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言為定
- 重生之我在江湖混個名兒
- 筆名c哈
- 3727字
- 2024-03-20 13:59:01
“我自逍遙在人間,何為貪杯天上仙”尋聲而視,那風月浸染的木門角落旁斜躺著一個人。
酒香四溢,空氣中裹著烈酒的濃香淳郁,大概是一間酒肆吧,輕笑了一聲。相比旁邊的喧囂之感,這里更為清凈,想必店家已經打烊了,獨留這尋醉之人在此留戀。
從聲音中依稀可辨聽是一位醉意已濃的老者,視野模糊讓我不得不借助旁邊店家的光湊近了些,視野中微弱地辨出是一位衣衫破爛的老者。
那店已打烊,那老者正舉著手里的酒葫蘆對著天上的月,吟誦,“劍影霜寒十四洲,舊笑哪抵新人顏”,頗有仙人之風
鶯鶯燕燕之語從旁邊陣陣傳來
“公子慢走”
“公子下次再來”
“公子你都多少時日沒來看奴家了”
“小美人兒”
好一個新歡舊愛,扭過頭,目光穿過人伢子的肩頭,緩緩移動,便瞥到這京都最無情又最有情味兒的地兒,漆金雕花的“醉花樓”赫然入目
我微微一怔,是它?竟會如此巧合?柔腸千百轉,飛緒飄雪,已萬里。當年,背著他也偷偷地來過幾次。
人生,果然世事無常啊
就像此刻,重生之后的趙樂西依舊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沒來得及了解身在何處,就將要被轉手賣掉,“一個活了兩世的現代人,竟然亦是手無縛雞之力“不由地心生感慨。感嘆前世命真好,雖然是不受寵的宋府小姐,可是這一日三餐的溫飽還是可以保證的。只是今日不只是真巧,還是上天冥冥中注定,趙樂西又輕笑一聲,“兜兜轉轉,算不算故地重游”
是啊,歡聲笑語不斷,人情冷暖自知。只聽新人笑,哪管舊時愁
醉花樓的紅燈籠依然明亮,高高外掛,歡聲笑語不間斷地穿過門庭,勾引著過路的思春兒郎伸頸探看。不經意間的抬頭,那樓閣的檐角兒,那輪月正好走累了,在此處正休憩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啟唇輕吟。此情此景,傷懷亦不過此,只是不知道范文正公若生于當世,看到此月此景還會做出相同的感悟嗎?
“王公子,最近在哪兒快活,都不理翠煙了”
“小美人,爺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接著,便是銀鈴般悅耳的輕笑聲,還有那讓人柔媚酥骨的一聲“討厭”
視野眺去,入夜雖深,可門口三三兩兩的姑娘薄衫裹身,手里的帕子隨著手腕動作的輕盈,猶如蝴蝶振翅,誘惑著行人緩行的步履
前世,記得南越是由宵禁的,為何現在依舊攬客?
“奶奶的腿,老子一聽到這些小娘們的軟聲細語,身子就臊熱的慌,腳都走不動了”路邊一個污穢粗魯的聲音
“黑爺,你這家里還有嫂子可解悶,兄弟我只能靠喝花酒來快活快活”亦是一個男子。身形瘦小,背微駝,正賊眉鼠眼地瞇眼偷窺著門口醉花樓的那群姑娘,舔了舔舌頭,眼里毫不掩飾的濃厚欲望
“懂個屁”那個叫黑爺的人粗聲抱怨道,“家花哪有野花香,老子每每回家與那黃臉婆對視,哪有做的欲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穢語,不堪入耳,趙樂西冷嗤一聲
“走走走,干完這票我們兄弟倆也喝花酒去,軟玉在懷,醉生夢死的好好快活一番”那個尖嘴猴腮的人捏了捏下吧,嘴一咧,露出大黃牙
“走”大步走起
我不由地又輕笑一聲,“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只是今夜這京都啊,又有多少人可以好夢入睡?
“嘴里念叨什么呢,快走”被身后的兩個人呵斥推搡著,沒站穩往前踉蹌了幾步
輕嘆一聲,著實不解風情
“走”一推
“快走”再推
“小娘子,耽誤了哥幾個回家睡熱炕,可沒你什么好果子吃”其中一個伢子一臉猥瑣,笑吟吟地湊了過來,意圖明顯,慌亂中后退了幾步
哈哈哈
“無鹽女,老子懶得上”啐了一口濃痰
我淡然一笑,緩步前行,低語,“紅塵焉有王姬語,夢醒愿為逍遙人”
“你這女娃,年紀輕輕,為何聽起來如此滄桑”聲音身后起,是剛才那位老者的聲音
起風了。
“誰?”那個長得兇神惡煞的伢子慌亂地轉身,伸開胳膊攔在我面前,身體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臉警惕地看著說話之人
左右眺望,終于看清說話之人是剛才那個門口斜臥的老者,身旁的酒壇已經七七八八,右手又端起一壺酒壇“咣咣”痛飲。酒水順著嘴角流落衣襟,一滴,兩滴。。。。。。老頭絲毫不在乎,一壺飲盡之后,用看上去有些破舊的衣袖瀟灑地抹了一把
兩個小廝目光交流,其中一個嗤之以鼻,手拿著棍子,往前踏一步,“哪來的瘋老頭,沒你的事,別找不痛快”
老者絲毫不理會恐嚇之語,渾濁的眼神一剎那清明,那個伢子踉蹌后退幾步,手里的棍保持著防御的狀態
而我,不理會身旁兩個呆若木雞之人,明目張膽地走上前打量著他,不是膽兒肥,而是距離太遠,看不清。衣衫襤褸,酒壺傍身,特別符合小說里隱世大俠的形象描述,只是這垂暮之音,蒼涼之意,無不在說他是一個醉意不清的行將朽木之人
“你這丫頭,湊這么近不怕熏著慌”老者換了個姿勢,換了個仰臥姿態,手里的酒壺一仰,似乎并不惱怒我的無禮之舉
“無意冒犯”束縛著雙手的我后退一步,畢恭畢敬地握拳一拜。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看著他,腦海里倒是曾寄希望他是一個隱世大俠,可是他喉嚨里發出的獨屬垂暮老人渾濁的喉音,以及眼前這一副窮困潦倒之意,又怎敢奢望什么?大概,他只是一個酒上頭,困意襲來的老者罷了
我輕輕地嘆息一聲,又拜,“老伯,我這兒還有半張餅子,給您吃吧”說完,廢了好大的勁兒從懷里掏出半截不舍得吃的餅子,那是那個替自己沐浴的丫頭偷偷塞給我的,摸索著放到了他破岔的碗里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趕緊走”那個兇神惡煞的男子一把扯住縛住我手腕的繩子,扭頭對旁邊的同伙兒調侃道,“這小娘子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能有心思管他人死活,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之類的,一會兒警惕些,這醉花樓的蘇媽媽可是一等一的眼尖兒之人,別讓價格不好賣了”
“管她呢,反正賣了她咱們就有好日子過,姑姑可是叮囑過接頭的人會按約定在東巷口”,瘦瘦的,尖嘴猴腮的那個人手一揮,“快點,老子已經迫不及待想去這醉花樓開開葷了”
“老子也是”那個稍微壯一點的伢子附和道
“快走”
“既然你這女娃把自己保命的糧食都給了老夫,老夫又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呢”嘆息了一聲。剛才看著還萎靡不振的老者,聲音驟然洪亮,聲如洪鐘。
無人的巷口,一陣強風掃過。
“他。。。。。。他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個瘦子跌倒在地,想起身跑但是腿腳發軟再次倒在地上。
這人莫不是真的會武功,本來無望的眼神里又充滿了希冀
這是自己重生之后,第二次渴望被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倆伢子嚇得連連后退,一臉恐慌
“我?”老者緩緩地從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步履雖有些虛,但精神爍爍,不死剛才的頹廢之意,老頭捋了捋他自己都有些嫌棄的胡子,“好久沒人問我這糟老頭是誰了”
“你。。。。。。”,其中尖嘴猴腮的那個吞了吞唾沫,壯膽試著往前走了半步,只聽嗖的一聲,風中像是閃過一件物什,片刻間“砰”一聲垂直地插在那個伢子的面前,是一根細柳枝,只是他站的地方的磚塊變成了粉末,有一個深深的坑兒
“嘖嘖嘖”,回頭對視著老者,‘罪魁禍首’的他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他的右手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根牙簽。他毫不在意我看向他的目光,只是自顧自地剔了剔牙,又是隨手一扔,那根牙簽“嗖”掠過后面那人的鼻翼,定在了旁邊的墻上,大片的灰石脫落
“滴答滴答”敏銳的耳朵聽到有水滴的聲音,目光下移,那個尖嘴猴腮的伢子早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跑啊”
“鬼啊”
“殺人了”
巷口的夜不似百步之遙的柔軟之鄉,鬼哭狼嚎的聲音顯得更突兀
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方向,我思付了片刻,轉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這女娃,一會兒給我這兒糟老頭餅子,一會兒又給老夫下跪,把老夫這個糟老頭子都弄糊涂嘍”他依然是那個初次一瞥之時衣衫襤褸,醉意濃的頹廢老者,可是代替眼中的渾濁卻是看透人心的眼底的一片清明
“您老兒不糊涂,我也不傻”我盯著他,影像模糊,當然也亦無所畏懼。一個人,一旦有了生的欲望,就不會想死
“說說看”他捋了捋胡須,雙手背后,腰間不知何時把葫蘆掛了上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緩緩道,“你患有眼疾?”
“是”很坦白
“小丫頭看著不像是有酒錢的樣子,又有眼疾,讓老夫救你,你可是有什么值得老夫顧慮的理由?”他又捋了捋胡須,旋身席地臥靠在旁邊的柱子,閉目不語
藏在懷里的短劍窸窣地摸了出來,反手輕挑,繩結立即斷裂落地,果然是把好劍。老頭聽到聲響,也只是微微抬眸,眼里一閃而過光,呼吸的起伏波動的變化被目盲的自己敏銳地捕捉到。
我沉吟片刻,攤了攤手,很直白,“我沒什么說的”。趙樂西這一世,要學會自保。這話說出來倒是讓眼前的老者微微一怔,然后下一秒就仰天狂笑,“哈哈哈,有意思的女娃兒,明明感知老夫對你那把劍感興趣,卻不以此為藉口,很對老夫的胃口,但是”
我屏住呼吸,那一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心里沁出的細汗
“如果你能從這里拿出兩壇千金醉,老夫就救你”老者指了指那遒勁兒的字跡-醉花樓。千金笑?我失落的低頭,不是不知道這醉花樓的千金笑出名,畢竟前世也曾來過這里。
醉花樓之所以能夠在這京都站得住腳,就是緣于那備受達官貴人青睞的“千金笑”,可是。。。。。。可是普通人若得一壇千金笑,不亞于窮人抱得美人歸,更何況還是這兩壇千金笑?而此刻,自己亦是身無分文,估計乞丐都嫌棄
“怎么,女娃可是不能?”我敏銳地捕捉到老者言語中戲虐的語氣,一個念頭劃過,好勝之心亦是悄然激起,上一世未能如愿,活了一世,未嘗不可
“一言為定”趙樂西咬了咬唇,思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回答。
該碰上的,終究會碰上
她這‘一言為定’倒是讓眼前的老者眸光微微一閃,隨即轉身揮手而去,余音傳來,“一個月后,午時城門外草亭子”
“對了,你的那把劍還是不要外露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