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小張太子詫異之時,刁大善人將三人引至一宴廳之中,自家坐于主座之上,讓小張太子落座于主客位,宮守仁陪坐下位,劉吉禮落座于副客位之上。刁大善人又道:“我等刁家上下代表箜林縣百姓特來感謝幾位神仙搭救之恩,破解蝗災之德。如今舍下備下酒宴,酒宴簡陋,還望三位神仙勿怪。”說罷,便一拍掌,便有侍女紛紛入內,將一眾美食盡皆奉上。只見得那宴上乃是煮羊肉,烤羊腿,燴羊臉,撕羊條,桂姜羊,蒸灸羊,燒雞,烤鴨,熏鵝,切鲙,整整齊齊每案擺著十道大菜,直看得小張太子暗暗搖頭,劉吉禮垂涎欲滴。
刁平川起身而立,端起酒樽道:“我刁某代表箜林縣眾百姓恭敬二位神仙一杯。”劉吉禮不知深淺,扭頭看向小張太子。小張太子卻渾然不覺,笑意盈盈端起酒樽道:“承蒙刁大善人厚愛,本太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吉禮見小張太子如此,便也端起酒樽,只見酒樽之內的美酒瞬間揮發一凈,轉瞬間又于空中凝結水露復滿一樽。劉吉禮知曉此乃小張太子化水之術,便放寬心來與小張太子刁平川共飲此杯。果不其然,下得腹內,已是甘冽之泉,絕非刁平川所傾倒之美酒。
三人共飲此杯,只見刁大善人道:“不知仙長所從何來,可否屈尊留名,日后刁某為二位立像建廟,功頌仙長大德。”小張太子道:“本太子乃是大圣國師王菩薩座下弟子小張太子是也,這位乃是本太子道門兄弟劉吉禮。”刁平川聽聞小張太子大名,連忙起身問道:“可是昔日親帥四大神將剿滅淮河水患的小張太子?”小張太子略一笑:“不才正是,去去水患何足掛齒。”刁平川連忙道:“淮河水母娘娘及座下八大護法霸占淮河多年,遠近聞名,玉帝多番派兵圍剿未果,太子親帥四大身將只身犯險,有此功績可謂是福澤千秋,功德無量啊。”
小張太子并不輕信刁平川恭維之詞,反而一臉警惕,瞇著眼想要洞穿刁平川一臉堆笑背后的陰謀。小張太子擺擺手道:“擒拿個把水怪,何足掛齒。”反倒是劉吉禮并不知曉內中事由,饒有興致的看向小張太子道:“不想太子還有此般功績,小弟卻屬實不知,此杯謹代表淮河兩岸百姓敬兄長一杯。”小張太子不禁眉頭一皺,尚且來不及將劉吉禮杯中之物換掉,便見劉吉禮一飲而盡。細細窺探一番,卻未發覺劉吉禮有何異樣,便也滿飲此杯,也覺無那三寶粥內的異樣感覺來。
至此,小張太子便也放寬心來,且看刁平川惟妙惟肖的爨演。刁平川道:“久聞小張太子文武雙全,不如我等三人作個酒令如何?”小張太子問道:“以何為令?”刁平川道:“便以此間功績為令。”小張太子道:“便請刁大善人作范。”刁平川信手拈來道:“天生蝗災地頭荒,特降二仙拯蒼生。”小張太子叫聲好,隨口道:“地涌彌陀天眼現,凈得六根渡人心。”劉吉禮聽聞也叫好,卻道:“小弟實是對不上,自領一杯。”說罷,便將樽中酒一飲而盡。小張太子有意敲打刁平川,于是道:“我等生而為人,免去六畜項上之災,理應好生珍惜,莫要誤入了歧途,損人利己名節不保事小,傷天害理造下孽緣事大。”
刁平川聽了小張太子之言,宛若聽不懂一般,岔開話題,使箸夾食,連連招呼小張太子劉吉禮共享盛宴,劉吉禮受不得引誘,連連將食盤中魚肉來食,小張太子見刁平川無悔改之意,悶聲不語。劉吉禮吃得高興,醉醺醺道:“咱們與刁大善人萍水相逢,感謝款待。”小張太子不解劉吉禮何故如此瘋癲,欲起身來拉劉吉禮。只見刁平川出言止道:“劉仙長吃得高興,太子仙長不必打攪,我如今府內有歌舞為興,請太子仙長一觀,與他們作個指點。”便一拍手,只見笙歌燕舞,由內間緩緩而出十二個舞女,皆是傾國傾城之色,沉魚落雁之容,柳弱花嬌之姿,仙姿玉色之態。
隨曲緩緩而至,不知何處而來的琵琶琴瑟之音,小張太子宛若進入仙境一般。那一眾舞女將舞來跳,漸入佳境。十二人遂分作兩隊,六人圍定小張太子來跳,六人圍定劉吉禮來跳,直將小張太子跳得眉頭舒展,劉吉禮樂得手舞足蹈。一曲舞罷接一曲,不知何時,小張太子眼中朦朧,六個舞女竟換成了玉蓮,火凰公主,雅黑,淮河公主,便是連劉家村超度過的張玉珍與劉妮蕓竟也在其中。
玉蓮,火凰公主,雅黑,淮河公主,張玉珍,劉妮蕓也如同六位舞女那般載歌載舞,直將一曲舞罷,便皆來至已然呆若木雞的小張太子面前。
玉蓮淚目婆娑道:“哥哥,你將我一人仍在寽篤兒山修法,卻是好狠的心。”小張太子連忙起身道:“玉蓮妹妹勿要如此,為兄盼妹妹早日修成正果,與哥哥同享大乘,豈不為美。你我雖分處兩地修行,但向佛之心總是一般。”玉蓮抬頭望向小張太子慍怒道:“哥哥休要哄騙玉蓮,若真是心懷向佛之心,不曾動過美色之念,那他們又是何人?”
小張太子看向玉蓮所指,竟是火凰公主幾人。火凰公主竟跪倒太子面前,亦是淚流滿面道:“夫君憐我一片真心,假定婚姻害我無家可歸,懇乞夫君收留妾身,終生服侍夫君絕不二心。”小張太子聽聞此言心內著忙,連忙扶起火凰公主,混聲顫抖道:“公主如此折殺弟子了,弟子自知有愧公主,但身為佛門弟子怎敢壞戒。公主貴為翎羽國公主怎會無家可歸,還望公主另覓駙馬,終得眷屬,早日將弟子忘卻。”火凰公主慍怒道:“妾心之內俱是夫君,哪里容得下他人,況且我與夫君已有夫妻之分,夫君如此說話豈不是壞我名節,妾身還有何面目茍活世間。”此言一出,慌得小張太子連忙扶住火凰公主道:“公主萬金之軀萬不可動此念。”
只見火凰公主身后淮河公主也來進言道:“太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了。太子既已取得翎羽國公主,便將我這淮河公主也一同娶了罷,雙美在懷豈不美哉。”說罷,竟望小張太子懷中一撲。小張太子連忙擺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哪敢稱恩作德。況且我已與二位妹妹有過兄妹之論,二位妹妹勿要如此。”
只聽玉蓮道:“你與我乃是前世今生同父同母之緣,可謂同根同源,他們這一龍一凰又如何便成了你的妹妹,你便也不為人了?”淮河公主道:“我等身份高貴,更勝你這凡夫俗女,又有何配不起太子。倒是你,一介凡夫俗女又有何德何能貴為我太子哥哥之妹?”
小張太子正要規勸二女,卻聽雅黑默默流下兩行熱淚道:“我知太子身份尊貴,小女位卑身賤,可小女不要多的,能為太子為奴為婢小女便心滿意足了。只求太子務要留下雅黑,隨侍太子左右。”小張太子連忙拉開雅黑道:“你曾救過我的性命,我又如何能忘。可我早已是佛門弟子不再是沙王國的太子了,又如何能要你在我身旁為奴為婢。在我心中你與他們一般無二,怎會嫌你出身低微而折辱與你。”雅黑卻問道:“那太子為何認下他們為妹,獨獨不曾認我作妹?”小張太子聽聞此問,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正此時,張玉珍劉妮蕓也上前來,一左一右環抱住小張太子一口一聲道:“小女子求太子超度。”一連叫了幾遍,這幾聲讓小張太子不禁渾身酥軟,唬得戰戰兢兢,連連倒退。只見玉蓮,火凰公主,淮河公主也來拉扯小張太子,這個也叫“哥哥”,那個也叫“太子”,直將小張太子作得個頭疼欲裂,左右為難。
忽聽雅黑一聲大叫,沖向眾人,左邊推開火凰淮河二公主,右邊推開玉蓮玉珍妮蕓三女,直直闖入小張太子胸膛之中,抱著小張太子便是一陣大哭特哭。小張太子見這般光景,是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另外五女見雅黑如此,面面相覷,反應過來后一個個皆爭先恐后前來抱住小張太子。
小張太子正值左右為難之際,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陰沉的叫喚道:“妖怪撒手,放開我家太子。”小張太子急掙脫六女懷抱時,卻見是沈化龍駕云而來。小張太子撇下幾女,一把抱住沈化龍,滿含熱淚道:“化龍,你可哪去了?真真急死我也,叫我一頓好找啊。”沈化龍咧開嘴笑道:“太子勿要憂心,小將如今尋得一處好去處,特來接太子同往。”說罷,便拉扯小張太子騰云而起。
小張太子回頭望向幾女,只見得幾女皆是淚眼盈盈,淚滴如雨珠般順臉頰掉落,心中不禁一痛,又心生不忍來。眼光流露下,沈化龍笑道:“太子勿要如此,若是不舍美眷,便還了俗來皆收納來后宮便是。”小張太子聞言大懼,連忙道:“休得胡說,再要胡說八道,看我不扒了你的蛇皮。”沈化龍悻悻的吐了吐蛇舌,便是如此,小張太子也覺再見得沈化龍來甚是歡喜。
沈化龍帶小張太子來至一處仙山,只見此處群山環繞,綠樹如蔭,山間有迷霧籠罩,山上有百花爭艷。小張太子笑道:“正是一般仙境之所,果然好去處,難怪化龍你不得歸家。”半山腰傳來洞簫之音,余音裊裊,宛若天籟,小張太子看時,正是賀衛仙立于半空之中吹奏此曲“江南賀”。平地之上乃是宮守仁林英麒放對,兩個殺得性起,只見鉞來戟去,眼花繚亂,便是小張太子也不知二將何時又添功力,這壓山重的兵刃直叫二將舞得宛若竹桿一般。
三將見小張太子來此,連忙各自放下兵刃洞簫,齊齊前來拜見道:“小將拜見太子。”小張太子笑得眼中含淚道:“好好好,只是你等幾人何時至此,竟是連我也不予相告。”賀衛仙道:“此時尋得二哥,我等又來至這處好地界,不如我等便在此間修行,日夜一同,共享大樂,豈不快哉。”林英麒也道:“我等四兄弟追隨太子,鞍前馬后,不再分離。”
小張太子只覺熱淚盈眶,連連道“好”,卻再講不出其他話來。千言萬語只覺涌到嘴前,卻說不出口來,只化得淚水自眼眶奪路而出。小張太子深深抱住沈化龍道:“本太子在此立誓,再不叫你們四個丟掉任何一個,日后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有做時,艱難險阻,再不分離。”沈化龍也啼哭道:“謹遵太子敕令。”宮守仁賀衛仙林英麒也皆眼含熱淚道:“謹遵太子敕令。”
正當四將圍著小張太子,五人熱火朝天之時,只見山間流水處行至一葉扁舟,扁舟之上赫然而立的一位絕世美人。小張太子見得大駭,再環顧四周時,哪里還有四將蹤影。只見無支祁緩緩吟出幾句詩來道:“花火燦燦,月陰之艷。不及伊人,束鬢之簪。花火徐徐,月陰之娛。不及伊人,持明之燭。花火盈盈,月陰之婷。不及伊人,戲水之萍。張郎,你還憶得我么?”小張太子將目光撇開道:“你變的甚么法術,我那四位兄弟何處去了?”
無支祁撲入小張太子懷中,直將兩人作得個呂字,細語喃喃道:“張郎不必擔憂,他們自然無事。如此良辰美景,張郎不想與奴家共尋人間美事么?”小張太子直覺一股香氣撲鼻,胸膛之內竟涌出一股邪火,直讓小張太子有些燥熱難耐來。
不知何時,火凰公主竟從小張太子身后出現,一把扯開無支祁道:“張郎乃是與我有過婚約的,要輪也應是我該先來,你便何處來,歸往何處去罷。”無支祁道:“妹妹此言差矣,千年之前奴家便與張郎有過肌膚之親,若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姐。”火凰公主竟笑道:“姐姐,如若不棄,你我姐妹共同服侍張郎可好?”兩女竟攜手共入小張太子懷中,小張太子倒是得了個左擁右抱,雙美在懷來。
何止雙美,不知何時,玉蓮,雅黑,淮河公主,張玉珍,劉妮蕓也都來至小張太子懷中,七位美人共攬一懷。小張太子只覺頭暈暈的,心里是又驚又喜,驚得是身為佛門弟子如此竟敢犯戒,喜卻不知由何而來自于心中美滋滋的。
只聽得梵音裊裊,宛若當頭棒喝,哪里還尋得見七女曼妙的身姿,有的只是大圣國師王菩薩威嚴的身軀。大圣國師王菩薩道:“逆徒還不知錯,你中了妖怪的攝心法,我有此須陀可解此障,逆徒還不服下。”小張太子聞聽連忙叩拜大圣國師王菩薩道:“弟子知錯了,還望師尊原諒。”說罷,便接過須陀,一飲而盡。
轉瞬間天翻地覆,小張太子見不得大圣國師王菩薩,也見不得四將七女,只見各處一片火海巖漿,無數巖石化作怪物,張牙舞爪撲向小張太子,小張太子急尋神龍游水槍,卻遍尋不得,無論槍扇皆無半點回應。小張太子猛然醒悟,此乃是著了道,入了夢魘了。小張太子將身盤坐,無視那一眾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靜心凝神只顧頌佛,念的卻是大圣國師王菩薩所授的心經:“自師菩薩名號大圣國師王,須彌布剌拏梅但利曳尼子,行深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法,法度一切法道之眾。法道之根乃愿義,緣乎法性法身,則知法性源于法身,法身之上固六根,則無眼則無視,無耳則無聽,無鼻則無嗅,無舌則無味,無身則無觸,無末則無意。無視則無色,無聽則無聲,無嗅則無香,無味則無味,無觸則無觸,無意則無法。然色使法蒙,聲使法閉,香使法飄,味使法貪,觸使法亂,法使法弊。若由法道之根堅固,則以有眼則無眼,無眼則無色,則以有而則無耳,無耳則無聲,則以有鼻則無鼻,無鼻則無香,則以有舌則無舌,無舌則無味,則以有身則無身,無身則無觸,則以有末則無末,無末則無法。故而諸法相皆無,諸法相皆空,依尸羅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其法道之根自固。法道之道乃正覺,緣乎法界法輪。法界之相,無始亦無終,無勢亦無利。是故空中無色,無想,無象,所見之色,之想,之象皆是幻虛之相,此相乃水中樓閣,一觸即滅。法界之相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增不減,是為永相。法輪藏于法相之中,乃分三層而成,一層曰小乘,二層曰大乘,三層曰金剛乘,佛以慈,悲,喜,舍四梵行心宣說大法,是以法輪運轉,法相繁生。依禪那波羅蜜多故,菩薩于鹿野苑轉法輪,師乃至佛所求出家受具足戒,自此傳我大法,以弘佛訓。法道之果乃圓滿,緣乎三乘證道。故知般若波羅蜜多,三乘其一乃是聲聞乘,聞佛聲教而得悟道,知苦斷集,慕滅修道,以此四諦為乘。三乘其二乃是緣覺乘,觀十二因緣覺真諦理,始觀無明乃至老死,次觀無明滅乃至老死滅,由此因緣生滅,即悟非生非滅,乃以此十二因緣為乘。三乘其三乃是菩薩乘,求無上菩提,愿度一切眾生,修六度萬行,以此六度為乘。依般若波羅蜜多故知我師贈訓: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只見小張太子周身泛起佛光,神龍游水扇猛地于懷中飛出,敲在小張太子頭上,小張太子猛然驚醒,抬頭看時身仍在刁府之內。刁平川見小張太子醒來,大吃一驚,略有幾分慌張后故作鎮定道:“太子仙長勞苦功高,卻是小憩一陣了。”小張太子見劉吉禮和宮守仁皆處于昏睡中,便將神龍游水扇一扇,只聽聞龍吟之聲響徹天際,劉吉禮宮守仁皆猛地喚醒來,連忙各持兵刃立于小張太子身后。
只聽半空之中傳來一聲道:“好個小張太子,好個菩薩高徒,竟能破我神法,三千年來你倒是頭一人。”小張太子怒道:“何人在暗?若是好漢的,休要藏頭露尾,惹人恥笑。”只見黑暗里緩緩走出兩人,一人黑衣黑袍黑襖,連身子一抹黑,幾近看不出個頭來,也是烏黑一片。一人紅衣紅袍紅襖,連身子一抹紅,兼是紅發飄飄紅皮臉,赤紅眉毛瞇縫眼,一張巨口吃四方,一對獠牙嘴外露,小張太子見了只覺是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那黑衣的桀桀道:“你這小子是哪來的,竟能破得我的大法?”一開口,竟連牙齒也是烏漆嘛黑的,袍襖之內宛若無人一般。
小張太子見得兩人奇形怪狀,不似良人,知曉和妖怪一伙,于是出言道:“本太子乃是大圣國師王菩薩座下弟子,名喚小張太子的便是。你等妖怪為禍人間,該吃本太子一槍。”那黑衣的冷笑道:“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倘若你師父菩薩親至,我恐還忌他幾分,你這小小娃子如今送來我處,卻是自找死路。”說罷,將黑袍一抖,只聞聽空中傳來靡靡之音,小張太子只覺得頭重腳輕,又要昏昏欲睡來。此時宮守仁劉吉禮已然摔倒地上,再度陷入昏睡之中。小張太子強打起十二分精神,再舉神龍游水扇猛地朝天一揮,又一聲龍吟響徹天際,直直將黑袍人的術法破除。
那紅袍的見狀,目不轉睛,面露貪婪之色道:“這扇子真乃至寶也。夢兄少待,看小弟殺了此子,取了此寶。”說罷,便從袖內拾出兩柄圓月彎刀來,騰飛而起,直向小張太子襲來。小張太子見狀,手中神龍游水扇一變,赫然便是神龍游水槍來,挺槍而前,與這紅袍人戰作一處。
刁平川見小張太子槍法精湛,這紅袍人占不得半分便宜,便與黑袍人道:“你我齊上,殺了這小太子再說。”黑袍人應得一聲,于袖內抽出一根軟鞭,刁平川隨手喚出一柄玉頭逸龍劍,兩人一左一右,齊來幫紅袍人合攻小張太子。卻聽紅袍人道:“你二人可來相幫,但有一事說明,這把扇子卻是我的了,可不許與我奪搶。”黑袍人笑道:“我要這扇子無用,只需落入自家人手中便可。”刁平川道:“無需多言,速殺此子才是。”
小張太子于三人手下漸漸勢微,卻忽聽屋頂一聲巨響,屋頂破了個大洞,卻從屋頂破洞處掉下來一個將軍一個雅士,正是林英麒與賀衛仙二將。原是二將聽聞龍吟之聲情知不好,便連忙趕來相幫,正巧望見三人合攻小張太子。小張太子見二將聞訊而來,心中大喜,手上神龍游水槍也強勢了許多。
林英麒是個急性子,連忙揮動方天畫戟加入戰圈,賀衛仙卻道:“太子,四弟小心,此二位便是昔日萬魔王手下赫赫大名的血魔和夢魔了。”林英麒笑道:“此處眾多萬魔國的余孽,難不成是要復興魔國?”賀衛仙道:“不得不防,昔日萬魔國兩大國師,八大護法,三十六洞洞主,赫赫大名,若是皆匯于此處,實則為禍不小。單說這夢魔的魔功便無人能敵。”小張太子笑道:“這夢魔的功法我能破。”便對上夢魔,原是那黑袍人。
賀衛仙道:“四弟小心,這血魔極善攻人脖頸,吸食人血,我卻不是他的敵手。”林英麒聽賀衛仙之言道:“有勞三哥提醒,小弟知曉了。”便運轉功法,至使周身鱗片附體而出,揮起方天畫戟迎上血魔,原是那紅袍人。賀衛仙使開錕鋘劍,與刁平川的玉頭逸龍劍相對,兩個寶劍對寶劍又是一場好殺。
林莽張大發也聞訊而至,連忙扶起劉吉禮宮守仁來,這兩人卻手腳疲軟,使不得術法。只聽屋外響聲大作,再看時,卻是箜林縣一眾百姓盡皆尸變,張牙舞爪望幾人襲來。宮守仁欲拾起巨鉞,卻舉不得動,往日滔天氣力,如今卻蕩然無存了。劉吉禮見林莽張大發勢弱,抵擋不住這數千尸變的精怪,連忙喚林莽于懷中取出三清鈴來。只見劉吉禮口中念念有詞,這三清鈴竟自飛至半空中搖晃起來,隨鈴聲而至的靡靡之音響起,那一眾百姓皆痛苦倒地,無數金絲蝻于體內破皮而出,直將四人唬得戰戰兢兢,心驚膽寒。
林英麒見得下面飛起的鋪天蓋地金絲蝻,沖冠眥裂,一連幾戟,將血魔逼住,一口神火噴出,只至血魔袍襖之上。這火非是凡間火,非是三味火,乃是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味火,人間火,五火合一而成,是由大圣國師王菩薩親傳,林英麒每日演習,卻未曾與人交手時施用,此番對敵血魔方是頭回來用。這血魔為此火所噴,自是三魂去了兩魂,七魄亡了六魄,聲嘶力竭的慘叫著跌下了云端。林英麒顧不得血魔,連連舉火燒那滿地的金絲蝻,唯恐脫逃了一只來。
夢魔一條軟鞭對上小張太子,左右掄開,正使得小張太子難近其身,卻見血魔重傷,長鞭一揮,便又施展那引人入夢的術法。小張太子見得,復將神龍游水槍換作神龍游水扇來,扇一扇,龍吟一聲,扇兩扇,龍吟兩聲,直直扇了九九八十一扇,那龍吟之聲響徹云霄,總總有九九八十一聲。再看這邊,夢魔為龍吟之聲所傷,直作得個七竅流血,儼然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賀衛仙這廂與刁平川對劍,戰至三十合不分勝負。賀衛仙將手中錕鋘劍一分為二,改以雙手使劍,不想刁平川也將手中玉頭逸龍劍一分為二,正得個雙劍對雙劍來。賀衛仙見一時拿不下刁平川,便再起功法,錕鋘劍以二化四,兩柄手中持定來攻,兩柄飛至空中前來助戰。那刁平川竟也再習得賀衛仙之法,亦是將玉頭逸龍劍二化四,兩柄手中持定來攻,兩柄飛至空中前來助戰,與賀衛仙一般無二。正此時,見得異端突起,血魔夢魔雙雙落敗,血魔卻渺無蹤跡,夢魔便癡癡傻傻立于半空之中。刁平川飛至夢魔身前,一把將夢魔摟住,卻是運氣功法一口吞入腹中。
這刁平川身上衣襟一變,盡皆化為黑袍黑襖,便是面色也瞬間化為烏鐵一般。刁平川轉身邊跑,竟比先前還快了幾分。賀衛仙看了,連忙道:“放虎歸山,遺禍無窮。”小張太子聽聞此言,連忙和賀衛仙一同追去。
下面林莽見了,連忙道:“此處盡在火中,有我等師兄弟便可滅得蟲患,林兄你速去相幫太子才是。”林英麒聽聞此言朝林莽一拱手,也一縱身,向幾人方向追去。
三人會首,追至一山之中,此時天已蒙蒙亮。只見此山甚是險惡,山上梅將破玉,紅葉遍布,青松翠柏無邊無際,淡云迷霧隱隱綽綽。山間風四處飄溢,三人只覺一片蕭條寒刺骨,兩輪霜露結冰花,山間隱約可聽得虎嘯豹吼之音,狼嚎鬼叫之鳴。賀衛仙道:“此處必是刁平川的老穴了,他逃到此處便失去了蹤影,我等務必小心行事。”當下便以林英麒先鋒,小張太子居中,賀衛仙斷后,三人依次步入山中。
不知三人進山如何,能否為民除害,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