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節之后,她又一次見到了樊少川,這次是樊少川先叫住了她。相比于上次,她覺得他目光柔和了許多,臉上有種云淡風輕的平靜。
晚會上發生的事情她也看到了,他跪地給蘇錦書遞玫瑰花,全場高喊“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也激動地跟著砰砰亂跳。想著也許在后臺,他就會借著這把勁,說出那句話。
她即為他高興,又為自己感到悲傷。這種復雜的情緒讓她失魂落魄,在這場盛大的青春狂歡里,她一個人郁郁寡歡。直到最后,韓云中上演的那一幕,她又為他心疼。他到底是晚了一步。
當別人都在為臺子上的兩人鼓掌歡呼時,她卻想的是另外一個傷情的男人。他該是如何的傷心啊?她心情的波動起伏,都是因為他,樊少川。
他開心了,她跟著偷偷開心;他難過了,她又比他還難過。不是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嗎?她為什么就能深刻地體會到他的一切。
他喊了聲:“林小池。”
她回頭,看見他站在操場的白楊樹下。她看著他,微笑著走進他。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他的喜歡,變成了一場空歡喜。想了好久,她問了這句:“你還好吧?”
他笑了,說道:“這句是我找你的原因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心事,只有你能了解。只有你才會問我還好嗎這種話?”
“那你好嗎?”她迫切地問道。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他調皮地說道。
“那就說假話吧。”
“我很好。”他淡淡地說道。
兩人又短暫地沉默,他又繼續說道:“我是來感謝你的。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那天說得那些話。其實要說沒有遺憾,那是假話。可是我發現事情如果不是按你想要的劇情發展,那么上天就一定安排了別的精彩在等著你。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會期待。”
“上天一定會給你一個別出心裁的劇本,我相信。”她微笑著向他說著。
“蘇錦書真是運氣好啊,有一個我這樣的好哥們,有一個你那樣的好朋友,還有一個……”想到韓云中了,他忽然不想說他的名字。“她真是福星啊。”他這樣感嘆道,林小池發現他刻意避開了韓云中,覺得有些好笑。
“你放下了嗎?”
“我說放下了,你會信嗎?”
林小池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說道:“是吧,你也不信。與其說是放下倒不如說我不再執著了。只要她幸福快樂,我怎么都好。”
林小池想著他說的話,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他和她,其實是一種人。那天,他們沿著操場走了好幾圈。忽然發現,沒有了蘇錦書在場,他們之間也沒有過多的冷場。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熟悉,就是這樣慢慢積累出來的吧。親切感,也許就是從一件小事建立起來的。他和她,也慢慢地親切了起來。
她決定跟著這束光走,哪怕她永遠在他背后的陰影了。有光,就不會覺得太過孤單。他去守護蘇錦書,讓她來守護他。這是第一步,她向他邁進的第一步。原來,有了目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異常簡單了起來。
樊少川,就是她林小池的目標。分科意向書填好之后,她每天臨睡前都會發愿:希望和樊少川分在一個班。這是個小小的愿望,她覺得應該不太難實現。只要虔誠一點,向他的心再近一點,應該就可以。
意向書交上去之后,就臨近期末了。同學們都進入到了緊張地復習階段。最近一段時間很少有人請假,可是今天班主任許老師一連接到了兩個學生家長的電話,分別是蘇錦書和韓云中的。
兩個家長一前一后都說家里有點事情,需要給孩子請假。她批準了。但是放下電話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兩個家長總是一起給孩子請假,這也太巧合了吧。
今天是父親的忌日,母親早就準備好了東西,韓云中一大早就和她出發,去看看父親。
想著父親一個人在那里,也確實是孤單地可憐。坐在車上的時候他問母親:“為什么不把父親的墓轉回來呢?這樣也方便不少,還可以隨時去看看他。”
伍星河半瞇著眼,昨晚做針線活做得太久,她眼睛稍微有些疼痛。
她緩緩地說道:“當時是奶奶說就葬在那里,離爺爺近,也好做個伴。后來你奶奶也去世了,他們都埋葬故鄉,在一起也挺好的。這次回去,我們再順便去看看爺爺奶奶吧。他們應該也想看看你。至于遷墓地的事,以后再商量吧。在故鄉,也許他們會睡得安穩一些吧。”
目前,對伍星河最大的事,就是攢錢,她要準備好兒子上大學的錢,才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他都在那里那么多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年。他應該能理解。
想到年紀輕輕就死去的丈夫,她覺得他可憐,自己年紀輕輕就守寡,她不可憐嗎?兒子從小就沒有父親,他更可憐。想到這些往事,她就唏噓不已。
好在,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兒子也爭氣,學習的事也從來沒讓她操心。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目標也是成為一名軍人。
關于這件事,他們母子談論了好幾次,韓云中每次態度都很堅決。后來,她也想通了,兒大不由娘,就任他去吧。他是韓徹的兒子啊,兒子像父親,難道不應該嗎?如果韓徹知道,心里也會萬分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