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卑鄙無恥？你在外面養的小白臉都可以排成一條街了吧？要不是擔心余陽知道后會受不了，我早就和你撕破臉了”

“你不要和我提余陽！他從小到大你管過他嗎？關心過嗎？他從小學到高中你甚至連他讀幾班幾年級都不知道！大學時他自己要求去國外讀書，你甚至連他讀的學校叫什么都不知道！作為父親，你配嗎？”

“我知道我欠余陽很多，但是我告訴你萬芳文，我不欠你的！”

周暖聽到此處忍不住暗暗心驚，轉身想離開卻突然發現余陽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她心里忽然有些發顫，也不知道余陽聽到了多少？她忍不住握上了余陽的手，他全身都在發抖，目光赤紅，眼里泛著血絲，或許他接受不了事實，但是她卻幫不了他，甚至連安慰都沒有辦法。

余陽向前走了一步，她想阻止，卻已來不及，他猛的推開了門，門扉發出劇烈的聲響，他雙目赤紅，憤怒“夠了！你們一直吵一直吵，從我記事起就開始吵！吵了二十多年了還不膩嗎？針鋒相對互戳彼此的痛處難道不累嗎？既然沒有感情當時干嘛生下我？！難道我就是那個多余的嗎？”

突如其來變故讓兩個爭的面紅耳赤的人面面相視！在他們眼中，周暖看到了他們的恐慌和害怕，他們想要極力隱瞞的人此刻正對著他們咆哮怒吼。

她想，他們是愛余陽的，只是他們表達出來的方式卻差強人意。

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讓周暖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以冷靜的處理刑事案件，干凈利落豪不拖泥帶水，但是她處理不了眼前這樣的事情，甚至不知該怎么解釋自己的偷聽。

隨著余陽怒吼的聲音傳出，和劇烈的哐門聲，余老首長和李阿姨相繼出了房門，眼前的一幕亂的周暖不知該如何收場。

余陽憤恨的甩門而出，周暖兩邊看看，最終還是跟余陽跑了出去。

經過余老首長的時候頓了頓，想要說什么卻說不出口。

她追出了別墅，看見余陽正對著鐵門處的一顆大榕樹發呆，腳步緩了緩，走了過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但是…如果可以讓你發泄出來，那怕一點也好，我也愿意幫你”她走到他面前，認真真切的看著他，希望他可以感受到她迫切想要安慰和替他分擔痛苦的心。

他看著她，雙手捧住她的臉，吻住了她的唇，這一刻他的眼淚奪眶而出，淚水滑過他的臉頰，流到了兩人輾轉纏綿的吻，咸而苦澀。

余陽放開她，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謝謝”，他的聲音沙啞暗沉，脆弱且傷。

“很多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我希望你能放下”周暖輕聲安慰，手回抱著他，輕輕啪著他的后背，希望可以緩解他此刻的心情。

周暖突然發現，他的心其實也很脆弱，并沒有平日表現的那么沒心沒肺，玩世不恭。

————

那件事已經過去一月有余，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也沒有再聽說他父母離婚的事，但是她也沒有再見過余陽，之前每天接她下班，現在也不見人影。

但是今天周暖卻意外接到了余陽媽媽的電話，說是想和她見一面，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見面。

下了班，周暖去赴約，因為咖啡廳離她家小區并不遠，所以她換了身衣服才去的。

咖啡廳不大，但環境優雅，也很安靜，人也很少，她一眼就看到了萬芳文，她走過打了招呼，坐了下來。

“暖暖，其實我找你來是為了陽子，還有作為長輩，很抱歉讓你看到了那一幕”萬芳文低垂著眸，聲音很溫和，沒有一絲那天竭斯底里的影子，她是A市上流社會的名媛，大家閨秀，曾經年輕時因嫁給了余天海曾轟動一時，如今這樣的婚姻她是否后悔過呢？

“您不用對我道歉的，雖然我不了解具體的情況，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和爸離婚，余陽他……，不過怎樣選擇是你們的自由，我們沒有權利干涉”

“我和他爸曾經也相愛過，但結婚后，卻發現生活并沒有那么完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性格和思想都大為相左，甚至有時連話都說不到一起……漸漸的，感情就在無盡的爭吵中像泡影一樣，散了”她說這話時傷感和惆悵，周暖感覺的到。

“……”她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畢竟婚姻是他們自己選的，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也許是發現自己說的太多，萬芳文優雅的擺正了身姿，繼續說“離婚的事我們會重新考慮，但……陽子因為我和他爸的事，對感情一直都很敏感謹小慎微，他那天突然和我說要和你結婚，我當時很詫異也很驚喜，我現在也明白了他為什么會選你，你身上有種令人很舒適且踏實的安全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他能對你敞開心扉，心無芥蒂我很高興，我也希望…也拜托你，好好愛他，我不想他的婚姻里也有遺憾”

聽著這話，周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她知道了她和余陽只是協議婚姻，又會作何感想？作為母親她能否接受？

“我是不是給了你很大壓力？”萬芳文看出她的躊躇和不安。

周暖抬頭，對于余陽，她是動了心的，但是還遠沒有到愛的程度，或許她該試著去喜歡去接受“我會盡力對余陽好的”

“……”萬芳文很欣慰的點頭，笑的很慈祥。

…

回家的路上，周暖一直想，是不是該主動聯系余陽呢？這些天他在做什么？為什么沒有聯系她？以前不都是隔三差五的找她事嗎？

在家電梯口，她看到了蹲在她家門口的余陽，她很意外，也有些驚喜。

“你怎么才回來？”余陽一臉幽怨的起身看她。

“你可以自己進去等啊”這話說完，周暖發現有點尷尬，因為上次在她家發生的事，她夜里趁他睡著了，翻了他的衣服口袋，把鑰匙拿走了。

“……”余陽不說話，直直的看她，一副表情好像在說：你說我怎么會進不去？還不是因為你？

看的周暖不由摸了摸鼻子，在包里翻出了鑰匙開門。

“你今天怎么會來？”她問。

余陽一進門就躺在了沙發上，張口就來“我餓了，來吃飯”。

她氣結，感情他將這當臨時餐館了？“我這又不是餐廳，來我這吃什么飯”。

“……”余陽翻身坐起，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她，也不說話。

周暖無來由的心軟，嘴上卻冷著“我已經吃過了，給你隨便煮點面？”。

“好”他笑，笑的很開心，很得意。

周暖才發現，他笑起來竟然有兩個梨漩，很可愛很…大男孩，她慌忙轉身進了廚房，怕他發現異樣。

余陽看著突然轉身離開的周暖，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這樣笑很傻很丑嗎？他抹了把臉，拿了遙控器開了電視。

不一會兒，周暖就端了一大碗面出來，香味撲鼻，面條上配了青菜，還有一個荷包蛋。

余陽食指大動，接過了她手里的面碗，只見周暖松了的手立馬摸上了自己的耳朵，他語帶無奈“很燙？那你不知道叫我去拿嗎？”

“……”周暖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急道“趕緊吃你的，費那么多話”

余陽安靜的吃著面，周暖越過他身側拿了遙控器，漫無目的的換著電視頻道，在一個法制節目停了下來，她托著腮看著，很認真。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吃完面的余陽，不經意的問“你今天見我媽了？”

“嗯，嗯？啊，什么？”周暖半知半覺的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我剛才在那間咖啡館外面看到了”

“啊，是嗎？”她裝傻。

“我媽和你說什么了？”他問。

“也沒什么，就是問問我們最近的生活情況，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余陽看著她，轉過頭去看電視，轉移話題漫不經心的說“我們一個月沒見過了吧”。

“是啊，你最近忙什么去了？”見他自己轉移了話題，周暖自然也會借驢下坡。

“沒什么，上次因為你們案子的事我不是簽了一份臨海的地皮嗎？去臨海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聽說那塊地皮如果按價走，比你出的價高很多？”

“是啊，那得多謝周警官的幫忙啊，不然哪去掙這便宜”

“……”周暖知道他是擠兌挖苦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周暖”他喚她。

“嗯？”周暖專注的看著電視，卻沒有注意到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叫她，就算是在長輩面前演戲相親相愛，他也是故意親昵的喊阿暖，而不是周暖。

“我們交往吧，重新開始”他拉過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答復。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周暖愣怔當場，腦子瞬間有些懵，她的視線從電視轉到他身上，看進了他的眼里。

“你這是什么反應？”余陽不滿的蹙眉，剛才的話，他是考慮了很久，醞釀了很久才鼓起勇氣說的，見周暖好像波瀾不驚不以為意的樣子，突然覺得很難為情。

他的臉漲的很通紅。

周暖心想：他竟然也會不好意思？以前沒看出來他的臉皮這么薄啊？她笑出了聲，笑的很開懷。

被她這么一笑，余陽臉更紅了，幾乎滴出血來，他惱羞成怒的看著她笑，卻無計可施，懊惱羞憤“你倒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給句痛快話，這么笑有意思嗎？”

“不不是，我就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吧，真的很可愛啊”

周暖難得這么開心，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伸手去擦，卻被余陽一把抓住，撲倒在沙發上，他將她禁錮在雙手之間，惡狠狠的看她“你竟然耍我”。

“……”

“……”

四目相對，空氣有那么一瞬的寂靜。

周暖感受到了這種氣氛下的危險，忙推開他，慌亂的起身，離開沙發“也不晚了，你吃也吃過了，趕緊回去吧”。

“……”余陽還是直直的看她。

她在離開他一米多距離站穩“就算是交往你也不能住我這啊”

他欣喜，瞇眼“這么說你同意了？”

“沒有”她窘態，急忙狡辯。

“那我還是要住這”余陽耍起無賴來。

“……”她看著坐在沙發上就要就勢一趟的余陽，暗叫不好。

見周暖眉頭打結，一臉糾結的看著他，心情大好“怎么樣？考慮清楚了？”