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之前沒人和我說過？”
“之前你也沒問過啊。”
吟游詩人訓練的喻教官的辦公室，楊士善敲門進入，喻教官一看是他來了，從抽屜里掏出一本書：“士善，你來的正好。這有一本國家給異能者的書，講怎么提升精神力的，你拿著看去。原則上不允許外傳，不過不是異能者學這個也沒什么用，別人看到也沒什么太大所謂。”
白色封面，“精神力鍛煉法”六個紅字寫在書封中央，下面還有一行“供內部參考”的字樣，自然也沒什么出版社信息。書皮別說塑封，比一般的平裝書都要粗糙，但在明白人眼里，這包裝可是寶貝的象征。
楊士善一看，頓時驚了。虧的是自己在戰后總結中，還把解決精神力的問題放在最緊迫的地位，結果自己還沒開始著手找辦法，辦法就主動找上門來了。驚喜交加，于是上面的那段對話就發生了。
楊士善一副“我好想反駁但是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找不到能反駁他的地方”的樣子，差點把接下來想說的話忘了。緩了一會兒，才把自己的異能表現和喻教官簡單敘述了一下。
喻教官一邊聽一邊不斷點頭。等到楊士善把自己異能的幾種使用和個人的猜想都說了一遍，喻教官才開口說道：“強，超出我想象的強。不但硬實力強，使用起來也詭異，無跡可尋。”
“不過呢，我覺得也有兩個弱點。第一個是應變能力。如果你真想做一個戰斗型的人才，那么你要背的詩可不是個小數目。我是個粗人，別說背詩了，看見詩頭都疼，本來也輪不到我批評你。不過你想想，以后上戰場，別人打得熱火朝天，你去查資料，也不太像話吧？”
“這個問題看你自覺，不過我也得提醒你，不能光背詩，忽視了精神力的鍛煉和吟游詩人的職業訓練。我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平時的吟游詩人訓練你不用心，可別怪我不給你好臉色看。”
“第二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按你的說法，必須要把詩念出口才能成功施放異能。這么說，如果有人讓你說不出話來了怎么辦？如果有人利用環境，比如真空，讓你的聲音傳不出來，又該怎么辦？你得好好考慮一下。”
“你這樣的異能也是比較罕見的，被稱為‘靈言’類，擁有這類異能的異能者都有類似的問題，其中也有不少厲害的，但這個問題到現在還沒解決。”
“我給你的建議，是繼續苦練吟游詩人這個職業的本職技能。在這方面我很看好你。雖然說你唱歌屬實有點……那個，不過在吟游詩人這方面的天賦是真的很不錯。堅持下去，雖然累一點，但是職業異能兩開花，不也挺好的？”
“至于你和我說比較擔心精神力的問題，這個倒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凡是異能有點用的，在剛覺醒的時候都會遇見這樣的事情，畢竟大多數的異能都是靠精神力驅動的。等到出來了專門為異能者設計的精神力鍛煉法，一般的精神力問題都能解決了。你這個情況比較特殊，需要精神力很多，不過我看，就按人家說的練，問題也不大。”
喻教官說的話，有的楊士善也已經考慮過了，有的楊士善從來沒有想到過。雖然喻教官日常戳自己唱歌難聽的痛處，但這個人情楊士善還是要記下的。
試著給喻教官加一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buff，再次無果后，楊士善和喻教官揮手作別。
走在路上，楊士善閑著也是閑著，拿起《精神力鍛煉法》開始翻看。把介紹精神力是什么、為什么異能者精神力會高于普通職業者、精神力有什么用之類的科普性內容略過，楊士善終于翻到了如何錘煉自己精神力的部分。
結果看了一眼，楊士善的頭就開始疼了起來。
“異能者想要提高精神力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掉自己的最后一絲精神力。在需求的刺激下，精神力的增長會變得格外迅速。”
楊士善的頭疼可不是虛假的頭疼，是真真正正的頭痛欲裂。腦子昏昏漲漲，仿佛是有人在用石杵一下下搗著腦漿，太陽穴上血管一跳一跳，每跳一下都在撩撥著疼痛的神經。好半天緩不過來，還伴隨著惡心想吐的癥狀，讓人恨不得把腦袋砸碎了了事。
這就是精神力透支的后遺癥，說要命肯定不至于，但不好受是實實在在不好受。
這也是楊士善想要解決精神力不足的一個重要原因。臨場戰斗，帶上這么一個debuff，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就算是日常中使用異能，沒留神透支了一下，不舒服好半天，雖說沒什么大的壞處，但是說起來也挺鬧心。
解決方法有了，可誰想得到是這么個方法。楊士善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只有異能者用這個方法有用了。
一般的職業者，物理系的自不必說，技能消耗的精神力不多，想要靠消耗光自己的精神力的方法來鍛煉，身體就首先撐不住了。
法系職業者，看似技能精神力消耗相對大一些，能用這個方法錘煉自身，但在動用精神力的同時，法系職業的技能更多是要靠控制法力來施展。一旦因為精神力不足，給法術運用增添了不穩定性，導致法術失靈甚至暴走，問題就不像是精神力那樣只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了——施展失敗的法術很有可能連邊上的人一起炸掉。
簡而言之，別人想遭這個罪都沒處遭，楊士善一琢磨，好么，自己反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看了看別的方法，不是副作用高，就是見效慢，再不就是用料有價無市，這個找點罪受就能穩定快捷提高精神力的方法，不知道比它們高到哪里去了。
楊士善心說話咱也別費那個勁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咬牙堅持一下吧。
楊士善這個人慫歸慫，對自己狠起來也是不含糊的。反正也要試驗各種詩句的效果，每天用光幾遍精神力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況且這種方法和其他方法基本上都能兼容，以后如果能找到提高精神力的材料也不耽誤使用。
道理想通了，楊士善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十一點了，該吃飯了。
白山黑水來的楊士善，算是能吃一點辣，對蜀中美食大都能接受，就連一些味道或是略顯古怪的東西也都能接受，比如折耳根，炸竹蟲等等。
按他一位網紅老鄉的話說：“不管是腥還是臭，到我嘴里都是肉。”楊士善倒也沒有那么獵奇，不過但凡還在食物范疇里的東西，楊士善還是都愿意去嘗試一下的。
嘗試歸嘗試，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總吃不好吃的，楊士善也不太挺得住。在蜀中，別的倒沒什么，就是大米問題不小。米飯沒什么油水，煮出來的飯粒粒分明，在嘴里一抿，直接碎成渣。在吃慣好大米的楊士善眼中，頓頓吃這個是挺痛苦的事情。
學校食堂的大米就這個樣，對楊士善來說可不太好受。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外面館子里用本地大米的可不多，價格也不算貴。自詡為小饕，過幾年說不定就能進化成老饕的楊士善基本上把學校外面大大小小的館子走了個遍。
今天楊士善去食堂也不是沒有由頭的。董學升昨天晚上和楊士善說，食堂開始供應香米了，楊士善便打算去試試水，看看情況。
鐵盤一端，白米飯滿滿盛上，谷物深沉厚重的香氣氤氳不散；方方正正一塊蛋羹，帶一點紅油的肉臊子撒在其上，隨著楊士善端著食盤走動是步伐顫顫巍巍；涼菜窗口打了些干絲，依舊是蜀中特點十足，紅油浸染，，不顯油膩，色香味俱全。
楊士善想了想，輕聲念了一句“魚羹妙制味猶鮮”，一小碗魚羹就出現在了桌面上。抿了一下嘴唇，楊士善提起筷子，開始吃起了午飯。
作為一個吃貨，楊士善的手機里自己整理的詩詞分類中，第一個被整理好的類別就是食物相關的詩句。數量巨大，種類也不算少，按照土豆燒牛肉和眼前這碗魚羹的水平，除非是特意描寫了食物難吃的句子，否則按照楊士善的判斷，用異能召喚出來的食物味道不會太差。
當然事情也沒有那么圓滿。楊士善在早上試過《東京夢華錄》馬行街鋪席一段，結果什么都沒有發生，這也令楊士善十分遺憾。
燋酸豏、豬胰、胡餅、和菜餅、貛兒、野狐肉、果不翹羹、灌腸、香糖果子、?（原文為枼刂讀zhe二聲和本字通）子姜豉、抹臟、紅絲水晶膾、煎肝臓、蛤蜊、螃蟹、胡桃、澤州餳、奇豆、鵝梨、石榴、査子、榲桲、糍糕、團子、鹽豉湯……這里面不少食物都是上不得當時的人席面的，更難被寫進詩里面。
就算未來自己靠“玉盤珍羞直萬錢”之類的詩句，弄出來了沒被寫進過詩句里的食物，里面也不會有這些民間小吃了。反倒是當時顯官貴人吃的名貴食肴更可能會出現。
雖說可供選擇的食物依舊種類數量眾多，但不少沒寫在詩詞中的食物就這樣離自己遠去了，楊士善只覺得無比的心痛，甚至還有點想再吃一碗魚羹。
于是他就真又吃了一碗魚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