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秦子蕭和白若亭同榻而眠,白若亭以為秦子蕭會睡不習慣,沒想到他粘床就睡著了,估計是這段時間累壞了吧。而白若亭也可能因為受了秦子蕭的影響,昨晚睡得很早,也睡得很好,沒有再在半夜醒過來,一覺睡到天亮。
秦子蕭起床做做伸展運動,活動活動筋骨。白若亭問:“是不是床板太硬,睡得腰酸背痛了?”
秦子蕭笑說:“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有那么嬌氣,昨晚睡得挺好的。今天你帶我出去轉轉吧?”
白若亭點點頭,按當地習俗,今天起就換上了正常的衣服。吃過早飯,兩人便一起出門轉悠去了。他們去到小河邊,走在田埂上,鉆進巷子里,白若亭一邊走一邊跟他講述著小時候的童年趣事,秦子蕭聽著很有意思。
當他們來到春梅家的宅子門口,白若亭停下來對秦子蕭說:“就是這戶人家,改變了我和若林的命運,如果沒有她們,就沒有今天的我。”
秦子蕭說:“那你不進去問候一聲嗎?”
“不了,我這身也不適合進去拜訪他們,再說若林的事終究是件讓人難過的事,如果她們過得好好的,我又何必去給她們添堵呢?走吧。”白若亭背轉身,先走一步,秦子蕭看了看宅子,又小跑兩步追上了他。
“我們接著去哪兒?”秦子蕭好奇的問道。
“去買點菜,買點肉,再買點這里的特色點心,晚上我請你吃你從來沒吃過的,怎么樣?”白若亭看著他說。
“好啊,好啊。是你做嗎,你會做飯嗎?”秦子蕭邊走邊好奇的問道。
“嗯……”白若亭揚起嘴角回答道。
“好,你做飯,我給你生火,我看小六燒火挺有意思的……”秦子蕭興沖沖地比手劃腳,兩人朝小集市走去。
晚上,秦子蕭在小六手把手的指導下,終于學會了燒火,臉上弄了些灰,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也很可愛。
再看白若亭,連做個飯都是那么的氣質高雅,炒菜放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在炊煙裊裊之中,那身影美得像幅畫。秦子蕭感嘆道:“白若亭,你有難看的時候嗎?”
專心炒菜的白若亭聽得一愣:“什么?”
“沒什么,我說聞著香味,肚子有點餓了,你做的這個是什么?”秦子蕭轉換話題。
讓秦子蕭沒想到的是,白若亭聽了他的話,竟然用筷子夾起鍋里的肉,另一只手拿一個碗接著,繞過灶臺,用嘴吹了吹,就準備喂給秦子蕭吃。然后兩人皆是一愣,等白若亭反應過來之前,秦子蕭忙用嘴接了,邊哈著氣邊說:“好吃,好吃,真香。”
“不好意思,我把你當成……我只是習慣了。”白若亭尷尬的說道。
“沒事,沒事,這就是幸福的味道,很好吃!”秦子蕭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白若亭默默走回灶臺前繼續做菜,但兩只耳朵燒得通紅。秦子蕭則邊燒著火,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晚上的菜幾乎都是秦子蕭沒有吃過的,他從小大魚大肉的吃慣了,突然吃到這鄉村里的土菜,竟然覺得格外的可口。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幾大碗飯,抹抹嘴角的油,揉揉自己脹鼓鼓的肚皮:“白若亭,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你說你要是個女的,我肯定娶你回去做老婆了。”
白若亭夾菜的手一頓:“我想,我若是個女的,秦少也娶不了我。”
秦子蕭不解的問:“為什么?”
“因為你已經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了。”白若亭一邊斯文的吃著飯,一邊說。
“哦,你說璽玥呀。我沒打算娶她,不是她不好,是我不夠好,她那樣的女孩適合一個好男人寵著她,可是我做不到,在我眼里,她就跟我那幾個妹妹一樣的。”秦子蕭在白若亭這兒說話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想說什么說什么,終于能吐出心聲,覺得好生暢快。
“可是我看那位沈小姐,她很喜歡你。”白若亭放下碗筷跟他說。
“那是因為她從小到大,幾乎就只跟我走得近,沒有注意過其他男生。如果有一天,她發現有個男生對她比我好太多,她有了比較,應該自然就會重新做選擇了吧?”秦子蕭樂觀地說道。
“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一個女生喜歡了你十幾年,你以為隨便冒出一個男的,就可以分散她對你的注意力,影響到她這十幾年對愛情的執著?”白若亭繼續道:“那你呢,你想要一個什么樣的?還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秦子蕭莫名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心動對象,竟然是白若林的男扮女裝,這個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丟人。“暫時還沒有,說實話,我以前覺得男人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兒嘛,對我父母給我的安排也沒什么不滿意的。想著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彼此也都了解,將來也不用擔心不適應,像我父母那樣相敬如賓肯定是沒問題的。愛情是什么,從來沒想過。”秦子蕭拾起一根筷子拔拉著碗里剩的米粒。“可是,后來我發現,我身邊的人居然都比我懂愛情。璽玥懂,啟琛懂,知蕓懂,連知萱那小丫頭都比我都懂。”
“唉,”秦子蕭突然湊近白若亭,用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你唱那么多關于愛情的戲文,你也應該很懂吧?”白若亭被他這突如其來一問,竟不知該如何作答,用手握拳擋著嘴咳了幾下。
“說起來,我還是看了你的戲,才幡然醒悟的。”秦子蕭突然笑起來。
“什么?”白若亭莫名其妙,怎么跟他的戲扯上關系了。
“真的,我真是看了你的戲才對愛情有了感悟。那天去看你的《霸王別姬》,我就突然覺得自己很羨慕那樣的愛情,不管結局是好是壞,但它終究轟轟烈烈一場,這輩子才算沒有白活。所以,我不甘心自己的未來平淡得像白開水一樣的,無色無味無欲無求。”秦子蕭向白若亭眨巴眨巴眼睛。
白若亭馬上避開他的眼睛,起身邊收拾碗筷,邊說道:“像白開水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很多人就連平淡也是想求都求不來的呢。”說完便把碗筷往灶臺上放去。
“我說你這人,跟你說老半天了,你咋就不懂呢。”秦子蕭嘟著嘴氣鼓鼓的說道:“反正,我這輩子一定要找個跟自己興趣相投,三觀一致,彼此守護,為了對方可以把命都豁出去的那種人,不管她多晚出現,我都要等。”秦子蕭邊說邊站起來,伸著大懶腰,懶洋洋的往臥室里面走去。
小六在旁邊一邊洗著碗,一邊小聲道:“這秦少爺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呢,好好的日子不過,還非要找罪受。戲文里頭那些個愛得轟轟烈烈的,最后有幾個是有好結果的呀。”
白若亭聽了小六的話抬頭看了小六一眼,又轉過頭深深地看了臥室一眼,沒說話,專心致志地擦起灶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