨頭,鐵虎還掛念著虞花。
河蛟正要動手。突然,城樓的方向傳來騷動聲。
“哦,作戰開始了嗎?”
河蛟收起彎刀,把漁叉拔出來。鐵虎又是一陣叫喊。
“作戰要緊。你的人頭我就不要了。嘻嘻,感謝我吧,能留一條全尸。”
說完,河蛟就離開了。
被留下的鐵虎躺在血泊中,眼睛漸漸失去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